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短短一個時辰之後,嬴衝乘坐的飛車,就已通過雲光海等人強行打開的虛空通道,離開了山河社稷圖。
而此時孔殤就在他的身邊,適應着那身革新後的墨甲,還有那已晉爲權天位的真元法力。
原本哪怕是他妻子預先爲他做了些準備,也沒可能在這一個時辰之內,使孔殤晉階權天的。
可凌雪卻知他如今,正急需戰力,所以在他暈迷之後,直接就在煉神壺內佈陣。利用煉神壺的時光加速之能,爲他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此舉雖是令孔殤,也知曉了他這煉神壺的機密,可此時隨着壺內的石碑綻裂,碑文盡毀,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此外身爲自己的英靈戰將,孔殤、九月與吳不悔三人,絕無背叛他的可能。故而這三位即便知道了也沒什麼,反而可藉助他的煉神壺,在十五里範圍內任意來去。
於是一個時辰前的孔殤,還僅僅只是一個區區玄天境,一個時辰之後,卻也是世間少見的權天強者,人數才五十出頭的僞開國之一。
世間的柱國鎮國上鎮國等等有許多,可人族中修爲真正達到僞開國實力的,絕不會超過六十。
——哪怕是加上那些妖族鬼魅,數量估計也不會超過百位。
而此時的孔殤,已躋身其中。
嬴衝在旁,看着孔殤身周那五色靈光亂閃,目中隱現好奇之意。
他知孔殤正在試演着自身的玄功術法,以求逐步適應他那身暴漲後的真元法力。
別那些光華五顏六色,輝煌璀璨,煞是好看。其實是危險之極,普通人只需稍一碰觸,就可能是屍毀人亡的下場。
而孔殤的進度也極快,只是這不到一百個呼吸的時間,就已能做到入微了,真元運用接近於出神入化。
這使嬴衝頗爲豔羨,要提升境界修爲的話,他現在其實也能做到。可卻自問沒法做到,對自身力量的完美掌控。那樣一來,自己的戰力非但不會提升多少,反而會成爲自己的弱點。
“感覺怎樣?”
“還不錯!不過要想超越太學主與守正那個層次,只怕還需再強化一次。”
孔殤說話之時,又將那無形剪取在手中,化爲一對燭龍雙刀。
“預計臣如今一身戰力,哪怕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也可與小小月兒二人合力之時相當。再待臣權天圓滿之後,如能全力出手的話,那麼臣自問不會遜色那越傾城多少。可因臣的五色神通見不得光,必需得有所保留不可。好在有這無形剪與太上五神幡在,‘玄鳥’神甲也晉至仙元階位,到權天圓滿時,臣之戰力,應能勝過米朝天半籌。”
——邪櫻槍雖可短時間內提升英靈境界,可每一境都需一個月左右的緩衝,才能達到圓滿之境。
所以眼下,他也不比嬴小小強上多少。
可嬴衝聞言,依然是目現喜色。能與米朝天相當,他也極滿意了。更何況孔殤隱藏的真實戰力,其實是與越傾城同一層次。
需知此時的孔殤,還只是權天位,而那太學主與守正的修爲,則是在權天位圓滿之後,又積累了數十年之久。本身都已無限接近於皇天位,只差了法域那層膜而已。
——孔殤要達到那個層次,勢必還需以邪櫻槍再次強化不可。
而以眼下的情勢,孔殤的戰力,已足夠用了。
“還有這門神通!”
此時孔殤的手中,忽然又有一道五色交匯的光針顯現:“大五行陰陽元磁滅絕神針,臣如今一日之內,可以使用三次。”
嬴衝仔細注目了一眼,卻被那五色光華所激,神念內一陣昏漲。他心中微驚,忙一咬舌尖,使自己恢復清醒。
那孔殤也是面色蒼白,手裡的五色光針只驚鴻一現,就復又散去,
“如用此術,似越傾城嬴高那樣的僞開國,亦可三針誅滅!強如太學主,只要能接近到三千丈內,臣亦可使他元神重創。可那時卻必定會暴露臣之身份不可,且施展之後,臣這一身法力,必定揮霍一空,一日之內等同廢人。故而臣請主公,慎重使用!”
見得那光暈散去,嬴衝亦長吐了口氣,心神微鬆。心想這門神通,果如傳言,霸道之至!
這是與九月‘射日九擊’同等威能的蓋世神通,卻更隱蔽,更突然,也更難抵禦!
這也是他放棄提升射術強絕的九月,而選擇孔殤之因。
——要誅越傾城這等接近僞開國頂峰之人,九月的‘射日九擊’,可未必就能辦到。這個層次的人物,都有各種樣的秘術靈寶在身,想要傷之不難,可要想將之誅滅,卻並不容易。九月的射日九擊,或能出其不意,重創越傾城,卻絕難將之逼入絕境。
“本王自能知輕重,不過有此術在,倒是能防萬一。”
說話之時,嬴衝忽的心神微動,轉目看向了窗外。發現他乘坐的這輛飛車,赫然已經來到了咸陽城的東門口處。
而在這城門兩側,正有數以千計的學子,在注目看着他的這輛飛車。更遠處,還有不少神策軍的部屬。也同樣遙目往這邊看着。
嬴衝只望一眼,就已猜知緣由。這些嵩山士子與神策軍人,應是從山河社稷圖中退出之後,就撤往咸陽城。
只因其中大多數人只能步行,又修爲低弱。故而抵達咸陽的時間,僅僅比他的飛車快上一線。
見這些人都安然無恙,嬴衝亦覺欣慰。至少這次十宮大比,他這個主管嵩山治安的神策上將,並未失責。
只是這些學子的議論聲,卻使他稍有些在意。
“——居然也撤出來了,也就是說,武安王他也放棄了麼?”
“可陛下他該如何是好?”
“感覺陛下他真可憐,竟然連武安王殿下,也棄之不顧了——”
“這是衆叛親離了吧?那位聖上也是活該,大秦三千年來都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偏偏這位天聖帝,要特立獨行。”
“太學主以身祭劍,無論成與不成,天聖帝都必定駕崩無疑!我大秦朝局,必將大變不可。”
“陛下並未立太子,此時應該是大皇子繼位吧?宜陽郡王素與裴家結好,此時又名正言順——”
“那可未必!朝中幾位皇子,可都有根基。不過無論哪一位登極,都繞不開武安王。”
“這位武安王,難道就不覺虧心?別人也還罷了,天聖帝待他,可是視如子侄,厚遇有加。”
“我倒不這麼覺得!天聖帝固然厚遇武安王,可安國嬴氏亦無負君上。且不說故安國公屢次大勝,又爲大秦戰死沙場,如今的武安王,也是爲大秦平定了匈奴。他有今日之地位,可都是自己打拼得來。”
“爾等放肆!今日錯非武安王,我等早就在山河社稷圖中死絕。如爾等還有半點感激之心,就不該議論此事!”
“我等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其實何止是武安王?那幾位皇裔,也是愧爲人子!”
“此時不該先考慮,如何應付那太學主?一旦此人成功晉階皇天,我大秦恐有滅國之憂——”
聽着這些言語,嬴衝卻覺胸中氣悶異常。一雙拳頭,緊緊的攥着。
旁邊孔殤面色淡然,只當是未聞未見。月兒卻有些心疼父親,小手悄悄握住了嬴衝的衣角。
她深知嬴衝對天聖帝的感情,甚至還超越於祖父嬴定之上。如這次天聖帝出事,父親必定難受之至。
可她此刻,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前世之時,並未有過嵩山之變。這場十宮大比,始終都是平和安然。
而守正預言的‘太學祭劍,天下無敵’,那也本該發生在三年之後纔對——
“爲父無妨!”
嬴衝感激的拍了拍月兒的小手,示意自己,已經鎮定了下來。也在此刻,利用虛空挪移之法先他一步回到咸陽的郭嘉,還有他的王府長史謝安,神策右軍節度使嬴道全,神策右軍節度副使嬴飛鴻,權神策左軍節度使花彤,左金吾衛大將軍嬴守國,吏部右侍郎皇甫射等人,一起登上了他的飛車。
而郭嘉一入車廂,就朝着嬴衝一抱拳:“殿下,城中已萬事俱備!”
相較於郭嘉的精神矍鑠,謝安卻是有些神思不屬。他是不久之前,被郭嘉請來此地。
原本並未多想,可直到登上嬴衝這輛飛車之刻,才豁然驚醒,猜知到了嬴衝與身邊這位同僚的一些打算。
而眼前的這情景,更坐實了他的猜想。他的主君,只怕是真要做出那等膽大妄爲之事——
嬴衝示意正向他行禮中的諸人起身後,卻暫未答話,而是眼神冷冽,看了那前方一眼。
陛下他身處絕境,這滿城之內,不知多少人在慶幸竊笑,又不知有多少人,在做着美夢。
一聲寒笑,嬴衝收起了目光:“陛下遭遇不測,生死未卜!爲防萬一,本王欲扶助九皇子嬴守愚監國!”
又凝聲道:“河東裴家以左尚書僕射裴宏志爲首,勾結魏信陵王魏無忌犯上作亂,罪大惡極!今本王欲撥亂反正,擒拿裴氏亂黨,爾等可願附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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