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隊伍出了玄武門,緩緩地沿着京城主街往城門駛去。道路兩旁站滿了京城羽林軍的士兵,皇帝鑾駕所過之處,百姓盡皆伏地高呼:“玩誰?玩誰?晚晚睡!”
李郃與黎布在隊伍中間的位置,離皇帝的馬車不遠。太子與苟盛一直跟在他們旁邊,嘰裡呱啦說個不停。一會恭喜李郃受封武威侯,一會誇獎李郃勇猛善戰,明顯的沒話找話,刻意套近乎。
因爲李家是太子的支持者,所以太子刻意籠絡李郃這個李家的未來之星,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我們的李郃李侯爺,卻是對太子時不時冒出的“李將軍的聲音聽起來真耳熟”“孤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武威侯似的,呵呵”“看來孤和武威侯很有緣分啊,彷彿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一見如故。”給弄得忐忑不安,直擔心自己哪裡露了馬腳,給他認出來。
倒不是李郃膽小,而是李家現在是支持太子的,自己卻把太子給弄成了太監,這要是給太子知道了,事情會很麻煩很麻煩,估計爺爺對李家今後的發展,就得重新計劃了。
就在李郃被太子纏得無法脫身的時候,前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緊接着“有刺客!”“護駕!”的聲音就此起彼伏起來。那些金甲騎士和銀甲騎士也立刻將皇帝的鑾駕與大臣、將領們護住,長槍指外,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
而隱在隊伍中的大內高手和侍衛,也開始紛紛出動,迎向從旁邊建築物中源源不斷躍出來的黑衣蒙面刺客。
李郃見狀先是一愣,隨即大吼一聲“偶去救駕!”,直接踏在馬背上向前面皇帝的鑾駕旁邊衝去。
“嗖嗖”聲不斷響起,那些建築物內有數只弓弩,不斷地往皇帝的馬車發射箭矢。不過皇帝的馬車顯然是特製的,弓矢根本無法穿過。
已經出現的黑衣蒙面人約有二十多個,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些金甲、銀甲騎士還未及近身,就已被拳勁、刀氣擊倒。只有那些個大內高手和御前侍衛能與黑衣人一拼。但黑衣人來勢迅猛,又有兩邊建築物上弓弩的配合,一時間竟是將皇帝的馬車給包圍了起來。
這一切只發生在片刻之間,旁邊的百姓都看傻了,這是不是在演大戲啊?在京城居然也有人敢於光天化曰之下行刺皇帝?
眼看着駕車護衛皇帝的三個御前侍衛就要頂不住的時候,馬車底部忽然飛出兩把手臂長的十字形利刃,如旋風般在馬車兩側旋轉了數圈,雖沒能傷到一個黑衣刺客,卻仍是將他們逼退了數步,暫時緩解了皇帝所乘馬車的危機。
兩把十字利刃在空中旋了一陣,又飛回了馬車底。接着兩道人影由馬車底躥出,躍到了車頂。
兩人都是一身綠色的緊身衣袍,臉上戴着大紅色的鬼臉譜,手握十字利刃的中心部位,背靠背站在一起。這兩人便是李府的高手,奉李太師之命在皇帝乘馬車出玄武門後護衛其安全。
黑衣人仍在不斷地由四處飛躥而出,大內侍衛、羽林軍和御前侍衛也在拼命護着皇帝鑾駕。
“啪!”地一聲,李郃已是落到了馬車前沿。因爲他不會輕功,這麼高高躍起重重落下,差點把車轅給踩斷,八匹拉車的駿馬也都一齊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皇上受驚了!末將李郃前來護駕,可保皇上週全!”李郃一副救世主的模樣在馬車上高聲吼道,倒也是氣勢如宏,威震八面。
“你就是李郃?!”那羣黑衣此刻中一人沉聲道。
李郃挑了挑眉:“怎麼?你要簽名嗎?”
“上!連他一併除去!”那黑衣人陰聲大喝道,數枝隱含內勁的箭矢立刻從兩旁的高建築物中向李郃射去。
李郃雙手疾擺,將及身的箭矢拍掉,衝旁邊的金甲騎士和銀甲騎士吼道:“你們吃乾飯的?!不會上去把那些偷放箭的鳥人幹下來?!待在馬背上很爽嗎?”
嘩啦啦,立刻有數十名金甲騎士翻身下馬,同一旁的羽林軍步兵向路旁的建築物上衝去。
李郃話纔剛說完,五個黑衣刺客便已提着刀劍欺近身旁。另外還有幾人竟是向那邊的李太師、周太傅等大臣衝去,不過隱在隊伍中的李家護衛可不是吃素的,將幾位大臣護得牢牢的,任那些黑衣刺客如何不要命地瘋狂進攻也無法近得他們身旁。
這些黑衣刺客確實個個都是高手,精妙卻實用的招式、深厚的內勁,都是李郃以前未曾遇到過的,便是比起太子身邊的那個老頭子苟盛也差不了多少。
幾番周旋比拼下來,李郃雙拳已經舞得看不到影子,卻仍是沒法擋住所有的進攻,身體時不時被刀劍砍中,被拳腳擊中。當然,這些攻擊對他而言,不過是隔靴撓癢,不值一提。
與李郃相比,圍攻他的五個黑衣刺客心底早已驚懼不已了。他們一向對自己的武功極爲自負,又練就了一手合擊之術,自信世上應沒有人能在他們的全力合擊下生還。卻不想現在李郃不僅抗住了他們全力的合擊,還時不時地有反擊。他們的拳勁擊在他身上如泥入汪洋,連回聲都沒有,他們的刀劍砍在他身上,如以木劈鐵,毫無反應。而他的拳頭只要刮到他們一下,就足以讓他們難受許久,不僅力量極強橫,速度也是快如閃電。真不敢想像,人的身體要是被這拳頭打中一下,會變成什麼樣。
李郃被他們圍攻得鬱悶,索姓不防守了,任他們如雨點般的拳腳、刀劍落到自己身上,瞬間便將禮甲擊碎一半,好在頭上的兜盔還存留着,未被弄破。
那五個黑衣刺客的身形極爲詭異、迅速,李郃凝神鎖住其中一人,便全力進攻,終是一拳擊中了那人的後腰,只聽咔嚓一聲,脊椎立斷,整個人打着旋飛出去。
五人中少了一人,戰力立減,馬上又是一人被李郃踢中腹部,內臟盡裂,七孔噴血,直接飛出了十數米,砸在街邊一座店面的牆壁上,直直墜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便斷了氣。
其他三人見狀忙撤了回來,心中的驚駭已是難以言表。他們本已知道李郃是刀槍不入之身,又有萬夫不擋之勇,可在萬軍中一人橫突直闖毫髮無傷。卻沒想到厲害至斯,無論多大的力量,多鋒利的刀槍,加之身上,都傷害不了他,又有強橫的力量,簡直是個打不死的鋼鐵堡壘。
沒有了那五個黑衣高手的牽制,李郃繼續與兩個拿着十字利刃的李府高手對付旁邊襲上欲刺殺皇帝的黑衣刺客。一對一,沒有一人能與李郃過得了十招,只要他硬挨着讓他們打兩下,便可輕易將他們擊殺。不一會,光他一人,已是殺了六個黑衣刺客,比其他皇家侍衛、大內高手和李家高手殺的加起來都要多。
黑衣刺客此時雖已多達數十人,但大內高手、御前侍衛和李府高手人數更多,且還在不斷增加,更恍論旁邊如蟻般密密麻麻的羽林軍士兵了。
忽然瞥見後面的太子和苟盛正在隊伍間向這邊觀望,李郃的心中一動,制服住手中的刺客,看也不看,便似隨意地往後面一拋,正好落到了太子和苟盛之間。
那刺客自然是出劍欲刺太子,苟盛忙出手阻擋,兩人立刻戰到了一起。
李郃見苟盛對付那刺客仍是遊刃有餘,便再逮着一個刺客,隨意地往他屁股輕輕一踹,將他往太子的方向踹去。
於是,苟盛便成了一打二,但仍是勢均力敵,不顯敗相。
“哇靠,這麼能打?”李郃心中咒罵着,大吼一聲,見皇帝的鑾駕旁已經佈滿了趕上來的大內高手、御前侍衛和李府高手,安全無礙,便從向黑衣刺客最多的地方,大手疾揮,頂着他們的刀槍,將他們一個個拋上了天,不一會就有七八個黑衣刺客被拋起,結果他們好巧不巧的都落在了太子身旁,而太子那身金黃色的衣袍又特別的顯眼,立刻成了他們刺殺的對象。
苟盛一人對三已是力不能及,旁邊的黎布也上來相助,但若不是幾名大內侍衛拼死相護,太子恐怕已經命喪刺客手中了。
在旁人眼中,李郃只是在奮力拼殺,勇猛非常,竟將一個個刺客擊飛了起來,沒人能想得到,他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故意將刺客往太子身邊丟。
“媽拉個逼的,怎麼還不死?”李郃又瞥了眼身後,卻見太子在衆人的護衛下越撤越後,已漸漸脫離戰團。
李郃想要借刺客之手將太子給除去,正好一了白了,省了許多事情。可這太子的命也太他孃的大了,這麼多高手刺客圍毆還殺不死?
就在這時,旁邊街頭巷尾間忽然躥出十數道影子,如十數道閃電般飛快地向這邊掠來,眨眼間就已到了皇帝鑾駕前,同那些蒙面刺客戰到了一起。
李郃認出,其中幾人,在李府見過,正是李府的幾名武功高絕的護衛高手。
“咚!————”皇城之內響起了一聲悠長的鐘鳴,遠遠地傳來。不一會,京城四周八大城門,也迴應起了綿長的號角。
街道上的百姓已經被四面八方趕來的京城羽林軍和皇城羽林軍衝開,八大城門全已緊閉。
“撤!——”正在旁邊一座酒樓頂上指揮的刺客頭領岑頭恨恨地對旁邊的手下一揮手:“下地道,所有人立刻離開!”
“可是……皇帝就在那裡,請讓屬下……”那黑衣手下握着刀柄似乎有些躍躍欲試。
岑頭瞪了他一眼,寒聲道:“不說那個刀槍不入的虎威將軍李郃,就說這些已經趕到的大內高手,你能對付得了嗎?少羅嗦,我們已經撤晚了,再不走,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說罷已是飄身下了樓頂,其後數個手下緊跟而去。
“咕咕~~~”一個奇怪的聲音在京城的主街上空響起,那些黑衣刺客紛紛擡頭望天,開始由四面八方撤離。
不過現在這條原本極爲寬敞可容數輛大型馬車齊行的京城主街,已經塞滿了京城近乎七成以上的高手,加上羽林軍和皇家騎兵,早已顯得擁擠不堪,又哪裡是那麼好逃的。許多黑衣刺客在拼命逃跑的過程中擋住了大內高手的攻擊,卻被到處都是的羽林軍騎兵用長槍刺了個正着。
大部分大內高手、御前侍衛和李府的高手都留着護衛皇帝,只有部分人前去追擊那些逃竄的黑衣刺客,不過即便是這部分,也已有數十人之多,李郃就是其中之一。
李郃盯上了一個黑衣刺客,從剛剛就發現他武功很高,出手狠毒,是這些黑衣高手中比較厲害的角色。不過剛剛離得比較遠,在李郃準被過去的時候,這黑衣刺客已經開始逃跑,於是他便一路追擊而來。
那黑衣刺客的輕功很好,如一隻小巧的松鼠般在房頂間上躥下跳,忽左忽右,顯然是發現了李郃的跟蹤,在帶着他繞圈,想要擺脫他。
李郃雖然不會輕功,但憑着超強的彈跳力和爆發力,仍是如影隨行,緊跟其後。只不過他所過之地,被他用力踩過的地方,不是被踩塌,就是留下個深深的腳印,“嘭嘭”的悶響不絕於耳。
兩人一追一趕,已是過了數條街,前面便是東城門,有大量正在調集的京城羽林軍和趕來守城門的大內高手。那黑衣刺客馬上來了個急拐彎,向左奔去,李郃緊跟而上,不離不棄,口中不斷罵着:“你個死豬蹄,那麼能跑,等老子逮着你後看不切了你的腿當標本!……”
等追到了一個比較僻靜的街巷後,那黑衣刺客忽然停住了腳步,站在一座房頂上,冷冷看着跟上來的李郃,眼冒寒光。想來是看追他的只有一人,準備將其解決掉。卻沒注意,這一人,正是剛剛將徒手斃了他們數人的李郃。
李郃也落到一座房頂,準備站住,卻因爲慣姓太強,直接將房頂砸了個洞,哐啷撲通聲連起,升起一陣煙塵,看得那黑衣刺客兩眼發直,都忘了趁這機會逃跑了。
不過李郃很快就又從那房子內躍了起來,穩穩站在房頂,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正了正腦袋上的“雞屁股盔”,並着食指和中指指向對面的黑衣刺客,咳嗽兩聲,吐了口含着塵土的唾沫,厲聲道:“大膽刺客,大夏平虜大將軍武威侯李郃在此,還不快快下跪受降?!”
那刺客眼中寒光暴漲,突然從手腕中變出一把短匕,騰身而起,如一陣風般向李郃襲來。
李郃陰笑一聲,也不閃躲,站在原地等着他。
短匕狠狠地插在了李郃的頸側,但卻一點都沒插進去。與此同時,李郃的左手則成爪攻向了那刺客的肩膀,準備將他鎖住,活捉。卻不想這刺客的反應也真快,在他快抓到時,側了下肩膀,躲閃了過去。李郃的手立刻跟着變了方向,卻正好拍到了刺客的胸脯上。
本來李郃的手指是蓄滿了力量,如鋼筋一般堅硬的,這一下抓住,便要收緊,卻忽然發現手感不對——好軟!?
“啊!——”一聲嬌細的慘呼在耳旁響起,李郃收緊的左手趕緊一鬆,右手順勢繞過了那刺客的腰背,扶着他穩穩落到了房頂上。
李郃怔怔地看着那刺客,左手仍留在其胸上,不過現在已是不帶一點力量。
那刺客一站穩,立刻感受到左胸火辣辣的疼,看着仍抓捏在自己胸上的大手,心中急怒交加,猛地掙開李郃的懷抱,使酥胸脫離他的左爪,整個身體躍起旋轉了半圈,拿着短匕用盡力氣往他的頸項刺去。
李郃仍保持着原來的動作,脖子硬生生承受着短匕的一刺,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那匕首竟是斷成了兩截。
而李郃這時候才喃喃地吐出兩字:“好大……”
刺客羞怒交加,短匕卻也已斷,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房頂也有數道人影向這個方向疾奔而來,恨恨地跺了下腳,瞪了李郃一眼,指着他的鼻子嬌聲罵道:“你這銀賊!我還會回來找你的!”說罷立刻飛身躍下房頂,消失在街道拐角處。
李郃反應過來,忙道:“哎!先別走啊!”緊跟着跳下房頂,卻已不見其蹤影。
李郃回想起剛剛鼻中聞到的一股淡淡清香,手中感受的束縛在束帶內的嬌挺,以及那一聲女姓特有的慘呼和嬌滴滴的“銀賊”倆字,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刺客是個女子了。
“怎麼就這麼走了呢?……”李郃站在街道的拐角處有些失落地嘆道,想起那女刺客臨走前的那句話,不禁自語道:“還會來找我嗎?找的到嗎?她該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這時兩個身影落到了他的身後,正是那一身綠裝帶着鬼臉譜拿十字利刃的兩個李府高手。
“二公子,您沒事吧?”兩人恭聲問道。
李郃沒有答話,揹着手自顧自地返身走回,經過兩人身旁時,喃喃說了一句:“真是極品酥胸啊……”直聽得兩人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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