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短,可是,端木北曜此刻心情複雜,倒沒覺得。
駱清心不知道在想什麼,也安然地坐在車裡,微微閉上眼睛養神。
端木北曜的目光不時落在她的臉上,他卻覺得心中愈發沒有頭緒,愈發混亂起來。一些雜亂的信息在他的腦中不斷地跳。
玩具?
興趣?
佔有慾?
不想自己的玩具脫離掌控?
喜歡?
愛?
……
後兩種肯定不是,他突然感覺,也許駱清心說的對,如果駱清心不是那麼獨立特行,從她逃走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會多看她一眼。
那麼,駱清心對他帶有怨念,給自己重新造了一個身份,又以這個新身份融入到京城,想要拼命和他劃清界線,他又有什麼理由有什麼立場來生氣?
馬車再走了半個時辰,終於晃晃悠悠地停了下來。
駱清心先是挽起袖子,先前,腕間的紅線已經一絲半點都沒有看見了,而此時,她的皓腕間,竟然真的又出現了那絲紅色。
端木北曜瞳孔緊縮,臉色很不好地盯着那雪白的皓腕。
這時候,駱清心掀開了車簾。
那邊的牆根下,三五個乞丐貼着牆根在曬太陽,他們神態懶懶,有的在捉身上的蝨子,有的人在打瞌睡,還有的人看着走過的人,伸出手中的破碗。
右邊那個斷了一條腿的乞丐尤其顯眼。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乞丐,臉洗得還有幾分乾淨,面前放了一個破碗,他半眯着眼睛,好像很享受此時暖暖陽光曬來的感覺,很愜意地哼着小曲。他的衣服很破爛,兩邊的袖子都只有半截,在他帶着污垢的手腕上,有一圈極細的紅絲,也就是端木北曜和駱清心眼尖,而且,他們又是刻意去看,才能發現。
駱清心笑一笑,衝着端木北曜道:“還好,長得不難看!”
端木北曜眼神一厲,身子一動,就要起身。
駱清心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道:“你要幹什麼?”
端木北曜咬牙切齒地道:“我去殺了他!”
看着他黑沉的臉色,咬牙怒目的模樣,駱清心好笑地道:“好像是你告訴我,只要喝下了牽情蠱,殺了對方也是沒有用的。”她悠然地道:“那樣我會爲他守寡,終身不嫁,守着他的牌位過一生!端木北曜,我和你雖然有些過節,但你也不能讓我還未沒過門就守寡吧?”
端木北曜:“……”
駱清心悠然笑了,放下車簾,提高聲音對車伕道:“回去!”
馬車轉了個彎,從來路駛回。
回去的過程端木北曜很沉默。
駱清心卻很輕鬆。
她道:“端木北曜,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說的特別有道理?我是幫你看清你的心,對一個不愛的人,你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哪怕是浪費在我的身上,我也覺得是不值得的。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可好?”
端木北曜看着她,目光深沉,意味不明,但是眼底卻似乎掩着驚濤駭浪。
駱清心揚揚眉,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可惡?特別討厭?特別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