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夢都篇 第一章回到夢都

夢都郊外一輛外表簡陋的馬車上,落瑤慵懶的依靠在柔軟的靠枕上,身下鋪着厚厚的軟被,小玉就坐在她的身邊,擔憂的看着面色有些蒼白的她。“會不會太趕了,你的傷還沒有大好,這次怎麼這麼不知深淺,既然是做戲,刺得那麼深幹什麼?”

落瑤身上的傷比不是做做樣子的,當時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對竟然讓冥刺深一點,要不是冥出身殺手對人體瞭解,這一劍下去有可能喪命,也真不明白冥爲什麼也和她一樣胡鬧。再加上南宮允沒有及時給她止血,要不是那個假死的藥可以凍結血液,她真的就因爲失血過多掛了。

已經得到了火焰石,依小玉的意思就不要這麼趕了,畢竟在南宮家比他們預計的時間要短很多,落瑤可以先養好了傷然後再回去,至少也該走得慢一點,不要讓傷口受到感染,但是怎麼勸她都不聽,這不都六天了,她的傷還是沒有好轉,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你不用擔心,只是失了一些血,早晚能養回來的。京城局勢不太好我又怎麼有心情呆在路上。”落瑤握住小玉的手,知道她是真的關心自己,所以好言相勸。“真的,你不用擔心我,這不是已經好些了嗎?”

“這算什麼好啊!你的傷沒有幾個月都好不了了,回到京城你還能安生嗎?就算你想要安心養傷,又有幾個人會讓你如願。”小玉一想到京城裡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就替落瑤捏一把汗,那些人可是巴不得她早死。

“管他們幹什麼,你認爲他們能做什麼?這件事情處理好了,我才能真的鬆口氣,馬上就要到了吧!我們還是準備一下吧!”因爲對外一直聲稱雲落瑤生病了,自然是在京城郊外良雲山的公主府修養,而她自然不可以公然進入公主府只能走密道。

小玉扶着落瑤小心地在郊外一戶普通人家下了車,然後兩人一起進了這戶人家的屋子,屋子裡早就有人在等候了。見到落瑤那對男女急忙恭敬地行禮。“見過主子,主子的身體可是大好了?”

不難聽出他們的語氣是否是出自真心,落瑤自然明白他們是真的關心自己。於是笑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恐怕暫時不能上街找事了。你們辛苦了,守好了這裡就是最大的功勞了,你們在我眼中是一樣的。”

對於兩個武功高強的殺手而言,讓她們去殺人才是正途,可是他們兩個人卻被自己的主力安排在這裡扮作一對平民夫妻。唯一的任務就是看守着個從公主府到這裡的密道,他們一直以爲是因爲自己做錯了事情被主子貶到這裡的。一直以來他們也是兢兢業業的看守着,但是心裡不免有些難過,彷彿思量也不知自己錯在何處,今天聽了落瑤這麼說,他們纔算是真的放下了心。“爲主子辦事不辛苦。”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落瑤玩味的盯着這兩個人,知道兩個人雙雙臉紅了,她才收回視線,別有深意的笑着對小玉道:“你有沒有發現他們兩個扮了這麼久的假夫妻,還真的生出了幾分夫妻相,而且配合也足夠默契。不如這樣吧!我給你們當個紅娘,你們看怎麼樣?”

小玉看着落瑤那眉飛色舞的樣子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只不過看落瑤那興致勃勃的樣子也就懶得制止,而且她也很認同。“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是這麼覺得了,其實早該這麼辦的,要不然咱們嬌嬌多吃虧啊!”

“呵呵,這個不急,我先回府。給你們兩個充足的時間考慮,到時候考慮好了,你們兩個就來找我,我給你們準備一場隆重的婚禮。”落瑤呵呵的笑了幾聲,可能是笑的太盡興了,扯到了肩上的傷口。

“你看你一點也不知道照顧自己。我們先回公主府然後請葉啓軒來看看吧!他治療外傷最是擅長,你也不想動不動就滲血吧!”小玉懊惱的瞪了落瑤一眼,終究只剩下無可奈何。

通過密道正好來到公主府的大花園良雲山的一座小亭,因爲早就知道她們回來,所以府中的人都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當石壁打開,衆人吃驚的看着被冥抱在懷裡的落瑤,倒不是他們迂腐見不得未婚男女摟抱,只因他們看到落瑤肩頭竟然滲着血。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是怎麼照顧主子的,她怎麼就傷成這樣了?舞陽郡主,你不是說主子只是皮外傷,是權宜之計嗎?”性格最是直爽的傲雪看到這樣的落瑤立即紅了眼眶,忍不住埋怨起小玉幾個陪行的人。

“你瞧你先急什麼,肯定又是主子頑皮,斷然不會傷的太重的,而且不是一直有臨風隨行照顧嗎?”相對比較穩重的丹穎急忙制止她想要去看落瑤的舉動,她們自己的主子自己還不知道嗎?從來就是個不安分的,總是喜歡折騰,但是卻很怕疼,讓她自傷她還能弄多深嗎?

“這次怕是你錯了,主子傷的不輕。”她們四個主事當中最沉穩的當屬玉竹,最深沉的當屬孤芳,而且孤芳又是羅剎閣的主事,見得最多的就是鮮血,只要一眼她就可以看出落瑤傷得重不重。看着虛弱的落瑤,她不贊同地皺起眉頭。“主子這次還真是玩得離譜了。”

“好了,各位大媽,能不能讓我回去休息一下,流血也是會死人的!”落瑤被她們每個人囉嗦一句還不得煩死,趁着其他人還沒有開口之前直接堵住他們。其實她只是扯開了一點流了一些血,而且冥還及時的點了穴道,早就不流了。

衆人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但是終究還是不願意讓她心裡不舒服,於是只能忍下對她的說教,等到她精神好一點的時候,還是會一句不差的說給她聽的。“主子舟車勞頓想來是真的累了。冥,麻煩你送主子會墨硯齋吧!”

終於脫離了這些個像個大媽一樣嘮叨的女人,落瑤倚在冥的懷裡,迷迷糊糊差點睡着。到了墨硯齋冥將落瑤交給她的貼身侍婢春夏秋冬,然後隱沒在空氣中。春夏秋冬是落瑤自己選的侍婢,都是有武功底子的,名字分別是春蠶、夏荷、秋月、冬雪。

在幫落瑤處理傷口的時候,四名婢女又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夏荷更是淡淡的說:“公主真是捨得啊!就這麼狠狠地刺了進去,你就不嫌疼嗎?瞧瞧,這都這麼多天了還在滲血,公主是真的不將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的。”

其他幾人也附和着,個個紅着一雙眼睛盯着落瑤,讓落瑤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於是趕緊轉移話題。“聽說前幾天太子來看過我?有沒有說什麼?還有父皇和母妃有沒有來見我,太后還好嗎?”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就是讓她們別再糾結自己的傷。

跟了公主這麼久又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個性,四人自然是順着她的心意說話。春蠶先回答:“太子殿下從山上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探望公主,但是因爲公主不在我們自然是不敢讓他進來的,所以莫總管就說公主實際上是上了臉所以不能見人。太子殿下這次也很好說話,一點也沒有原來那般不見到公主誓不罷休的樣子。依婢子看來殿下應該已經知道公主不在府上,反正咱們公主經常出去玩。”

落瑤很認同春蠶的猜測,然後將目光看向秋月,後者就明白意思開始回答:“知道公主摔傷了皇上和貴妃娘娘哪裡還能呆得住,蕭貴妃甚至自己親自來了咱們府上,婢子們和莫總管商量了一下,就跟娘娘說,公主是因爲京城太悶出去找樂子了。貴妃只是嗔怪了公主兩句,然後就放心的回了宮,再就是打發宮人來問問,也是幫着公主隱瞞着。”

對於自己母親的做法落瑤還是很認同的,點點頭等着冬雪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太后娘娘的身體一直很好,沒有太多的關注公主,只是隨便的打發了人來問問。婢子覺得很奇怪,想必蕭貴妃是不會告訴皇上和太后公主不在府中的,可是太后似乎就知道公主不在府裡。”

落瑤也覺得奇怪,忍不住多看了冬雪幾眼,她們都是自己的心腹,跟在自己身邊時間很長了,有意無意的就會鍛鍊她們觀察和分析能力,她知道冬雪敢當着她的面這麼說就一定是有原因的,是有什麼讓她這樣認爲。

在得到了落瑤的默許之後,冬雪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這麼多年太后對公主的疼愛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可是這次公主近四十天都沒有出府,皇上那邊都幾乎每日派人來詢問一次,而貴妃也會三兩日讓人來一次,只有太后的人只來過兩次。”

落瑤的丫鬟分工很詳細,春夏秋冬是高級宮女,落瑤身邊還有數十個的宮女,所以她們四個是分別帶着一部分人,接待的人也是分好的。春蠶就負責雲清逸和皇上,秋月則負責蕭貴妃,冬雪最是心細負責太后,而夏荷則是負責一些其他人例如皇后,總之就是那些非落瑤同盟中的人,只因爲她八面玲瓏。

所以說從冬雪口中得到的關於太后那邊的信息絕對沒有做錯,但是落瑤還是有些不明白。“就憑這個也不能說明什麼,皇祖母年紀大了再加上父皇總是派人來看我的情況,所以就沒有總派人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但是以往可是沒有這種情況的,公主是太后的心肝肉,以前寶貝得不得了,公主剛搬出皇宮的時候,只是生了一個小風寒,太后就差點將整個太醫院搬來,而這次公主四十天沒有出府,太后卻只是派人來問問。”

冬雪將她自以爲的疑點說給落瑤聽,沒有任何的多餘成分,只是她自己的看法。落瑤覺得很有道理,但是這些不夠,於是又看向冬雪。“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沒有說。”

冬雪拿起團扇給落瑤輕輕地扇着,仔細的想了一下然後總結的說:“女婢會這樣覺得還有一件事,就是當時給宮裡送信說公主不小心摔到了,所以要在府中修養些日子不能到宮裡給皇上娘娘們請安。其實搬出來住的這幾年公主不是常常爲了偷懶以這爲藉口不去宮裡,照理太后也早就習以爲常了,就連公主的親生母親蕭貴妃也是在公主十天都沒有進宮,纔不放心的親自過來探望。”

“而太后卻是在我們給宮裡報信的當天就來了,這或許也就是太后娘娘太過擔心公主了,倒也是無可厚非的。只是當時來的是太后身邊最近才得寵的女官花錦,而她來了就只是送來一大堆的補品,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過要見見公主。”

點到爲止,話說到這裡擔心就沒有再繼續下去,她知道該說的自己都說了,下面就要落瑤自己去想了。落瑤聽着閉上了眼睛,就好像要睡着了一般。只是在四人以爲她已經睡着了,想要退出去之時,她又低低的說:“晚上叫他們全過來,我有事想跟他們說。”

落瑤想了很多但是抵不過這幾天的勞累,所以不久就睡着了,等她甦醒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整個大殿已經被跳動的燭火映得亮如白晝。落瑤起身,立即有宮女進來服侍,不久春夏秋三位都進了來,落瑤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波瀾不驚的問:“怎麼冬雪沒有過來,是不是躲到哪裡偷懶了?”

夏荷看了一下小宮女們,一臉笑意的對落瑤道:“公主這話說的,好像我們經常偷懶一樣,不就是這次讓妹妹們進來服侍一回嗎?知道公主你規矩大,我們以後再不敢偷懶了,妹妹們以後還是不要進內殿的好,省的咱們公主又說我們愛偷懶。”

夏荷的話讓一衆進來服侍落瑤的小宮女變了臉色。紛紛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瑟瑟發抖。“公主饒命,婢子們只是看幾位姐姐不在怕公主沒有人服侍才擅自進來內殿的,請公主贖罪,奴婢們下次不敢了。”

一直以來貼身服侍落瑤的只有春夏秋冬,剩下的那些小丫鬟是不允許進墨硯齋內殿的,今天正好她們幾個不在這些個宮女纔敢進來。

落瑤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跪在自己腳下的宮女們,沒有對她們說什麼,而是不悅的對夏荷說:“問你什麼就回什麼,拿來的那麼多廢話。我的公主府我就是規矩,我說的話還真是不頂用了呢!我用不用重新立一下規矩?”

這句話自然不是說給夏荷聽得,春蠶立刻會意,走出殿外叫來一些粗使的丫頭婆子,指着殿裡跪着的六名宮女,溫柔地說:“殿下的規矩壞不得,將這幾個私自進入內殿的宮女拉出去沒人打上十下板子,讓她們也長長記性。”

衆人立即將目光看向落瑤,見她沒有反駁春蠶的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只是優雅的坐在軟榻上,端起一個青花瓷杯細細的品着茶,就好像沒有聽到這邊的事情一樣。

衆宮女即將被打,卻只能給落瑤磕頭謝恩。“奴婢謝公子教誨。”

落瑤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只是一家門心思的研究手裡的茶,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她纔看向那三個人,苦笑道:“我這才離開不到四十天這些人就敢無視我的規矩,還真是大膽的很。你們剛纔幹什麼去了?”

“公主,剛纔宮裡派人來了,是太后娘娘派過來的,聽說是來詢問公主身體好的怎麼樣了,說是太后十分想念公主。”秋月說,不待落瑤追問她就又說。“冬雪已經回了來人說是公主身體還是老樣子,好了一定去宮裡看望太后,當時那人臉色變了一下。”

落瑤沒有在糾結這個問題,吃過了晚飯,落瑤坐在書房的軟榻上手裡拿着一本遊記有一眼每一眼的看着,直到臨風等人陸續的從暗道走了出來。所有人都入了座,落瑤將手裡的書交給夏荷,然後看向臨風問道:“我走的這幾天南宮家發生了什麼事?”

月臨風將衆人看了個遍然後道:“你‘停屍’的那天,南宮允和南宮聖滴水未進,粒米未食,不眠不休地守在你的‘屍體’旁,靜靜地陪着已經‘逝去’的你。南宮允原本俊秀的臉龐異常消瘦,他的嗓音早已沙嘎地說不出話。還一直重複着,他錯了,不該跟你慪氣。”

其實當天的情形是這樣的。因爲落瑤說過想要水葬,南宮允縱使千萬個不願意,但是本着死者爲大的原則還是答應了把她水葬。精選最上好的湘妃竹製成了一個長四米寬三米的竹排,然後鋪了滿滿一層的名貴鮮花,在午時三刻讓她的“屍體”順流而下。

落瑤現在能夠坐在這裡也知道南宮允最終還是妥協了,她心裡不無感嘆。“這次真的是欠了南宮家和南宮允一個大大的人情了。有機會一定要還啊!”感嘆也是一會的,落瑤看着臨風認真的說:“那東西你都放好了吧!找個機會給它換個地方。”

“還有什麼地方會比逍遙閣更加安全?”臨風不解,爲什麼落瑤突然要自己將已經放好的東西轉移。

“哪裡那麼多的爲什麼,讓你做你就做得了。過幾天我把地方找好了再通知你。”落瑤沒好氣的打斷了臨風,似乎不想再提這件事。“京城現在的局勢怎麼樣?太子答沒答應那門親事?皇后他們沒有出什麼幺蛾子吧!”

“那倒沒有,太子沒有答應,說是要仔細考慮一下,北燕太子喬子墨還在京城,似乎要等到太子答應,然後一起去北燕迎娶嫣然公主。”傲雪回答。

“罷了,管他什麼呢!只要雲清逸同志沒有先答應就好,現在準備一下,我們過不了多久就要去北燕了。”落瑤現在思緒有點亂,所以不想在說話,所以就打發她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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