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拜託瑞王殿下,讓他派人護送你去五柳鎮。”面對米小米的一連串發問,林初陽並不予理會,而是沉着一張臉說道:“馬上下車……”
“我不要……”米小米將打起的車簾放下,“咚”的一聲坐回了馬車裡。
“米小米,你給我馬上下車……”林初陽隔着車窗喝道:“你並非是西征軍中的一員,賴在這裡不走就是違反了軍紀。你可知道,違反軍紀是要被殺頭的。”
“這麼說,你並不是真的想要趕我走,而是擔心我會被軍法處置?你在關心我,對不對?”米小米聞言,立馬挑起車窗簾,一雙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形兒。
“隨你怎麼想吧。總之,立刻下車。”林初陽繃着臉說道。
“不要。”米小米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我要隨軍出征。而且我相信,軍法是不會處置好人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我纔不是擔心你。”林初陽的嘴角忍不住的抖了抖:“你是跟着我一起來的,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會帶累到我。所以,你今天必須離開。”
“原來,你只是怕我會拖累你,耽誤你……”米小米有些失落的垂下頭,長長的髮絲遮住了雙眸,清脆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悲傷。
“我……”林初陽看着米小米難過的樣子,張了張嘴想解釋,可是到底什麼都沒說出來。
自己與她並不是一路人,而且這一別之後,將來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又何必再給她希望,讓她自誤。
“小米,大哥他……”
林浣溪剛想開口勸兩句,便見米小米已經擡起頭來,略帶嬰兒肥的小臉上,哪裡有一絲悲傷的樣子?黑亮的眸子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我是不會拖累你的,我一定會名正言順的留下來。”米小米捏着拳頭,目光堅定的說道。
“不要胡鬧。雖然溪兒的夫君的元帥,可是做元帥就要有個帶頭的樣子,怎麼能爲了你讓溪兒難做?”林初陽這是把米小米唯一的一條路給堵上了。
因爲在這西征軍中,她也就只認識自己和溪兒夫妻。
“我不會麻煩溪兒的。”米小米擡頭看着林初陽:“如果我能名正言順的留下來,你以後都不許再趕我離開。如果我不能靠自己留下來,那麼我立刻就離開,絕對不糾纏。”
“你敢不敢和我賭?”米小米的雙眸中倒映着林初陽的影子。
“一刻鐘……”林初陽伸出一根硬邦邦的手指頭。
“一言爲定!”米小米立馬從馬車中跳了下來,將林初陽從馬背上拽下來:“你的馬,先借我用一下。”
“你要去哪兒?”林初陽一把拽住馬繮繩問道。
“故意耽誤我的時間,你這是違規。”米小米拍開林初陽的手,自信滿滿的說道:“等我的好消息吧。”
說完,便策馬而去。
林初陽沒了馬,只好和車伕同坐。
“其實,小米挺可愛的。”林浣溪命白芷打起車簾,笑着說道。
“是挺可愛的,不過和我不是一路人。”林初陽轉過頭來,看着林浣溪:“我是官,她是匪,我們本身就是對立的。她不可能爲了我解散她的山寨,我也不可能爲了她成爲一名匪徒。這就是我們之間的距離,猶如隔着萬丈懸崖……”
“大哥,並不是所有的山匪都是壞人,也並不是所有的官吏都能爲民做主。這世間的好壞本就沒有清晰的界限,大哥又怎麼能一語蓋之呢……”林浣溪微微靠在車壁上:“那些貪官污吏可比山匪更像山匪,他們橫行鄉里,他們魚肉百姓,他們****薰心……”
“那只是朝廷暫時管教不力,他們是朝廷中的蛀蟲,我相信,朝廷對他們絕對不會姑息的。況且。你說的那也只是個別現象,我相信大多數官吏都是爲民做主的。”林初陽打斷林浣溪的話,說道。
林浣溪聞言,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大哥十七歲就開始上陣殺敵。戰場不比官場,沒有那麼多的爾虞我詐,有的只是一腔熱血……
“大哥,我沒辦法動搖你的想法,也說服不了你。不如這樣吧,等西疆戰事結束了,你隱瞞身份,去民間各個城鎮去看看,你的看法一定會有所改觀的。”
“好,我答應你。但是官與匪永遠都是對立的,我和她也永遠都是不可能的,如果有時間,你就幫我勸勸她,我不想耽誤她。”林初陽很認真的說道。
“大哥剛剛不是還說,要派人把小米送去前面的五柳鎮嗎?既然人都被你送走了,我還怎麼勸?”林浣溪眼睛彎彎的,語氣中帶着幾分打趣:“還是說,大哥有信心小米會留下?”
“我是說如果……”林初陽有些不自在的移開目光。
“算了,不說她了。”林初陽索性轉移了話題:“我昨晚見到初義了……”
“我沒想到,這短短一年的時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林初陽有些感慨:“這一年的事情,比我前半輩子加起來的還要多。你和瑞王殿下成親,初義迎娶昭陽公主,清兒嫁給了恆王殿下卻落得悽慘收場,澤兒誕下龍子晉位爲皇貴妃,姑媽卻病死宮中……”
“你和母親……”說到這裡,林初陽頓了頓:“我或許早就該料到……母親爲人不夠光明磊落,可再如何,她也是我們的母親……”
“我明白……”林浣溪點點頭。
自己的身世還並未告訴過旁人,二哥不知道,所以大哥也不知道,自己也並未打算告訴他們。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我回來了……”這時,一陣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由遠及近。
“看你這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莫不是已經達成目的了?”林浣溪看着神采飛揚的米小米,笑着問道。
“那是當然……”米小米得意的一笑,從腰間拽下一塊兒令牌來,在林浣溪和林初陽的面前晃了晃:“蕭副元帥特准的……”
林浣溪和林初陽仔細看了看,令牌上還真的是課着個“蕭”字。
“初陽,你輸了……”米小米一雙眸子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