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有些發愣的看着林浣溪,她從沒想過會是這種結果。
她也設想過,林浣溪可能會與自己談條件,自己也並不怕她談條件,可是她卻從沒想過林浣溪會拒絕的這麼幹脆。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這樣不留半點兒餘地。”孟雪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浣溪,手指卻忍不住的顫抖着。
“可惜……”林浣溪的笑容,平靜的有些不太真實:“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有一件事情,我可能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孟雪故作鎮定,卻連杯中的茶已經冷了都不自知,冷茶的淡淡苦澀在舌尖上悄然蔓延,亦如她此刻的心情。
孟雪的目光,緊緊的纏繞在林浣溪的身上,她是故意不把話說完的,她是故意想要引起林浣溪的興趣,讓她自己來發問的。
可是,林浣溪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而是十分自然的將孟雪杯中的冷茶倒掉,而後用纖纖細指執起茶壺,重新倒滿了滾熱的茶。
一時之間,熟悉的濃郁茶香嫋嫋升起,這讓孟雪的心情奇蹟般慢慢平復下來了。
“雖然天氣越來越暖和,可是吃冷茶到底於身體不好,若是改日當真病倒了,那豈不是連側妃的敬茶都喝不上了嗎?”林浣溪並不接孟雪的話茬,也沒有流露出半點兒好奇的樣子,只是微笑着說道。
“你難道就一點兒也不好奇嗎?”孟雪到底還是沒忍住,手中的錦帕也早已經撕扯的變了形兒。
“如果慶王嫂想說的話,我又何需多言?如果慶王嫂不想說的話,我確實也沒什麼興趣。”林浣溪轉動手中的茶杯,眸光中明明帶着溫柔的笑意,卻讓人有些不敢直視:“慶王嫂自言是個愛茶之人,卻任由這上等的名茶涼透了,失了滋味兒,我倒是要替這些茶在慶王嫂面前鳴個不平了。”
“你贏了……”良久,孟雪終於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整個人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再無剛剛的端莊之態,甚至雙眸中還帶着幾分顯而易見的疲憊:“果然是命定的鳳後之身,無論什麼時候什麼事情都能這般泰然處之,我確實是望塵莫及。”
“鳳後之身?那不過是有心人杜撰的傳說罷了。”林浣溪的情緒有了一絲的波動,只是孟雪並沒有留意到罷了。
“不管是傳說還是事實,你現在都已經被推在了風口浪尖上。皇室中,從來都不缺乏野心勃勃的王爺,而你也已經成了他們追逐的對象,你這般平靜的生活恐怕也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孟雪這次沒等茶再涼透了,便端起來抿了一口,可是往日間沁香的茶今天喝到嘴裡卻總是感覺有一股淡淡的澀味兒。
“這件事情和你剛剛說的事情,是兩碼事兒。”林浣溪提醒道,語氣也越發的淡然起來。
“兩碼事兒嗎?你可知道,木芙蓉在遊園會上的計策,其實是她和慶王殿下一起謀劃的,她想得到瑞王殿下,而慶王殿下則是希望你能和瑞王殿下之間生出間隙,這樣他纔有機會得到你。只是連老天都看不慣他們的所作所爲,讓他們落入了自己的圈套中。”孟雪的這些話中,帶着一絲試探的意味兒。
“慶王嫂真的相信,那是老天的意思嗎?”林浣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孟雪:“慶王嫂既想着拖我下水,卻又不想坦誠相見,這般試探累不累?我從來不想惹麻煩,但是麻煩來了我也從來不懼怕,而且我覺得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這個方法不錯……”
“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確實是個很好的方法……”孟雪並沒有因爲林浣溪的點破而覺得的尷尬,只是心中更加的忌憚起林浣溪來:“瑞王妃既知道這件事情是他們所爲,難道不想報復嗎?”
“報復什麼?”林浣溪笑笑,反問道:“他們不是已經自食了惡果了嗎?”
“慶王嫂,如果你想對付木芙蓉,就儘管去,不過不要想着拉上我,那畢竟是慶王府的家事兒。”林浣溪這一次,倒是說的十分明白。
“算算時辰,這會兒花轎已經快到了吧。慶王嫂身爲慶王府的正妃,難道不應該去受禮嗎?”林浣溪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臉頰上雖然帶着一絲笑意,可是那絲笑意卻怎麼也到不了眼底。
“我知道了。”孟雪也跟着站起身來,她知道她今天的拉攏失敗了,不過以後應該還有的是機會。
看着林浣溪漸漸遠去的背影,孟雪的雙手再次緊握成拳。
周文年很重視木芙蓉這個側妃,就連進門後一應的禮數都與正妃相差無幾,孟雪臉上的笑容幾乎都要掛不住了。
來觀禮的賓客們見狀也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
只是林浣溪和周文修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觀禮結束之後,甚至都沒參加接下來的喜宴,林浣溪和周文修便直接離開了慶王府。
“想去哪裡?”馬車搖搖晃晃的,周文修習慣性的將林浣溪攬在自己的懷中。
“去忠勇伯府吧。”林浣溪自覺的在周文修的懷裡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聲音中帶着一絲慵懶說道。
本以爲今天這樣的場合,冷逸萱一定會出席的,卻沒想到臨出門前扭傷了腳。
“好。”周文修知道,林浣溪早就想找冷逸萱瞭解南楚皇宮中的情況了,而且這種事情,他也沒辦法阻攔,雖然他擔心林浣溪會因此而受傷。
冷逸萱正無聊的坐在窗前的炕上隨意的翻看着一本雜誌異趣。
“公主,瑞王殿下和瑞王妃來訪……”紫衣挑簾進來,脆聲說道。
“真的嗎?快請快請……”冷逸萱忙的丟開手中的書籍,滿臉興奮的說道。
自從她和林浣溪之間解開心結之後,兩人之間的親密關係更勝從前。
“溪兒……”林浣溪才一推開門,便見冷逸萱瘸着腿一拐一拐的蹦過來,忙的上前伸手扶住。
“不是扭傷了腳嗎?怎麼還敢下地?萬一又嚴重了怎麼辦?”林浣溪又將冷逸萱扶到炕邊坐下,毫無顧忌的擡起冷逸萱的腳來,本來纖細的腳踝已經腫的像個饅頭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