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自由

看到落瑤將風箏線割斷,衆人的想法不一。南宮允只是苦笑着搖頭,看來這次是真的惹她生氣了。慕容澈原本已經放鬆的心,因落瑤的動作又複雜起來。南宮煙一直注意着慕容澈,因此她也是一臉複雜的低着頭。慕容雨眼中則是幸災樂禍的得意,只是她還記得自己被兄長的呼喝,所以這次她沒有自己開口而是不斷的給南宮春使眼色。

南宮春最初是裝作沒看見的,但是後來慕容雨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讓他實在是不忍心。他的心裡也很難過,慕容雨就是因爲知道自己喜歡她,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自己,偏偏自己就是犯賤,總是聽她的安排。南宮春擡頭望了一眼晴空萬里的藍天,隱下自己的無奈。

落瑤自然是注意到了每個人的表情,對於南宮春和南宮香兄妹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他們兩個可能只是被寵壞了,其實他們並沒有什麼心機,在整個南宮家反倒是最無害的。而一直表現的賢良淑德的南宮煙纔是最可怕的,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周姨娘能以妾氏身份掌理南宮家並不是她幸運。

南宮春終於不再看天,他轉向了落瑤。落瑤一身白衣纖塵不染,處在這滾滾紅塵卻也是卓然獨立。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配大哥是綽綽有餘的,但是如果是和自己那的確是暴殄天物了。在這一刻,他將原本犀利的話語收了起來,含笑的問:“蘇姑娘,大哥從未陪過任何女子,難免一時……你萬不該動如此大的氣。”

因爲答應了慕容雨,所以南宮春也不好太敷衍。所以才這樣問,即幫他大哥解釋了,也幫慕容雨說出了心中所想,只不過他的話沒有什麼力度,不是質問僅僅是陳述一個自己的看法。

南宮允因南宮春的話而看向這個一直只會吃喝玩樂、打架生事的弟弟。他的眼眸深沉,有多久沒有關注過這個弟弟了,原來他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落瑤對於南宮春的問話也是很滿意的,她之前還在想如果南宮春說出了什麼不好聽的,自己是裝糊塗呢還是毫不客氣的反擊。現在看來都不用了。她笑了,笑的清雅高潔,沒有看着任何人,她的眸子一直盯着那飛在天上的風箏。“你們想的太多了,我說過是要放風箏,自然是要放它自由的。”

“自由嗎?”南宮允看着身側落瑤美麗的側臉喃喃的說。

“是啊!自由。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二者皆可拋。”落瑤轉頭看向旁邊的南宮允,平平淡淡的說出這句莎翁的名句。

在這一刻南宮允終於意識到他爲什麼會有那種不安,因爲眼前的女子根本就不像他所瞭解的女子那般,她所渴望的是自由,而不是美麗的金絲籠。爲了她的自由,她隨時可能會離開她,他想要折斷她的羽翼讓她無法在這廣闊的天際翱翔,但他也明白如果真的那麼做了,就真的永遠失去她了。

慕容澈原本就複雜的神色現在可以用暴風驟雨來形容了,他的眼中不僅是複雜還有着矛盾和掙扎。有欣喜,有擔憂,有失落,有愧疚。最後都歸於平靜,波瀾不驚的平靜。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落瑤身上,所以慕容澈的變化沒有人看到,當然除了一直對他存在防備心思的攬月。慕容澈的神情,她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她的擔心又重了,就在她要收回目光的時候,慕容澈的目光突然與她相對。她眼中的擔憂被他看得明明白白,到他只是苦笑一下就收回了目光,弄得攬月莫名其妙。

衆人都沉默了,在思考着落瑤的話。慕容雨見南宮春這麼沒用早起的七竅生煙了。她就算再被罵也得說出來心中的話“蘇姑娘,你也是大家閨秀,名門千金。你應該知道女人只要相夫教子就好,什麼自由不自由的根本就不是你所應該想的。如果每個女人都有你這樣的想法,那真是家無寧日了。”

這次不管是慕容澈還是南宮允都沒有制止慕容雨的話,他們也是這樣認爲的,在這個禮教森嚴的古代,落瑤的思想足夠殺死她一百回了,只不過她身份好貴,沒有人敢動她而已。

落瑤對於慕容雨的質問不置可否。“這只是我的想法,不求能夠讓你理解,也沒想過要你同樣做,你是大家閨秀,名門千金,我可不是。”她是一國公主,萬民之主。

“蘇姑娘說的極對,人各有志嘛!又怎麼可以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人呢?就拿這隻風箏來說吧!蘇姑娘又怎麼知道它想要自由,要知道一旦離開了線,它的下場只有一個。”南宮煙在這一刻沒有保持沉默。

落瑤吃驚的看着南宮煙,這句話問的經典啊!和“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有着異曲同功之妙啊!於是落瑤原話奉還。“大小姐不是風箏又怎麼知道風箏不想要自由呢?即使明知道結局是毀滅,但至少它曾努力追求過,也就不枉此生了。”

“蘇姐姐說的對,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沒有努力過就輕言放棄,那纔是懦夫行爲。”不知道爲什麼南宮香突然很激動,還熱絡的叫自己姐姐,真是難以置信。

衆人無語的看着南宮香,明明在說風箏和自由的事,怎麼到她那裡就變成追求了,而且她還說的這麼慷慨激昂,真是讓所有人都生出了幾分無力感。關於風箏和自由的問題也就被她這麼給打斷了,但是落瑤並不知道自己無意中說的話給自己以後帶來了多大麻煩。

見事情到了這一步,南宮允也只能放棄教育落瑤,讓她改變觀念。而慕容雨也是恨得牙癢癢,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在心裡把南宮春和南宮香兄妹罵了個狗血淋頭。

南宮春當然也看到了慕容雨對他的那種憤恨表情,在這一刻他的心痛的無法呼吸,在之後他突然間明白了,慕容雨永遠都看不到他的好,即使他爲她放棄再多,做的再好也都是無濟於事的,因爲她的心裡沒有他。苦笑過後,他釋然了。

慕容澈也是糾結了好久,聽了落瑤的那些言論還有南宮香的有感而發,再看看南宮允他也做出了決定。心裡微痛,但卻也有釋然。

“天氣這麼好,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我已經讓人備好了畫舫,我們一起去遊湖吧!”南宮允雖然是說給大家聽的,但是他是對着落瑤說的,似乎在詢問她的意見。

落瑤和衆人同樣覺得很好,於是大家步行向着不遠處的畫舫行去。落瑤和攬月走在後面,攬月悄悄的對她說:“慕容澈可能已經猜出來了,不過真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小姐,我們該怎麼辦?”

落瑤看了眼走在南宮允身邊的慕容澈,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慕容澈本人是很優秀的,我也很欣賞他,只是他的父親不僅要謀朝篡位更是想要我雲氏一族性命,我們註定不能兩立。隨他去吧!讓他們知道我的身份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我不用心存愧疚。”只是這份愧疚,早已深種心底。

“那我知道了!小姐,我覺得慕容澈應該不會說出去的,畢竟他只是懷疑,而且他不一定知道我們的目的。”攬月沒有和慕容澈接觸過,所以她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落瑤卻知道只要慕容澈確定了她的身份,那他就一定知道自己的目的。她不相信十年時間,他還不知道他父親做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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