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烈雖然沒有被召見便私自入京,但是皇上知曉事情經過之後,又看在木家滿門忠良的份兒上,並沒有絲毫苛責,反而還准許他在盛京中多停留一些日子,待到狩獵結束之後再回清河也不遲。
木老夫人卻有些擔心會夜長夢多。
因爲這幾日的木芙蓉,實在是太過安靜,也太過乖巧了,與平時的脾性可是大相徑庭。
“娘,我已經廣發了請貼,到時候可以在宴會上重新介紹一下薔兒。”木烈對着木老夫人憨笑道。
“應該的。”木老夫人點點頭,可是她心裡卻始終都還記掛着另一件事兒:“這幾日,你可和定遠候見過面了?日子可談妥了?”
“娘,我們就這樣把芙兒嫁過去,是不是不太妥當?”木烈沉默了半晌,方纔有些艱難的問道。
“有什麼不妥當?”木老夫人的臉色登時就沉了下來。
“芙兒她,她喜歡的是瑞王殿下,我們若是就這麼把她嫁到定遠候府的話,是不是對定遠候府的不負責?”木烈有些小心的說道。
自從他從宮中回來之後,木老夫人便和他說了木芙蓉的心事兒,要他抓緊時間去定遠候府商議成親的事宜,可他總覺得這樣做是有意在欺騙定遠候府,所以也一直沒有去定遠候府,哪怕是定遠候親自下的帖子,也被他找藉口暫時搪塞過去了。
“她小小個年紀,知道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不過是以前接觸的久了,習慣了罷了。”木老夫人瞪了木烈一眼,目光冷冷的:“嫁爲人婦之後,她自然就會明白了。況且,這門婚事可是你父親還在世時允下的,難道你要讓你父親做一個不過信諾的人嗎?”
“兒子不敢。”木烈忙的搖頭說道。
“算了,我知道你常年在戰場上拼殺,性子耿直,直言直語的習慣了,這內宅中的彎彎繞繞你也不清楚,還是我改天遞個帖子去拜訪一下定遠候府的老夫人吧。”木老夫人有些疲憊的擺擺手:“你還是好好準備兩天的宴會吧,多邀請一些盛京中的名門子弟,若是萬一薔兒看上眼的,我們也好早做準備,這幾年我們虧欠薔兒的太多了……”
“兒子知道了。”木烈也沒在執着於什麼,又和木老夫人說了會兒話便也退下了。
瑞王府,後花園的花房中。
林浣溪和墨含香正採摘新鮮的花瓣兒。
一旁的木桌上,已經有五六個小竹籃子了,裡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花瓣兒。
“夠了嗎?”林浣溪又採摘了幾片,手中的小竹籃子中已經裝滿了鮮紅了玫瑰花瓣兒。
“應該夠了,如果不夠的話再來採就是了。”墨含香的手中也拎着個小竹籃子,裡面滿滿的是白色的茉莉花瓣兒。
“對了,木府送來了請帖,你要不要一起去?”林浣溪拎着小竹籃子放到一旁的小木桌上,揉了揉有些痠疼的腰。
“不過是一些無聊的事情,去不去又有什麼所謂。”墨含香對這種事情,一向是不感興趣的。
“說的也是。不過木大小姐總歸是個例外,當初她可是救過文修的性命,我是必須得去的。”林浣溪接過白芷遞過來的一杯熱茶,笑笑說道。
“王妃真的相信,那就是木大小姐嗎?”墨含香坐在木桌的另一側,青蕊及時遞了巾帕過來,擦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兒。
“好幾個人都確認過了,無論是從容貌,聲音,身上的胎記疤痕,甚至連武功路數都是一樣的。這世上想要找出一個容貌相同的人或許不難,但若是想找到這樣一個幾乎完全復刻出來的人真的非常難。”林浣溪的這話,既像是說給墨含香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已經死去的人,已經被裝棺埋葬的人,怎麼可能還會活的過來……”墨含香始終都不能相信木薔薇是真的。
林浣溪纖細的手輕輕捏起兩片花瓣來:“這一個花園中,鮮花不計其數,可是想要兩片完全相同的花瓣兒都是找不到的,更何況是兩個不論性情,容貌還是武功都相同的人呢?”
“或許,這其中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墨含香很是堅定自己的這種想法。
“要有證據才行。”林浣溪其實也是很難相信的,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讓她不想相信都難:“這件事情,還是靜觀其變吧。這幾日,花娘可有什麼舉動?”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一直都待在十美樓中,幾乎很少出門。”墨含香纖細的眉頭不着痕跡的擰了起來:“其實這樣的花娘,已經很是反常了。或許,她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無所謂。只有察覺了,她纔會有更進一步的動作,讓人好好盯着她就行。”其實對於花娘,林浣溪倒是並不怎麼在意,而讓她真正在意的是景王周文嘉。
雖然以前也沒有怎麼接觸過,雖然早就知道他身患重疾,自己也曾爲他診治過,可是他的脈象卻是十分的古怪,饒是她醫術精湛,也鮮少見過這種脈象的,但是她曾經卻聽世無雙說起過,有一些內力十分高強的人,可以自行隨意改變脈象,也不知這周文嘉到底是屬於哪一種。
“我一直都沒聽人說起過景王的母妃,你可知道一二?”林浣溪問道。
“這件事情我也並不能確定,不過也是聽了一些傳聞罷了。景王殿下的母妃,並不是咱們北周的人,而是南楚的安樂公主。她並非是南楚當今皇上的親妹妹,而是堂妹妹,因爲要與咱們北周聯姻的關係,才特別封爲了公主。”關於這件事情,墨含香也是聽來的。
“南楚的?你是說景王殿下的母妃,她是南楚人?”林浣溪的神色,登時變得十分凝重起來。
上一次瑾嬪娘娘說過,真正殺死周文修母妃的人並非是皇宮中的人,那那個神秘女子會不會是和周文嘉的母妃有關係?
不,還不能這麼快下結論的,若是其他妃子僱來的女殺手,那也是說不準的。
“還有沒有其他的有關景王殿下的傳聞?”林浣溪問道。
“傳聞?”墨含香垂頭沉思了片刻:“若是說傳聞的話,那倒是還真的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