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難道本王說錯了嗎?”周文修的脣邊,噙着一絲邪魅的笑意,眸光中帶着幾分不屑。
“還是說,你更喜歡‘江夫人’這個稱謂?”林浣溪終於回過頭來,雙眸中的清冷,如同月亮灑下的清輝一般。
婦人的聲音,都在這一刻變得高亢尖銳起來:“你們到底是誰?”
若說剛剛周文修提到“蓮花大人”時,她還能強作鎮定的話,那麼這一刻她心底是真的有些着慌了。
“這話問的,可真沒有水平。”林浣溪半倚在周文修的身上,黑亮的眸子如同漩渦一般,彷彿要將人的靈魂吸入,然後再絞碎一樣:“你剛剛不是還口口聲聲的稱呼我們爲‘瑞王殿下’和‘瑞王妃’的嗎?難道這麼快便失憶了?”
“江夫人,你這是怎麼了?害怕了嗎?按說你不應該會這樣膽小的吧?在月河縣中霸王一般的生活了這麼多年,況且也算是個見識過大場面的人,這會兒又作什麼戲?”林浣溪的聲音很輕,也很慢,可是卻帶着厚重的威壓,讓人感覺如同心口上壓了塊兒巨大的石頭一樣,怎麼都透不過氣來。
“難道,南楚人都是這種德行嗎?”林浣溪的脣邊,甚至還綻出了一絲甜美的笑意,可是看到婦人的眼中,卻如同染血的罌粟一樣,讓人心裡不寒而慄。
婦人感覺自己的胸口處一陣異樣的憋悶,彷彿突然之間屋內的空氣變得稀薄了一樣。婦人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用力喘息着。
“你們,你們……”婦人的神情,不再像是剛剛那般淡然無畏,蒼白的臉色,配上從額透滾落的冷汗,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我們?我們如何?還是你想問,我們究竟是怎麼知道的?”林浣溪將一旁放着的玫瑰椅往前拉了拉,就坐在婦人的對面,漆黑的眸子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樣,璀璨的有些耀眼,讓人情不自禁的避開目光。
婦人的腦子裡,這會兒是真的很亂,如同一團漿糊一樣,都快能拉出絲來了。
她心中疑惑的太多,可是又不知道應該從哪裡抽出一根絲來。
又或者說,這麼多年來,她習慣了掌控一切,習慣看着別人在自己佈下的陷阱中傻傻的撞來撞去,就是找不到出口,習慣了一句話來定別人的生死……
哪怕是,偶爾有失去掌控的時候,就比如這一次突然被人找到老巢中抓住,她心中其實也並不着慌。
因爲她相信,即使她被抓住,她也一樣可以將別人耍的團團轉。
可是事實卻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
她不但沒能翻身,反而像是落進了另一個深淵中,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不過,即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即使是腦子裡全是漿糊的時候,她也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出最有利自己的決定。
就彷彿人天生要呼吸一樣,這已經成爲了她的本能。
“夜辰的下落,寶藏的秘密,再加上一件有關瑞王妃的秘密……”婦人深吸一口氣,心中像是做了某種重大的決定一樣:“一個人,兩個秘密,換我一條命……”
林浣溪端坐在那裡,纖手把玩着一塊兒錦帕,長長的睫毛垂在眼瞼處,遮擋了雙眸中的神情。整個人安靜的就像是大戶人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坐在自己閨房中一樣。
“瑞王妃,做人不能太貪心……”婦人等了半天,也沒能等到林浣溪的隻言片語。
在她看來,她已經是誠心到不能再誠心了,簡直是割肉剔骨了。
“一個人,兩個秘密,外加一個緣由,換你一條命。”就在婦人心中的那根弦繃的快要斷的時候,林浣溪終於開口說話了。
“一個緣由?什麼緣由?”婦人皺了皺眉頭,因爲她發現,她有些聽不懂林浣溪話中的意思。
“南楚簡家,幾次三番想要刺殺我的理由。”林浣溪十分淡定的說道。
婦人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只要你知道了你身世上的秘密,那麼自然便能猜到南楚簡家爲什麼要幾次三番的刺殺你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要換我身世上的另一個秘密來說,否則咱們之間的交易便取消。”林浣溪淡然的看着婦人:“別忙着辯解。就像你說的,大家都是聰明人,別拿一些沒用的話來搪塞我,你雖然時間充裕,可是我並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你這裡。”
婦人剛剛確實是想反駁來着,不過聽完林浣溪的這番話,便有些沉默起來了。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婦人將目光轉向了站在門口那裡,後來一直就沒再說話的周文修身上:“你能做的了你家男人的主嗎?”
“這點兒,不勞你費心。我們家,一直都是娘子做主的。”周文修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周文修的話,讓婦人有着瞬間的失神。
曾經,也有個男人,像是瑞王殿下寵溺瑞王妃那樣寵溺着自己,可是最後,自己卻是親手結果了他的性命……
婦人的雙眸中,不自覺的閃過一絲悲哀,只不過快如流星一般,轉瞬即逝:“既然如此,那我就便爽快說了吧。我可以答應你這四個要求,但是你放我離開的同時,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林浣溪問道。
“你們知道我是蓮花大人,這並不稀奇。但是,你們又是如何得知我就是江夫人的?你們應該並沒有見過我吧?你們來到月河縣的時候,我們江家除了江佳夫婦,就只剩下彩雲一人了吧?而彩雲也並不知道我就是蓮花大人……”這是婦人剛剛一直都沒有想通的問題。
“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林浣溪起身爲自己倒了一杯茶,輕抿了兩口潤了潤喉嚨,清咳一聲,有些籠統的說道:“雖然最一開始的時候,你確實是讓我們手忙腳亂了一陣,忽略了平時所經歷的一些小事兒,直到江彩雲的兩個孩子被人綁走,她自己也被打傷的時候,平日裡忽略了的那些小事兒再一次浮上了腦海,於是一切便都有了結果。”
“哦?願聞其詳。”婦人一直都覺得,自己的這步棋是極其完美的,是萬無一失的,可是沒想到卻敗的這麼快,這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