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珞的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
她看向那雙冰眸的深處，想看出個所以然，可惜一無所獲。
單獨跟這個男人一起？
孤男寡女，結伴而行，遠去東宸？
雖然她極想得到蒼羽之瞳，但是這樣未免有點……
只要一想到軒轅煜，凌珞就心有顧忌。
“你先想想，我等你答覆。”
洛歌倒也不急，頗爲閒適地看着凌珞，脣角噙着薄笑，冰藍色的眸子裡載着晨光。
見她怔愣着不說話，他也不逼迫，而是轉身，離去。
一抹雪衣，逐漸消失在冬晨的暮靄中。
凌珞的神色有些恍然，腦子就像剛剛被收割過的麥田一般，空蕩蕩的一片。
她知道，若是答應了洛歌，就不僅僅是去拿蒼羽之瞳那麼簡單了。
今天一整天，從課業室，到藏書塔，最後在炎光谷，她的精神都有些渾渾噩噩的。
“珞兒？”
炎爆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愛徒的肩膀，“你又走神了。”
“啊？”凌珞的身子整個一震，轉過頭來，頗爲歉意地看着炎爆，“對不起，師父。”
炎爆很是溫和，倒沒有責怪的意思，聲音就像是一個慈祥的老父親般：“若是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精力不集中，修煉也無效率。”
凌珞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道：“珞兒讓師父失望了。”
她有自知之明，兩個時辰之內，走神不下十次。
“每個人都會有煩惱，就是爲師也不例外。”炎爆爲人和善，淺笑安然。
凌珞看着這樣的師父，忽然就有了一股傾訴的欲|望，道：“師父，若是我非常想爲喜歡的人做一件事，但他很可能會不高興，我還要不要去做？”
炎爆一愣，隨即釋然，臉上掛着淺笑，盤膝在凌珞的身邊坐下，道：“那就要看你要做的那件事，對你喜歡的人，是否有益，益處有多大了。”
凌珞的目光飄向遠方，魔雲山脈，暮靄繚繞，好似迷濛未知的前路。
“若是那件事對於他非常之重要，關乎前程命運，那就是對方再不高興，你也必須去做了。”炎爆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異常的清明，閃爍着非同一般的色澤。
“爲師這一輩子，做過的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自囚於這玖嵐學院中，甘心做一介平凡的古籍管理員。”
凌珞頗爲詫異地轉過頭，看向炎爆。
雖然往日間間斷斷聽過不少關於師父的傳聞，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聽他主動提起過往。
炎爆的過去，委實可以用“驚心動魄”四個字來形容。
炎爆當年的愛人，乃是當今皇帝的生母，聖德皇太后，兩人是玖嵐學院裡同屆的師兄妹，情愫暗生。
炎爆出生貧寒，卻是西玖國曆史上難得一見的天才，驚才絕豔，光芒萬丈。
一時之間，無人能出其右。
可惜，聖德皇太后的家境太過顯赫，又是長門嫡女，一道聖旨下來，還是入宮爲後。
“爲師也曾年少輕狂，也曾一怒爲紅顏，長劍橫破皇城，可最後……”炎爆自嘲地笑笑，略顯滄桑，“現在這樣，不失爲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