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雲輕自然不會認爲,這厚顏無恥的蕭臨楚,說的是滾開的滾。
她捂緊自己的衣領,警惕的瞪着蕭臨楚,“不是說要去洗澡嗎?我的傷口現在能沾水了?”
他見她轉移話題,也不挑破,微微一笑道,“洗完了及時上藥就好!洽”
他順手扯了薄被,裹住她的身體,將她卷的跟蠶蛹一般,抱了出去鈐。
她見他抱着自己去的地方,不是寄月別院的浴池,而是安城行山後面的一處皇家禁地。
這裡她知道,據說兩年前蕭家有人看中了這裡的景色,打算在這裡建行宮別院,可是因爲某種原因耽誤了,所以這處禁地就擱置了下來。
蕭臨楚剛剛踏入禁地的範圍,鳳雲輕就叫了起來,她一隻手手摟着他的脖子,在薄被中使勁兒掙扎,“不要進去啊,這裡是皇家禁地,進去是要殺頭的……”
蕭臨楚挑眉,詫異的看着懷中緊張的女子,“從來不知道,你對皇家是這麼敬畏!”
“廢話,窮不跟富鬥,富不跟官鬥,官不跟貴鬥,貴不跟皇鬥,你算算,我從一個窮人到皇族,中間差了多少個階級!”鳳雲輕理直氣壯。
蕭臨楚無奈的搖頭,“放心吧,不是什麼真正的禁地,你跟我進去,我保準你不會掉了腦袋!”
她這才放心一些,腦袋依偎在他的胸口,任憑他抱着自己走進了禁地的羊腸小道。
她從自己的角度,只能看見他完美的下巴,嗅着獨屬於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她渺茫的低喃,“蕭臨楚,你是皇子,是親王,你爲什麼會娶我呢?”
他不理她,踩在滿是紅色落葉的小道上,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
鳳雲輕自問自答,“對哦,我是鳳星,簫連城說,得鳳星者得天下。噯,不對,簫連城後來又說,我不是鳳星……”
她擡眸看着他,身體在他懷中不滿的磨蹭,“你那天說,讓我放心,你不會不要我,是不是就是知道,我不是鳳星的事情?”
他依舊沉默不言,她鼓起嘴巴嘟囔,“我都不是鳳星了,又不能助你得到天下,你做什麼還要說出不會不要我的話?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喜歡我了?”
她拿沒有受傷的手指,戳着他的胸膛,他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面色未變,腳下的步子依舊沉穩無比。
她悵然哀嚎,“可是爲什麼我覺得,你喜歡上我,是這樣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她似乎沒有指望他的回答,只是自言自語自說自話,“我長的好看,又不是天下第一,再說你們皇宮不是最多的就是美女,估計你蕭臨楚最不看中的就是美貌……”
她嘟嘴,用手拂上自己的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黯然傷神,“我不學無術,天天惹你生氣,還一頓飯吃掉五個饅頭。最重要的是,女子的三從四德我一樣都沒有。甚至所有人都以爲鳳蛋蛋是我的私生子,我亂七八糟的名聲,早就已經醜名遠播!天啦,不說不知道,現在提起來,我居然一點優點都沒有……”
她驚恐的看着他,神色變得痛心疾首,“蕭臨楚,娶我你可是虧大發了,那個算出我是鳳星的欽天監,真該拖出去打板子!”
他一言不發,連表情都沒有任何波動,她靜靜的看着他,“蕭臨楚,你說不會不要我那種話,是不是當時腦子不清楚啊?”
他終於,無奈的給了她一個白眼,涼颼颼的道,“你說呢?”
鳳雲輕搖頭,“不像啊,你從來都沒有腦子不清楚的時候!”
她爲難的低頭,“爲什麼呢?這麼仔細一想,好像你這朵鮮花真的插在了我這坨牛糞上!”
頓時,她被自己的形容噁心到了,臉色一寒,“啊呸,哪有說自己是牛糞的,我國色天香人見人愛,連鍾小才都對我一見鍾情,你喜歡我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她勉強被自己的理由說服,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口,“怎麼這麼遠,還沒有到啊,我都被你抱的累死了!”
蕭臨楚,“……”
這自說自話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還有他一個抱着她的人都沒有嫌累,她倒是先累了起來。
鳳雲輕打了一個呵欠,耷拉在他的懷中,搖搖欲睡。
他的胸口沒有牀舒服啊,她總是擔心他會不會走着走着就把他掉下去了。
她剛剛閉上眼睛,打算好好補眠,他卻已經放下了她,冷冷清清的開口,“到了——”
鳳雲輕睜開眼睛,卻見身處一個桃源聖地。
四處,入眼皆是一片絢爛的紅,大片的楓林,風姿婆娑,連地上都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紅色落葉。
她裹着被子坐在一塊石板上面。
遠處,小道幽徑,曲折蜿蜒,近處楓林似火,晚霞如塗。
那隱藏在楓林一角,隱隱露出淡青色牆壁的木屋,成了這水彩畫中,唯一的煙火之色。
鳳雲輕緊張的不能呼吸,以爲自己來到了仙境,她蹙着眉頭,看向不遠處浴池旁邊的蕭臨楚。
只見他正在一方碧玉的池裡,搗鼓着什麼,他額前的碎髮,垂墜在他輪廓分明的臉頰,完美的臉上,神情專注而又表情雅恬。
他一隻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了結實的小臂,那墨染的髮絲,垂墜在肩膀,有幾縷隨風飄起,如夢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