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周文修求親並贈水玉之後,林浣溪便總覺得心神不寧。
時時將水玉從脖子里拉出來細細打量着,有時候一看就是半天的時間。
周文修的那番話,像是魔咒一樣,不停的在她心裡迴響着。
如果自己的血無法溶入水玉之中,如果自己不是他命定的有緣人……
他說,就算自己不是,他也會不離不棄,一輩子都守護着自己。
若果然如此的話,他又爲什麼要將水玉拿出來?甚至還表現的那麼緊張?
是不是這其中,並非只有這個原因?是不是這水玉還代表着其他的意思?
越是這樣想,林浣溪便越容易鑽牛角尖,心中久久都不能釋懷。
“大小姐,大小姐……”連翹已經接連着叫了好幾聲,最後沒辦法這才輕輕的搖了搖林浣溪的肩膀。
“怎麼了?”林浣溪回過神兒來,將水玉重新塞入衣領裡,這才擡頭問道。
“大小姐該更衣了……”連翹將一旁的紅漆描金海棠的托盤拿到林浣溪的面前,上面放着一套湖藍色的衣裙。
“好。”林浣溪站起身來,在連翹的侍候下穿戴整齊。
“連翹,你跟在周文修的身邊多長時間了?”林浣溪抿了抿脣,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有關這個問題,林浣溪從來沒有開口問道,只是心知肚明而已。
“三年了。”連翹毫不遲疑的回答道:“只是這三年的時間,奴婢通共也只見過王爺四五面,而且平日裡奴婢都是留在基地的,從未在盛京出現過。”
連翹回答的很具體,節省了林浣溪好幾個問題。
“那你知不知道周文修的師父是誰?”林浣溪問道。
“王爺的師父很神秘,奴婢只知道王爺拜過師,卻從不知道王爺的師父是誰。不過奴婢聽說,王爺好像不止一個師父。”連翹對林浣溪的問題,簡直是有問必答。
“不止一個師父……”林浣溪微微蹙起眉頭,那給他陰陽水玉的到底是哪個師父?
一定是一個世外高人吧?
否則又怎麼會有陰陽水玉這樣神奇的東西?
只能溶入有緣人的血……
突然,林浣溪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周文修他以前,有沒有給其他的女子試過呢?
否則他怎麼那麼肯定,這水玉只能溶入有緣人的血?而其他人的血就溶不進去呢?
“連翹,借你食指上的一滴血用一下。”林浣溪一邊說着,一邊將水玉從脖頸間摘了下來。
連翹聞言,便立馬將自己的食指咬破,按照林浣溪的吩咐將自己的一滴血滴在了水玉上。
林浣溪有些緊張的看着水玉,以及水玉上滾動着的那顆血珠兒。
甚至連一分的時間都沒用到,連翹的那滴血便迅速的從水玉上滾落而下,滴在了地上。
而水玉的表面,依舊是乾淨透徹,甚至連半點血漬都沒有沾染上。
林浣溪的心中,已然相信了大半。
重新將水玉掛回脖頸間,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既然跟在他身邊三年了,那你知不知道,他身邊的女人都有誰?”
“所有女人嗎?”連翹略微猶豫了一下,這才問道。
難道是大小姐和王爺鬧矛盾嗎?不然好好的,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林浣溪點點頭。
“大小姐應該知道,王爺手下有很多人,大多數都是男人,但是也有不少的女屬下……”連翹有些爲難的看着林浣溪:“而且,每人司職各不相同,有很多人奴婢也未必知道……”
“盛京中的……”林浣溪給出了一個範圍。
“墨含香,花娘,木芙蓉,水月……”這一次,連翹倒是回答的挺快。
“水月?”這個名字,林浣溪還是第一次聽到。
至於墨含香,花娘,還有木芙蓉,這三個人自己全都見過的。
“奴婢對水月姑娘也並不瞭解,只知道水月姑娘輕功了得……”這四個人當中,連翹對水月的瞭解是最少的,甚至也就只見過一次:“如果大小姐想要了解的透徹一點兒,不如去問問王爺……”
“不用了,我就是隨口問問而已。我今天問你的這些問題,你不要告訴周文修。”林浣溪擺擺手,說道。
“大小姐,奴婢雖然不知道您和王爺之間到底怎麼了,但是王爺待大小姐的好,奴婢們可都看在了眼裡。”連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的說道:“其實有些事情很簡單的,往往是思慮過多,才硬生生的將簡單的事情都想難了……”
林浣溪聞言,猛然擡起頭來。
“是不是奴婢說錯話了?”連翹嚇了一跳,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有,你說的很對。”林浣溪感覺自己一直鬱結的心情猛然間便變得開闊起來。
連翹說的沒錯,本來是簡簡單單的事情,自己非要加上自己的諸多揣測和懷疑,硬生生的將事情想複雜了。
看來,自己確實是有點兒杞人憂天了。
想那麼多的如果做什麼?
如果的意思,就是不會發生的事情,只是一種假如……
自己爲什麼要糾結於這些東西呢?
反正自己的血已經溶入了水玉中,反正自己已經是周文修的有緣人了。
知道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今天都宴請了誰?”林浣溪的脣畔邊,勾着一抹輕鬆的笑意。
這幾日來壓在林浣溪心口的大石頭,終於被掀翻了。
“老夫人六十六壽誕,盛京中有頭有臉的府邸都送去了邀請函。”連翹將一支玉蘭髮簪仔細的插在林浣溪的髮髻上,回答道:“這會兒已經有人陸續到了……”
“那咱們也走吧。”林浣溪將荷包仔細的系在腰間:“如果主人家太晚到,也有些不好……”
自從上次狩獵區遇險之後,林浣溪便再也沒有忘記將荷包帶在身上,而且荷包中絕對是“針藥”充足。
“今天怎麼一直都不見白芷?”林浣溪出了倚梅苑,纔想起這個問題來。
“大小姐忘記了,您昨晚親自吩咐白芷的,讓她今天一早去殘一那裡一趟,問雪芽小姐取些藥來。”連翹跟在林浣溪的身後,出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