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雨？她不是去崑崙山寧家了嗎？能有什麼事情？”
凌雲在裝傻，因爲秦秋月還在靜養，不想惹她擔憂。
原本，凌雲飛赴天劍宗營救秦秋月，確實還抱有另外一種想法。
那就是，等救出秦秋月之後，凌雲要通過她，徹底瞭解寧靈雨出生前後，都發生了一些什麼，尤其是有沒有什麼異象出現。
而對這些問題最有發言權的人，當然就是秦秋月了。
凌雲需要通過了解這些詳細情況，來確認寧靈雨到底有沒有問題。
但是，自打寧靈雨趕到了天劍宗，凌雲親眼看了她的種種表現之後，心裡的那些猶豫和疑惑，早已不復存在了。
尤其是昨天晚上，夜星辰跟他分別之際，竟是毫不客氣的當麪點出，寧靈雨百分之百出現了問題。
凌雲並非沒想到，他只是不想承認，不願意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罷了。
既然已經徹底確認，那麼凌雲再來找秦秋月詢問那些過往細節，就沒有太大意義了，他只要全力去解決此事即可。
秦秋月又瞅了凌雲一眼，看的凌雲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這才說道：“對你我都如此瞭解，何況靈雨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除非什麼？”
“當然，這件事，如今你已經都知道了，而且你的仇人，那個罪魁禍首司空屠也已經被你殺了。”
秦秋月再次點頭：“雲兒，媽再告訴你一件事，很重要。”
“過去的這六年，你們兄妹二人漸行漸遠，媽知道，那都是靈雨的錯，所以每一次，我都只說她，不說你。”
“但是，你的懂事，卻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
“這也恰好印證了另一句俗語，叫做天無絕人之路。”
他一聽就知道瞞不住了。
“媽，您能不能，完完整整的，把寧伯伯跟您說的那句話，給我說一遍？”
“以前的靈雨，在天峰的靈堂上，第一次見到對你那麼重要的人，會不由分說就動手嗎？”
秦秋月斷然搖頭：“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們倒還好辦了一些。”
“可是，我到達天劍宗之後，並沒有感覺到你寧伯伯性情大變啊？”
“你身體的問題，我以前從來都沒有給你講過，因爲憑媽的本事，根本救不了你，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活到二十歲，甚至更長一些。”
秦秋月笑了笑，對這個問題一代而過，然後開口道：“雲兒，其實你小時候，就表現的格外聰明，甚至在很多方面，都要超過了你妹妹靈雨。”
“那不是掩飾，也不是在表演。”
“但你在開始懂事之後沒多久，就察覺到了身體的異常，知道自己跟別人家的孩子不一樣。”
秦秋月收回目光，正色問凌雲道：“雲兒，我問你，修真者修煉到一定境界的話，會不會出現性情大變的這種情況？”
“記得就好。”
尤其是，秦秋月。
凌雲震撼。
“那是因爲沒練成。”
“然後是初中，高中……我們家診所裡面的西醫你看完了，然後又偷着學中醫歧黃之術，《本草綱目》、《傷寒雜病論》、《藥經》、《神農本草經》、《黃帝內經》、《鍼灸論》等等等等。”
“神農嘗百草。”
秦秋月聽完凌雲的話，她依舊背對着凌雲，心中嘆息，莫名地垂首一笑：“你可不要忘了，你和靈雨，都是我一手帶大的。”
“你明白就好。”
“媽，家裡，每次我枕頭底下的那些錢，都是您偷偷放在那裡的吧？”
本來，秦秋月想問的是，凌雲十八歲之前經歷的那些事情，可是話到嘴邊，她還是改成了“小時候”三個字來代替。
“從你上小學，開始學會讀書認字之後，你就偷偷地翻看我診所裡的那些醫書了，想要從裡面找到解決自己身體問題的方法。”
“只是你出生沒多久，陽蹺脈就被司空屠給廢了，那手法很恐怖，你的情況，連神醫都難救，如果你沒有奇遇的話，絕對活不過二十歲。”
秦秋月霍然轉身，美眸直視凌雲，凝視了他很長時間，直到看的凌雲心裡都有些發虛了，這才笑道：“雲兒，剛纔，媽讓你講述的，都是你這半年來經歷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真的都是逆天之舉，能人所不能，而且有許多事情都可以稱之爲神蹟。”
她生怕聽到那個她不想接受的那個答案。
“但是！”
“雲兒。”
秦秋月忽然又說道：“你能夠得到地皇書，神農鼎，還能莫名其妙被傳送到了神農架的那個神秘藥谷，看來這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那些上古大能挑選繼承衣鉢之人，絕非無的放矢。”
“除非修煉偏了，比如像……”凌雲倏然住口。
在這件事情當中，秦秋月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她夾在凌雲和寧靈雨中間，手心手背都是肉！
秦秋月緊繃的身體猛然一鬆，她一下子就靠在了身後的欄杆上，竟發出了碰撞的聲音。
“在你七歲的時候，不管是街上的孩子，還是學校裡的學生，欺負你妹妹的時候，你都奮不顧身，敢跟他們拼命，也要保護好靈雨。”
誰知凌雲卻灑然一笑，點頭確認道：“媽，我記得呢，除了很小的時候那些事，其他都記得。”
說到這裡，母子二人對視，會心一笑，然後秦秋月又說道：“直到今年三月底的那個週末，你們兩個結伴回家，你的逆天表現，媽看了之後，心裡不知道多麼高興！”
聽到這裡，凌雲都已經開始瞠目結舌了。
凌雲心中靈光一閃，心說母親就是母親，她一下子就切中了要害。
凌雲駭然起身！
“媽，我……”
秦秋月飄身上前，摸了摸凌雲的頭髮，心疼說道：“靈雨那孩子，從小要強，十二歲之後，也越來越看不起你這個哥哥，但我卻是知道，從那時候開始，只憑醫學上的造詣，你早就已經遠遠甩開了她，只是你始終沒能在那些醫書當中，找到解救自己的辦法而已。”
“媽知道，你一顆赤子之心從未變過，始終如一，是靈雨一直在變。你做的……很好！”
凌雲看完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凌雲老實答道：“不錯。”
說到這裡，凌雲真正感受到了母愛之偉大！
凌雲沉吟道：“除非……”
凌雲搖頭道：“不會的，修真修真，越修煉越真，追求的就是自己的本真，隨着境界越高，只會越來越迴歸自己的本性，不可能出現性情大變的情況。”
秦秋月笑而不語，滿眼欣慰。
秦秋月的眼神中，有期待，也有一絲無法掩飾的緊張，她情不自禁握緊了拳頭，掌心都出了汗。
凌雲苦笑：“絕對不會！”
所以秦秋月始終不問，而且在談話開始，秦秋月就告訴他，該講的講，不該講的提都不要提。
秦秋月說着，眼圈開始泛紅了。
她低頭，慈愛地望着凌雲：“通過靈雨還有冬雪，以及剛纔你的講述，我知道，這半年來，你對靈雨照顧的真是無微不至，可以說，作爲一個跟她毫無血緣的哥哥，你已經做到了極致！”
“你寧伯伯瀕死之時，有過迴光返照，他當時已經是彌留之際，似乎是產生了幻覺，竟然說他看到靈雨了，而且還有一句很重要的話要跟我說，只是他沒等說出來，就……”
這個要求，秦秋月自然不會拒絕，她對寧天涯瀕死一幕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於是原樣演示了一遍。
凌雲聳然動容：“媽，您看出她在掩飾了？”
“在你六歲的時候，不管我給你什麼好吃的，你都留着不吃，然後悄悄地把它們裝進靈雨的衣兜裡。”
秦秋月淡然道：“像你寧伯伯那樣，突然改修魔功對吧？”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不然的話，大家修煉到了最後，都變成了一個性格，那縱然做了神仙，又有什麼意思？
這句話的潛臺詞是，知女莫若母。
雖然這場談話，母子二人有些地方心照不宣，但凌雲的判斷基本上是沒錯的，他的真正來歷，對秦秋月來說，早已不重要了。
秦秋月點點頭：“既然如此，那靈雨成功修煉到了練氣六層境界，有沒有這種機會呢？”
凌雲：“……”
“今天晚上，媽只是想聽聽你這半年來的經歷，結果你卻說出了你所有的秘密，對我很坦誠，我真的很開心！”
“靈雨的事，你想要瞞我，卻也瞞不住！”
秦秋月一攤手：“這不就是了。現在靈雨最大的問題就是，她沒有掩飾，也不是在表演。我們在天劍宗看到的她，就是真實的她，但她說話的方式，做事的手段，還有對待我們兩個的態度，包括對仇人，對秦家人和寧家人的態度，根本不是以前的靈雨能做的出來的。”
“半年前，你的身體已經虛弱的很厲害了，而且也胖的厲害，就連心態也出了很大問題，但縱然那樣，你對靈雨還是處處關心，處處照顧。”
她忽然擡頭，目光看向西北天山方向：“靈雨那丫頭，到了天劍宗之後，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出問題了。”
聽到這裡，凌雲的眼圈也早已紅了，他喃喃說道：“媽，原來這些，您早都知道……”
“只是，你小時候發生的那些事情，到底還記不記得呢？”
凌雲笑道：“媽，我現在也是練氣六層啊。”
對凌雲來說，這是至關重要的大事，他已經有了全盤計劃，不想大張旗鼓的去處理，搞得沸沸揚揚盡人皆知。
秦秋月立即打斷：“我說過，不該講的，你一個字都不要跟我講。”
“那您覺得，靈雨是怎麼回事？”
“這半年，你逆天崛起，光彩奪目，而且我不在家，你卻依然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媽，靈雨這件事，以後您不用管了，都交給我來處理，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
許久之後，凌雲才說道：“至於靈雨，您以前怎麼跟她相處，以後就怎麼相處，不要有任何芥蒂。”
“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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