厲墨森知道，是厲司承來了。
他不想睜開眼，眼淚卻是在這無聲息之中越發淌了下來。
歸根究底，還是他去的太晚了。
如果他可以早一點到，如果他可以早一點發現端倪，那二蘇也不會被那樣的人給玷污。
如果，他再早點到，就好了……
厲司承看着牀上的這個養子，沉默許久，開口道：“墨森。”
厲墨森沒有給出反應，只是雙手，已經逐漸握了起來。
厲司承清楚看見，輕嘆一聲，“對不起。”
厲墨森眼皮一抖，終於睜開了眼睛來。
“二蘇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厲司承道，“***完整，她沒事，沒有被侵犯。”
一句話，讓厲墨森睜大了眼睛，可是緊接着，就喜極而泣，聲音哽咽，道：“太好了……”
厲司承輕嘆，“對不起。”
厲墨森努力想要起身來，卻被厲司承按住，“她還在睡覺。”
厲墨森眼角旁的淚痕明顯，他道：“我想去看看她。”
“你的傷很重，你好好休息。”厲司承道。
隨即，出乎厲墨森預料的是，厲司承竟然在他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厲墨森覺得有有些忐忑。
厲司承問：“你剛剛，在星之城的時候，爲什麼要給我磕頭？”
他還以爲，是他把二蘇帶到了那樣的地方，然後做出了畜生不如的事情。
當時的他，完全失去了判斷能力。
他承認，他對這個孩子一直都抱有一絲不信任，因爲他的母親。
然而後來他稍微冷靜了一些，才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現在，知道女兒並沒有出事，厲司承對這個孩子更是改觀。
而厲墨森面對厲司承這樣的問句，道：“因爲，我……我以爲二蘇被……”
他進去的時候，那個刀疤臉剛好趴在厲簡悅的身上。
他當時以爲……
厲墨森想到當時的絕望，心中十分後怕，“二蘇沒有出事，真的……太好了……”
“如果她出事了，你打算怎麼辦？”厲司承問。
“可是她沒有出事！”
“那，你當時是準備幹什麼的呢？”厲司承又問，“跟我磕頭，然後說你一時糊塗，你知道，如果當時二蘇真的被侵犯了，你知道，你說的這些話意味着什麼嗎？”
厲墨森張了張口，隨即，小聲道：“我知道。”
那就意味着，厲墨森要背上那個黑鍋，讓厲簡悅、讓整個厲家，恨上一輩子。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厲墨森眸光變得柔和下來，“如果二蘇真的出事了，讓她以爲，侵犯她的人是我，也好過讓她知道，奪走她第一次壞了她清白的人，其實是個素不相識的、糟糕透了的傢伙。”
“至少，我還是她可以恨的人，如果她不能恨我，那她就只能恨她自己了。”
“爸爸，那樣，應該會很痛苦吧。”
厲司承的心被他觸動。
他難以相信，一個十九歲的孩子，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厲司承深深看着他，道：“我知道，你一直沒有把二蘇真正當成妹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