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獨自來到京城,那不是投親,就是靠友,寄人籬下,聽着就低人一等,身矮三分。
雖然這個女子看起來很有氣度,清澈明淨的一雙眼裡也閃着滿不在乎的光,容貌更是十分出衆,可楊晴柔話裡給人的先入爲主已經讓不少人眼含輕視。
田佩芝立刻道:“別不是知道咱們京城閨秀在這裡聚會,偷混進來的吧?聽說有些人爲了引人注目,連臉也不要!”
她雖然另有打算,可是能當衆踩一踩駱清心,先出一出氣,她很是不遺餘力。
駱清心悠然笑道:“田小姐,不知道這淳安樓下的湖水,和唐府水榭邊的水相比如何?”
田佩芝一聽,臉頓時綠了。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可是,當時兩度落水,她後來在水中更是腿腳抽筋,明明會水的人,只能眼睜睜地往下沉,現在想想還後怕。
不過,她很快定下神來,在唐府裡,那是因爲她不小心,現在這麼多人,她可不信駱清心有這個本事敢把她推進水裡。
她正想說話,一擡眼,突然看見駱清心的眼,看着她的目光清幽如深潭,卻透着一股砭人肌骨的冷意,好像要把她全身都凍結起來,讓她原本要說的話也因爲這冷意一滯,說不出來。
衆人見田佩芝出口挑釁,卻突然面色一變,什麼也沒說出口,目光不禁在兩個人身上逡巡,猜測着這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當日去過唐府的人自然知道,不過現在事不關己,誰也不會多嘴。
楊晴柔臉上帶着居高臨下的輕蔑冷意,尖刻地道:“別真是混進來的?怎麼田小姐一說話,就威脅上了?咱們這裡是你來的地方嗎?還不下去?”
她這麼毫不客氣,在場的閨秀們一個個目光變得怪異起來。
楊晴柔是東安伯的女兒,嬸嬸還是安平長公主,地位非比一般,被楊晴柔針對的人,只是一個初到京城,寄人籬下的一個外官之女,想要融進京城閨秀圈子,怕是不能了,而且這人才上樓,先是田佩芝,接着是楊晴柔,都對她沒有好感,語氣更是充滿針對,這樣的人,註定要灰溜溜地滾出京城的,也就沒有示好的必要。
衆人心思各異,一時安靜無聲。
駱清心挑眉一笑,道:“怎麼這賞花會原來是楊小姐辦的嗎?這不把自己當外人,事事以自己爲主的厚臉皮,我欣賞!”
楊晴柔怒道:“你……”
雖然她笑意盈盈,可話語中滿滿的惡意和揶揄那麼明顯,是說她也只是來參加的客人,又不是主辦者,喧賓奪主的意思。
楊晴柔何時被這麼揶揄擠兌過?而且是當面被罵厚臉皮,可偏偏人家盈盈含笑,用讚歎的語氣行罵人之事,竟然這麼自然,別人還以爲是在開玩笑似的。
楊晴柔猛地站起,怒道:“是誰讓你這個粗俗無恥,牙尖齒利的鄉下丫頭上來的,你給我滾!”
這話就不僅只是在罵駱清心,也是在警告別的閨秀不要多管閒事,這個人是她要趕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