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爸爸,你爸爸……,你爸爸叫什麼名字?”念依有點喃喃的問,她有點確信這絕對不是巧合,這孩子絕對與宣廷有一定的聯繫。

“邱楓,我爸爸叫邱楓。”逢雨昂起天真的小臉,脆生生的答道。

是啊,他姓邱,不姓盧,邱逢雨嗎!又何必再問,可是隱隱又有一絲那樣的直覺。

太陽慢慢的落下去,夕照裡的晚霞血一樣的紅,燦燦的,滿滿的,西邊的半邊天一片紅彤彤的色彩,生生的撕裂着人們心口上的不安,在這個不太平的時代,這樣的顏色已經不是吉祥的紅色,而是血腥的顏色。

邱逢雨的情緒隨着天色的漸晚,煩躁起來,他不時的跑去門口張望,又不時的坐回來,一次一次,念依安撫的話,力度越來越小。

天漸漸暗下來,一個身影穿過薄暮走進了院子,念依心裡一陣悸動,那身影明顯不是心上的那個,說不上是驚喜還是失望,但至少可以問問清楚。

隨着那人的走進,逢雨由最初的興奮轉爲沮喪,那人不是爸爸。

念依才知道那人是逢雨爸爸的同事,逢雨的爸爸因爲有些事情,想把逢雨暫時寄託在學校,又說了辛苦感謝云云,告辭而去。

就這樣,念依把逢雨暫時領回了自己的住處。

星期天,陰,大風。

由於寒流的侵襲,昨夜一夜的大風,呼呼的,吹得人心底一直的發冷。躺在被窩裡的念依一夜無眠,這樣無眠的夜晚從那個被掠的夜晚開始,種下的毛病,一有事,就睡不着覺。

聽着窗外獵獵的北風,明天肯定很冷,廣播裡的天氣預報不是說下降10 度嗎?那一定是了,念依輾轉睡不着,那逢雨怎麼辦?孩子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沒有棉衣。

本來這週迴去正好拿棉衣的,可是又出了這檔子事。

明天還是去百貨公司買一件吧,別委屈了孩子,本來也挺喜歡這孩子的。

念依起了個早,去買早飯。

剛一踏出門,風像冰冷的小蛇,從衣領,從下襬,嗖嗖地鑽進來,念依禁不住瑟縮了一下。

因爲星期天的緣故,街上的行人明顯清少了許多,沒有了匆匆上班的人,可是,那些在露天裡討生活的人還是如常的忙碌着,幾十年如一日,在這世道,日子更是清苦而慘淡。

一個小小的報童,抱着他身子勉強承載的重量,在寒風裡穿梭,薄薄的衣衫被風肆無忌憚的撕扯着,遠遠地可以感覺那單薄身子的顫抖。

可憐的孩子,可悲的人生,可恨的世道!

念依恍惚的看着,凝神想着。

顫巍巍的聲音穿過清冷的空氣和薄霧而來,“新聞,新聞,邱楓先生神秘失蹤,有目擊是日本人所爲。”

暗殺,失蹤,已是稀鬆平常的事,每天廣播報紙上的消息鋪天蓋地的砸過來,已經見怪不怪了。

“日本人又一殘暴行徑,邱楓先生刀鋒銳利,日本人驚恐下手!”報童的聲音漸行漸近。

“誰?邱楓?”念依的心裡咯噔一下。

“邱楓,我爸爸叫邱楓。”脆脆的聲音在念依耳邊響起。

此邱楓是不是彼邱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