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們兩人部落中的人都是當成客人對待,駱千墨看着熱情洋溢的衆人感覺心有愧疚但爲了熊嵐的安危他還是不得不夜闖禁地。
入夜,部落中的人換上了華服,臉上塗滿了各色的彩塗,在廣場上聚集。每個人都帶着虔誠之色將自己準備的貢品舉過頭頂,那些暗淡的藍晶色樹藤須隨風搖曳,這顆守護部落的樹靈彷彿真的具備生命智慧般在享受着部落中人的朝拜。
賀瞳身穿獸皮腰間胳膊上纏滿了石龍子的牙齒,這跟臉上塗抹的彩塗一樣是身份的象徵。
廣場邊一個身材佝僂的老嫗拄着柺杖蹣跚走着,所有人皆是微微鞠躬讓出了一條通往中央的道路。
來到廣場中央老嫗將木杖插在地面的凹槽中,摘下黑兜帽露出蒼蒼白髮,枯如干樹皮的手指伸出在空氣中徐徐勾畫着,藍色的紋路隨着手指的移動逐漸成形。
周圍的部落族人雙手緊扣呈拳狀抵在眉心似乎在禱告着什麼,隨着老嫗停下勾畫點點白光從這些族人身上而出,這些光點縹緲虛幻如蒲公英般上下飄動匯入藍色紋路中。
“偉大的樹靈,您虔誠的信徒在此禱告,請庇佑部落......”老嫗虔誠地禱告着,話音落下,那些藍色符文跟隨着她的手掌律動融入了藤樹條之中。
駱千墨和富有福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對於部落的風俗他們是尊重的,只是感覺很怪。
“大墨子,咱們什麼時候走,是現在還是待會兒。”富有福已經同意跟駱千墨一塊兒闖入禁地了,雖然他知道這麼做很愚蠢但爲了朋友他倒是願意愚蠢一回。
“再等等,他們的祈禱馬上就要結束了,賀瞳應該會來藉着其他理由來查看我們是否還在,所以等都睡去了再說吧。”駱千墨囑咐着。
“嗯,都聽你的。”富有福點頭。
祈福祭祀結束,衆人各自返回住處。
敲門聲響起,駱千墨開門,門外站着的可不正是賀瞳嘛,賀瞳整個臉都被彩塗塗滿了但那琥珀色的明眸還是讓駱千墨一眼認出了她。
“給你們帶了些水果,這是藤樹婆婆祝福過的水果,在我們看來有驅散黴運滌潔心靈的效果,你們也嚐嚐。”賀瞳說着將手中的水果遞給了兩人,犀角蓮、沙拐棗等各種水果一大堆。
駱千墨也不嫌髒拿起一個來就往嘴裡塞,甜美多汁,趕緊向賀瞳道了謝。
賀瞳前腳一走,富有福後腳就對着這堆水果大吃特吃,駱千墨則是捏着個棗皺起了眉頭,他們之前來時的那一面雖然植被茂密但他確定並沒有聞到瓜果香,也就是說這些瓜果大概率來自於賀瞳口中的禁地。
駱千墨正思索着,門外突然傳來幾聲嘈雜,隨即更大的嘈雜聲響起。
兩人一個開門一個開窗朝外看去,剛剛還明月當空的天空此刻被一層黑雲覆蓋還在往地面不斷壓來,藍紫色閃電在其中醞釀,十幾道紅柱同時從部落周圍升空而起,更是有一道半徑數倍的藍色光柱在賀瞳所謂禁地方向升空。
幾聲尖銳的鳴鑼聲在部落中響起,火把被點燃,所有人脫去獸皮換上了皮甲,動作迅速秩序井然,各自拿着武器朝禁地而去。
雖然是母系部落但男子們也是披甲上陣,拿着長矛大戟舉着火把併入人流。
駱千墨和富有福正面面相覷,身穿皮甲的賀瞳揹着尖盾和長劍拎着兩根長矛匆匆而來,一人一根長矛遞上,道,“趕緊拿上,跟我走,禁地出問題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唉,我們......”富有福還想詢問具體細節但賀瞳已經跑出了數米距離。
兩人沒再多言對視一眼握緊長矛緊跟上了賀瞳。
禁地中心處乃是一個石質祭壇,殘垣斷壁中有一塊尤爲巨大的白石矗立,老嫗拄着柺杖臉色陰沉,不斷勾畫着紋路注入到那塊刻着警示文字的巨石之中。
隨着光紋注入巨石之上有奇異的波動擴散,周圍已經生草的地面中晶藍色從縫隙中透出,聚集在了中心的白石之上,隨着越來越多的光點聚集,生長圍攏的雜草植被泯滅消失露出了這處祭壇本來的模樣。
半徑近十米的祭壇周圍層層石質圓環包裹,圓環上刻着造型古怪的紋路,看模樣乃是一座法陣無疑,圓環轉動,聚集而起的晶藍色光芒沖天而起,貫穿了還在往地面壓來的黑雲。
老嫗剛露出喜色卻猛地一扭頭,背後不知何時竟然多了十幾道身影,爲首一人紫衫黑袍衝老嫗一笑,下一秒身形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在法陣之中。
“你,你......”老嫗看着兜帽中此人的臉龐瞳孔劇震,握着的柺杖猛地砸地,地面上的晶藍色光澤瞬間匯聚成了一抹箭矢衝此人而來。
只是這聲勢浩大的攻擊卻被此人長袍一揮便就此覆滅,連衣袖都沒有傷到半分。兜帽下傳來一陣嗤笑,隨即又是一袖掃出,老嫗調動藍光試圖抵擋但還是被拍出了法陣覆蓋範圍。
“要不是這股力量庇佑你已經死了,不要再來妨礙我,否則我不介意抗衡這股力量殺掉你。”聲音不男不女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
邢芥桀桀一笑,手指伸出在藍色屏障上一劃一道缺口就這麼被輕鬆的撕開了,十幾個被黑袍覆蓋的人緊緊跟上站定在了法陣中。
“哩多吒力拉尤度.......”一段長長的咒語被紫衫黑袍之人吟唱着,隨着吟唱地面下的藍色光澤逐漸消失,等吟唱結束後晶藍色已經完全被灼灼的黑焰取代,下一刻一道黑色光柱沖天而起。
原本已經消散的烏雲重新聚集,雲層中狂雷鞭策,一道劃破天際的紅色閃電如一柄巨人揮舞的利劍將天空撕裂轟擊在了刻着警文的白石之上。
黑焰律動,一道彷彿來自異世界的青銅大門被黑焰緩緩吐出,大門打開,裡面光線扭曲彷彿是空間的折壓,一股洪荒感從裡面透出,隱隱還有彷彿來自地獄的嘶吼聲。
“咱們走吧。”紫衫黑袍之人開口。
邢芥點頭看向了老嫗,“你不殺了她嗎?在她身上我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不用,她壽命不久,若是強行出手這顆棵信仰真靈樹有些棘手,等我們再回來的時候一巴掌拍死便是了。”
邢芥冷漠點頭跟着進入青銅門,光線扭轉人影消失不見。
老嫗見他們消失,扶住柺杖一口鮮血噴出,剛纔的攻擊看着像是被她防守住了,但真正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來不及去管自己的傷勢,她趕緊試圖重新掌控法陣,只是剛一走進法陣範圍地面的黑焰便纏繞而上,她只得被迫防禦。
刻着繁雜紋路的青銅門徐徐關上,一左一右兩扇門合在一起,紋路才得以完整,看上去像是某種咒術。
天空中的詭異紅色雷光還在洶涌,又是一道霹靂落下,只是這一次轟擊的乃是青銅門,青銅門上的紋路在這一擊之下彷彿被激活了般。
門戶再開,彷彿來自地獄的嘶吼聲由遠及近,一根帶着血跡的骨刺率先從大門中出現,光影扭曲一道巨大的身影從大門中衝撞而出,那根帶血的骨刺只是它的兩根獠牙之一,看着周圍的一切嘶吼一聲踏着黑焰往老嫗衝撞而去。
見老嫗躲閃,這巨獸也嘗試轉身,但在巨大的慣性前側翻着滾了出去壓倒了一大片的樹木,起身後搖晃着腦袋張開了大口,口中的腥臭唾液滴落在地,再度朝着老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