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擡眼望天,生生憋住纔沒笑出來,想着這南凌睿損人真是一絕。
雲香荷看着南凌睿繞過了前院直奔後院而去,將雲王府當成比他自己的家還熟悉,她想惱又發作不得,只又羞又恨地看着他身影消失,回頭瞥見雲淺月憋着笑的樣子,終於怒了,對雲淺月大吼,“你別得意!你以爲你是誰?別人不過是想逗弄你罷了,你以爲景世子、染小王爺、睿太子等人都對你另眼相看嗎?若你不是雲王府的嫡女,估計誰人都不會看你一眼的。”
雲淺月慢悠悠從天空收回視線,淡淡地看着雲香荷惱羞成怒的樣子,緩緩道:“嗯,你說得也許對。不過我就是好命啊,也沒有辦法。誰叫只有我是雲王府嫡女而別人不是呢!別人想要別人逗弄都沒有資格的。”
雲香荷聞言更是一雙美眸噴火地看着雲淺月。
雲淺月伸手拂了拂身前的衣襟,動作端得是無比優雅,她腰板挺得筆直,神情瞬間端得高高在上,用不屑輕慢的眼神看着雲香荷,又繼續慢悠悠地道:“女人如花,高掛於枝頭,則芬芳豔色,觀者仰頭欽羨,落於枝尾,則零落飄搖,路人可摘。命運生得不好,能怪父母,可是若沒有自知之名,沒有本事卻還要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是自己愚蠢了。”頓了頓,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雲香荷,“大姐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雲香荷被雲淺月尊貴奪人的氣勢震得身子一顫,一時間忘了惱怒,答不上話來。
“哈哈,好,說得極好!”一聲大讚聲突然從大門口傳來。
雲淺月一驚,猛地轉頭看向門口。只見兩輛馬車正剛剛停在門口,兩輛車的簾子同時挑開,露出兩個人的臉,一個人是雲王爺,一個人是德親王。她心裡一沉,瞬間泄了氣勢,將手臂上挽着的錦綢擰成了麻花模樣,轉眼間就變成站沒站相的紈絝形象了。然後不顧形象地踢了一腳玉石地面,不滿地瞪着德親王,“您沒事兒笑什麼?怪滲人的,嚇死我了。”
“呃……”德親王一怔。
“算了,念您老了,我就原諒你了。”雲淺月擺擺手。這個人是夜輕染的父王吧?這老頭還是不錯的,至少目前和她沒有什麼衝突積怨。不過德親王府是正兒八經的皇族,她還是要小心爲上。
德親王又愣了一下,看着雲淺月,老眼碎出一抹精光,又剎那隱去,不理會雲淺月,轉頭對雲王爺大笑道:“雲王兄,你這個女兒真是一個寶貝啊!”
“這孩子自小沒了孃親,就這副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樣子。你看看她這副樣子哪裡有大家閨秀的做派?像什麼話!你還是別磕磣我了。她哪裡是寶貝?讓我日日頭疼還差不多。”雲王爺搖頭,連連嘆息。心裡卻驚異他這個女兒剛剛的話,如何能是一個沒學了幾日字的人說出來的?他真是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女兒了。或者說從來就沒看透過。
“哪裡哪裡?本王看這小丫頭極其有靈性和悟性!”德親王笑着道。
“德王兄,你還是別誇她了,她有什麼靈性和悟性?就會胡鬧闖禍還差不多。”雲王爺一邊下車,一邊道:“誰要誇她一句,她尾巴能翹上天!”
“哼,父王就是看不得我好!”雲淺月立即擺出一副傲嬌的神色來。
“哈哈哈……”德親王又大笑起來,看着雲淺月顯然一副囂張被寵慣壞了的嬌俏模樣,點點頭,認同雲王爺的話,“這小丫頭果然是禁不得誇的!與我家那個賴皮小姐一個德行,着實是個讓人頭疼的主。”
“不錯,就是禁不得誇!”雲王爺笑着點頭,目光看向門口等候的衆人,有人接受他的目光就要上前來見禮,他立即擺擺手,“不用那些虛禮,你們一路舟車勞頓而來辛苦了。這就讓這小丫頭給你們安排落宿,以後就安穩在雲王府落腳就好。這府中之事全全由這個丫頭掌管。你們誰有何事直接找她就行。”
“是!多謝王爺!”衆人連忙誠惶誠恐地應聲。
從衆人來到被拒之門外等候姍姍遲來的雲淺月,到景世子親自送淺月小姐回來,再到南樑睿太子被她三言兩語趕進了院中,再到雲香荷半分好處沒從她手裡討到卻碰了一鼻子灰,再到如今雲王爺親自對他們說這雲王府一切事情都交由雲淺月打理,無論是大事兒還是小情,這一系列的事情都讓他們清清楚楚地知道雲淺月纔是這府中真正的掌家人,看向雲淺月的目光再不像早先那般大膽探究,人人都現出了三分恭謹和小心謹慎。再不敢因爲傳言而有半分不屑。
“哼,父王你就是偏心,奉着府中這麼多人不用,偏偏就知道累我!”雲淺月哼了一聲,不滿地嘀咕了一句。
“你這孩子!整日裡沒大沒小,德親王在,沒白地被看了笑話!”雲王爺隨時斥責雲淺月,語氣和麪色卻是不見半分斥責,看着她不滿控訴的臉色,無奈地道:“我和你爺爺不是給你指派了兩個助手嗎?從今日起,玉鐲和綠枝都分配給你用,幫着你掌家。他們可是一直在我和你爺爺身邊的近身人。這回你總該滿意了吧?開始會難些,等你熟悉了府中事務,就輕鬆了。”
“這樣啊!”雲淺月心裡一喜,有人幫助她自然好,更何況還是雲王爺和雲老王爺身邊侍候的玉鐲和綠枝呢!這麼長時間以她的觀察,這兩人是百分百可以用的。她臉色好了些,但還是對雲王爺哼道:“算你和爺爺還算知道我是你們的女兒和孫女,若是給我累壞了。你們後悔去吧!”
“哈哈,這個小丫頭,真是半分也不肯吃虧!”德親王又笑道。
“哎,可不是?”雲王爺笑着擺擺手,對德親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德王兄請,我們進去敘話,就不用理會這個讓人頭疼的丫頭了。由着她折騰去吧!”
“好,請!”德親王笑着點頭。
雲王爺和德親王二人並肩向府內走去。
雲淺月目送二人離開,覺得相比她這個雲王爺爹來說,德親王更顯得胸有城府。看來她以後一行一止要更加小心了。
雲香荷看着雲王爺和德親王離開,二人就跟沒看到她似的,自始至終連個眼神都沒遞給她,德親王情有可原,但云王爺以前可是對她寄予厚望。如今她的光芒都被雲淺月搶了去,她轉頭憤恨地看着雲淺月,若是眼光能當利劍的話,雲淺月此時已經被她刺爛了。
“大姐姐氣色看起來真的不好。女人的確要在意自己貌美的。大姐姐本來十分美貌,如今被塵土煙塵這麼一污染,也就剩下三分了。你還是聽從睿太子的建義回去洗洗吧!”雲淺月對雲香荷擺擺手。她自然清楚這個女人怕是此時恨不得殺了她,但那又如何?想殺她也要有本事。別自己掂不清自己的幾斤幾兩。
雲香荷也覺得再待下去沒意思,這裡是雲王府大門口,再待下去也是被人笑話了她鬥不過雲淺月。她狠狠地瞪了雲淺月一眼,轉身向自己的香荷院走去。
雲淺月接連打發走了幾人,這纔回頭看向門口等候的百人,目光從衆人身上一一掠過。這些都是雲王府的旁支族親,她目前還不知道是何原因遷來雲王府,但既然是以後住進這雲王府,既然她掌家,就不允許任何人在她眼皮子地下搞破壞給她添亂。所以,必須要費心規整一番的。
雲王府的旁支衆人接受到雲淺月的目光,那樣的目光平靜審視清淡,但他們確是感覺到了一陣壓力撲面而來,不少人心下不由緊張起來。尤其是幾位老者,更是不敢露出絲毫不敬,畢竟相較於雲王府嫡系一脈來說,他們旁支屬於微不足道。尤其是他們以後的一切吃穿用度衣食住行都要聽雲淺月的話語行事兒,年輕的人大多是迫於雲淺月的氣勢,想必也是得到了族中長輩交待了一番,所以也都安安靜靜,偶爾偷看雲淺月的目光也是緊張怯意的。
“孟叔、玉鐲、綠枝!”雲淺月移開視線,看向三人。
“小姐請吩咐!”三人齊齊躬身。
“想必我父王和爺爺早早就吩咐人已經騰出院子來了吧?”雲淺月問。
“回小姐,都騰出來了。這些族親都安排到了西跨院。”雲孟立即道。
“嗯,今日天色看起來不久後就有雨,就由你先帶着人安排大家住下吧!”雲淺月想了想,吩咐道:“這族親中先尋兩個主事兒之人將所有入住雲王府的人員名單都給我擬一份拿來,名單要標註清楚每個人的身份,還有從出生到迄今爲止重要經歷或事蹟,喜好什麼,所學什麼,有什麼本領,越是詳細越好。”
雲孟一怔,立即點頭,“是!”
雲淺月轉頭看向衆人,見衆人都疑惑地看着她,她淡淡解釋道:“既來之,則安之。你們以後就是雲王府的人,就安心在這裡住下。雲王府的人所享受的待遇你們也同等有,若是犯了錯,當然處罰也是一樣。你們放心,既然是我掌家,盡最大可能做到公正公平,雲王府有商鋪,有產業,有良田,有許多需要用人的職位,只要是有本事的人,將你的強項和想要做的事情都寫清楚,我雖然沒什麼才華,但絕對不會埋沒了人才。”
雲淺月話語,不少人眼睛齊齊亮了一分,尤其是很多年輕男子,本來是頹靡認爲寄人籬下怕是受盡苛刻欺凌,如今似乎看到了希望。男兒誰不想做一番大事業?而年輕的小姐們也齊齊鬆了一口氣,她們不求別的,只求將來能有一個好姻緣就好。而族親旁支的幾位長者都點點頭,不少孩童純真地臉睜大眼睛看着雲淺月,小小心裡想着這個姐姐看起來很好。
雲孟看着衆人的神色,心下暗歎,淺月小姐這一句話就最起碼收服了三分之二的人心。早先他還擔心淺月小姐還沒開始掌家這些旁支就早早來了,還怕她手忙腳亂怯陣應付不過來,如今看這樣子是他瞎操心了,還是老王爺明智。
玉鐲和綠枝對看一眼,似乎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
“行了!孟叔你帶着大家去安頓吧!一切吃穿用度都依照雲王府各院的規制來。”雲淺月覺得這兩句話就夠了,多了就是畫蛇添足。她對雲孟擺擺手,又對玉鐲和綠枝道:“你們二人隨我去我的院子吧!我們研究一下分配工作,將賬本理起來。”
“是!”二人立即應聲。
雲淺月再不理會衆人,擡步向淺月閣走去。玉鐲和綠枝二人跟在她身後。
三人走遠,雲孟帶着衆人向西跨院而去。兩百多人浩浩湯湯,極爲壯觀。
回到淺月閣,彩蓮、聽雪、聽雨、趙媽媽等衆人都齊齊迎了出來。一個個的不像往日的歡喜,每個人臉上都藏了一臉心事兒,尤其以彩蓮爲重。趙媽媽畢竟年歲大些,有些心事兒隱藏着,但臉上還是不見了往日的笑容,眉眼間有隱隱擔憂。
“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麼了?”雲淺月笑看着幾人。
“小姐,您還說,您怎麼會向皇上請旨賜婚要嫁給容楓公子呢!”彩蓮嘴快,立即問了出來,她覺得要請旨賜婚也該是景世子和染小王爺,再不濟也要是四皇子啊!
“是啊,小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當時消息傳回府中將我們都嚇壞了。後來知道小姐沒事兒才安了心。”趙媽媽猶豫了一下,也道。
“就是,小姐,您怎麼突然就請旨賜婚了呢?奴婢覺得景……”聽雪也開口。
“容楓很好!你們如今不喜歡他是因爲沒見過他,見過他之後就知道我的決定是對的了。”雲淺月打斷聽雪的話,笑着擺擺手,對幾人道:“這事兒等晚上再說,如今去將賬本都找出來,玉鐲和綠枝過來幫我,現在就開始研究掌家。”
聽雪立即住了口。
彩蓮等人這才發現跟在雲淺月身後的玉鐲和綠枝,連忙給二人請禮。這二人因爲一直在雲王爺和雲老王爺身邊時候,身份自然不同於一般侍婢。在奴婢中是一等級別的。
玉鐲和綠枝對着幾人笑着點點頭,沒有什麼架子,但有一種氣派。
雲淺月想着彩蓮、聽雪、聽雨等人還是不行,一個個的都是小家子氣,且沒經過訓練,不夠沉穩。她看來要尋找一個貼身助理了。就像是玉鐲和綠枝這樣的。
一行人進了房間,彩蓮將賬本都找出來。雲淺月和綠枝、玉鐲三人就坐。開始就着賬本研究起來。
玉鐲和綠枝不愧是雲老王爺和雲王爺身邊的得力助手,經過二人的協助解說,雲淺月很快就瞭解了府中的大概情形。如今雲王府看着支架龐大,卻是中看不中用,因爲鳳側妃假公濟私中飽私囊,如今的雲王府是外表繁榮,內力實則是一盤散沙,店鋪產業多處虧空,入不敷出。她越看臉色越不好,想着這鳳側妃真該拉出去槍斃。可惜她手中如今沒槍。
大約一個時辰後,將雲王府內外所有的店鋪、良田、產業都過濾了一遍,雲淺月讓玉鐲和綠枝二人說說看法。二人對看一眼,分別說了各自的意見。雲淺月仔細傾聽,當二人說完,她又提點了幾處主要的意見,從始至終她的話語雖少,但是卻指出了最關鍵的地方,讓二人暗暗佩服不已。若是二人早先還報着想必這個差事兒會很難的心思,如今卻是不這麼看了。三人又就着雲王府內外的方方面面合計了大約一個時辰,最後達成一致意見,先整內再整外,在原來的基礎上改進完善,打破了早先的一些陳舊規制。重新將各房各院調派了人手,一應慣例不符合規制的通通撤銷,不公平黑暗之處重新洗禮。這樣下來,雲王府自上而下進行了一番大換洗。
然後又對外部的產業做了簡單的計算合計。研究了一套初步的實施計劃。等待將雲王府內部整理妥當走上軌道之後,就開始伸向雲王府外面的產業。要養活這麼龐大的家族,沒有銀兩自然不行,而最主要的一點是雲淺月決定從今以後將雲王府除了幹不動活的人外,不養活吃閒飯的人!要想過得好,自然要動手。她這個想要安於享樂的人都沒有了享樂的福氣,別人也休想拿着銀子好吃好穿不幹活舒服過日子。尤其是以雲香荷爲代表的那些小姐們。
天色徹底黑下來時,三人終於整理出了榮王府內部人員管理和外部產業管理的簡易方案。都齊齊鬆了一口氣。雲淺月覺得今日時間雖短,卻是收穫不小。而玉鐲和綠珠卻是覺得今日何止是收穫不小?簡直是她們曾經都不敢想象。本以爲就算淺月小姐接手雲王府掌家鑰匙,識了字,學了賬本,也要半年以後纔能有所動作,卻不想纔不過半日時間而已就拿出了規制,明日就可以實施,這等果斷手腕,讓她們心中的震駭可想而知。二人看向雲淺月的目光由早先的恭敬外多了一絲欽佩。
雲淺月對着二人笑笑,沒有身居高位執掌雲王府大權的盛氣凌人和高高在上,而是一改早先的認真和挺得筆直的身板,整個人沒骨頭一般地趴在了桌子上,對二人道謝,“兩位姐姐辛苦了!留下吃飯吧!”
二人一驚,連連站起身,有些惶恐地道:“多謝淺月小姐,我們回去用飯。奴婢二人可當不起小姐的姐姐,您這不是折煞奴婢二人嗎?若是被人聽到,奴婢二人就離死不遠了。”
“沒有這麼嚴重啦!”雲淺月呵呵一笑,也不強求,對着二人擺擺手,“那好吧!你們今日累壞了,去廚房吩咐做些好吃的犒勞一下自己。”
“謝謝淺月小姐!”二人看着雲淺月,見如今的她和剛剛的認真果斷模樣判若兩人,也笑了笑,對她齊齊一躬身,“奴婢二人回去了!”
“嗯!我爺爺和父王那裡就不用一一稟告詳情了,另外要將我們榮王府下人的嘴都想辦法堵嚴實了。總之我掌家嘛,我就不喜歡誰都來盯着我說三道四的。你們明白的!”雲淺月笑看着二人,她知道這二人是聰明人,她如今還不想這麼早就讓所有人都知道她隱藏的本事兒。雲王府內部的掌家之事她要做得不動聲色,讓外面的人探不出絲毫來。尤其是一直盯着雲王府和她動靜的老皇帝。
“淺月小姐放心!奴婢二人還是曉得輕重的,老王爺和王爺信得過奴婢二人,將奴婢二人給了淺月小姐來幫忙,奴婢就一定會聽從淺月小姐吩咐。”玉鐲立即道。
綠枝也笑着點點頭。
雲淺月點點頭。二人對她行了個告退禮,轉身走出了淺月閣。
雲淺月看着二人離開,想着這兩個女子的確聰明好用。她收回視線,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累了,以前對着電腦和一大堆方案資料浴血奮戰三天三夜她也不覺得累,如今這個身體真是嬌生慣養啊!她伸了個攔腰,對外面喊,“彩蓮!”
“小姐,來了!晚膳已經做好了,奴婢這就給您端來嗎?”彩蓮立即跑了來,顯然是剛剛從廚房出來,身上還帶着一股飯菜香味。
雲淺月想起在醉香樓時候容景說晚上讓藥老做了晚膳給她送來,她看看外面,如今天都黑了,晚飯時間早過了,他說的送飯菜也沒動靜。撇撇嘴,看來那個傢伙是沒指望了。她點點頭,“嗯,端來吧!”
彩蓮立即跑了下去。
就在這時,外面有匆匆腳步聲傳來,緊接着雲孟快步走了進來,人未到,聲先聞,“淺月小姐,老王爺讓您去他那裡用晚膳。睿太子今日沒走,還在老王爺處呢!說您辛苦了半日,總也要喝一杯。”
“不去!”雲淺月懶懶地窩在椅子上,想着孟叔這老頭每次來淺月閣都跟長了飛毛腿似的,他這一天天的總是來去匆匆,可着實辛苦啊!
“小姐,您去吧!老王爺和睿太子也還沒用晚膳,在等着您呢!”雲孟立即道。
“就告訴爺爺,我累壞了,不想動。”雲淺月搖頭,很是果斷。她可沒忘記今日在文武大會上的事兒,恐怕那糟老頭子正等着訓她呢!她瘋了纔去找打找罵。不過看起來南凌睿還很得那個糟老頭子的心啊,那個花心大蘿蔔居然沒被趕出來還留下來吃飯。
“那好吧!老奴一會兒就去回了老王爺。”雲孟點點頭,將手中的一疊東西遞給門口的聽雪,對雲淺月道:“這是西跨院那一支雲王府族親的資料,都着人擬好了,很是詳細。小姐過目吧!”
聽雪拿着那一疊子紙張走了進來。
雲孟並沒有立即走,而是等在門外,顯然在等雲淺月的吩咐。
雲淺月伸手接過那一疊紙張,藉着燈光看了一眼,翻弄了兩下,點點頭,詢問道:“孟叔,這紙張是誰提筆寫的?”
“當時比較急,平時擬墨的賬房不在,老奴就在那一支旁支的公子中隨意找了一個,沒想到這位公子倒是寫得一手好字。老奴忘記問他的名字了,小姐若是想知道他的名字,老奴這就着人去問問!”雲孟連忙道。提起那擬筆之人,語氣讚歎。
“今日天色晚了,就算了!等明日我回府後再說吧!”雲淺月看了一眼外面陰沉沉的天色,憋了一日的大雨估計很快就會來。她從來到這個世界還沒見下雨呢!這一場大雨將各處的塵土洗洗,換換溼潤的空氣也不錯。只不過不知道這一場大雨會下多久,會不會影響明日的容楓和夜輕染比試。
“是!那小姐還有別的吩咐嗎?”雲孟詢問。
“沒有了!您也勞累了一日,去稟告爺爺後就去休息吧!”雲淺月搖搖頭。
雲孟應了一聲,又腳步匆匆地出了淺月閣,轉眼間就走沒了身影。
這時候彩蓮、聽雨端着飯菜進來,趙媽媽端着湯羹跟在二人身後,雲淺月放下手中的紙張,就聽彩蓮道:“小姐,你可得好好和我們說說這容楓公子哪裡就好了?能好得過景世子嗎?您怎麼就當衆向皇上請旨賜婚非他不嫁了?”
“好就是好!是感覺好,能說出來的就不叫好了。”雲淺月白了彩蓮一眼,拿起筷子,哼了一聲,“反正比容景那個黑心黑肝黑肺的人強多了去了。”
“小姐,您怎麼能這樣說?景世子在所有人心目中可都是極好的呢!就您不待見他。”彩蓮嗔了雲淺月一眼,猶豫了一下道:“而且奴婢聽府中負責採買回來的人說您居然虐待威脅景世子,據說將景世子折磨的不成樣子……”
“誰說的?”雲淺月筷子一頓。
“據說外面的人如今都在傳,好多人在醉香樓親眼目睹了的。開始奴婢也不相信,但是衆人都說得一板一眼的,這件事情不止在外面傳開了,如今在咱們府中和京城各大府中怕是都傳開了。說您沒有得到皇上指婚就遷怒於景世子,正逢景世子大病,不是您的對手,您就對景世子行不軌之舉……”彩蓮見雲淺月臉色越來越難看,聲音小了下來,最後一句話聲音幾乎都吞回了肚子裡。
雲淺月臉色陰沉地看着彩蓮,見彩蓮不像說假,目光又轉向趙媽媽等三人。趙媽媽三人齊齊點了點頭,幾乎異口同聲地道:“回小姐,是這樣的。如今外面都在傳。”
“該死的!怎麼是我虐待他?這個天下誰能欺負的了他?”雲淺月氣怒。
“奴婢開始也不相信,就在小姐和玉鐲、綠枝兩位姐姐在屋中商量掌家之事時我出府特意去轉了一圈,外面人都在這麼說。”聽雨看着雲淺月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
雲淺月聞言臉色更沉了,那個黑心的!明明是她被他欺負了好不好?她的初吻都沒了。居然還反過來被誣陷,她騰地起身站了起來,怒氣衝衝地擡步就向外走去。
“小姐,您要去哪裡?”彩蓮立即拉住雲淺月。
“去找他算賬!”雲淺月甩開彩蓮,大踏步就向門外走去。
“可是外面要下雨了……”彩蓮被雲淺月甩了一個趔趄,連忙急急地道。
彩蓮話音剛落,外面一聲驚雷炸響,大雨瞬間傾瀉而下,噼裡啪啦的雨滴如豆子一般砸在地面上,發出清晰的響聲,正好將雲淺月截在了門口。
雲淺月腳步頓住,惱恨地看着大雨。老天都要和她作對!
“小姐,這事情可能是個誤會,況且外面人從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衆口鑠金,景世子被這樣說於他聲明可是大大受損的,他此時也許比小姐更氣呢!您快別去找他了。”彩蓮站穩身子,連忙走到雲淺月身後,急急勸道。
“是啊,小姐,您想想景世子是什麼樣的人?那可是一直以來站在雲端上的人。我們天聖上下子民無不對其敬仰。如今出了這種事情,他定也是惱怒的。”趙媽媽也立即走過來勸道:“況且這麼大的雨您怎麼能出去?就算去了榮王府找到景世子也於事無補,難道能堵得住天下悠悠衆口?”
“合着出了這樣的事情他還委屈了?”雲淺月聞言更加惱怒,“你們到底是誰的人?胳膊肘子往外拐,容景好你們都跟着他去得了,別跟着我了。”
聽雪、聽雨身子一瑟縮,本來要勸也不敢勸了。
彩蓮和趙媽媽見雲淺月怒了,連忙“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姐恕罪!”
雲淺月不理會二人,死死地盯着外面瓢潑大雨,要這麼衝出去的話,她肯定淋成落湯雞。沒到榮王府估計就會被大雨澆死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回來,冷冷地對彩蓮和趙媽媽道:“你們起來吧!我不去就是了!”
二人站起身,不敢看雲淺月。
雲淺月氣怒地坐回軟榻上,她不說話,屋中幾人大氣也不敢出,許久,她冷靜下來,伸手揉揉額頭,鬱悶地道:“我本來是想要看那個黑心混蛋的笑話,卻是低估了他在天下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如今這般傳得沸沸揚揚,也算是自己找罪受,怪不得別人。”
她當時真是被他氣糊塗了,怎麼就行起那等不明智的事情來了?她本來因爲向老皇帝請旨賜婚容楓之事就受天下矚目,這回到好,在萬衆矚目上又加了一筆彩,而且這筆彩還是一個華麗的大禮花,有容景的名字,小事兒也會變成天大的事兒,天大的事情就更別說了!
連她身邊的親近之人都覺得容景好得天上少有地上無的,更遑論外面的人?
當時真是豬油蒙了腦子,怎麼就拽着他去了醉香樓?
現在想起容景當時的神情,她就恨得牙癢癢,她敢斷定,這種結果一定是那個黑心的傢伙早就預料到的。或者更深一步推測,他從武狀元大會後提出他是容楓叔叔,故意威脅她請他去醉香樓吃飯,在馬車上又故意激怒她,然後她一時氣急失去理智拽了他去了醉香樓,直至到現在這種言論傳得沸沸揚揚……這所有的一切以他的黑心怕都是早有預謀預料的。
這樣一想,更加確定。不由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
“小姐……你說的是?”彩蓮看着雲淺月,顫顫巍巍地開口,剛剛她真是被嚇壞了。好久沒見過小姐發脾氣了。
“你們都下去吧!我靜靜。”雲淺月不想再說,對四人揮揮手。這四人除了趙媽媽穩重些外,那三個還都是小丫頭,愛在她身邊唧唧咋咋,快言快語,嘮叨嘴碎。雖然惹人煩悶,但沒有壞心,一心對她好。世界上有那麼多謹慎失去了純真的人,能有幾個活潑的沒心機的人在身邊陪着她纔有意思些。她不應該遷怒她們。
“是!”四人擔憂地看了一眼雲淺月,見她臉色緩和了些,都悄聲退了下去。
房門關上,雲淺月靠着軟榻閉上眼睛,想着容景那混蛋爲什麼要這麼引她上鉤?這麼污穢她的名聲對他的名聲也是受損的,他有什麼好處?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對他有什麼好處來。覺得這個混蛋就是天生下來就與她作對,不想讓她好過的,哪怕賠上自己也在所不惜。她又狠狠地磨了磨牙,想着反正她名聲污穢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有了容楓的前車之鑑,再來個容景的後車之師又怕什麼?他不怕自己從雲端跌入谷底,她更不怕。
這樣一想,雲淺月也懶得再惱怒,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也沒了食慾,起身走回牀上躺下,拉上被子,閉上眼睛,翻來覆去許久,纔在瓢潑大雨中終於睡了過去。
她剛睡着不久,只聽外面有好幾個腳步聲進了淺月閣,她被吵醒,有些惱地皺了皺眉,只聽外面傳來雲孟的聲音,“淺月小姐,景世子派人給您送來了晚膳!”
“都什麼時辰了?他送個屁晚膳啊?”雲淺月騰地起身坐了起來。聽到容景的名字她就如炸了毛的公雞。誰家晚飯半夜吃?
“淺月小姐,如今還沒過子時呢!我家世子說昨日答應了給您送晚膳,派奴婢和青泉給您送了過來。如今還熱着呢!”青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極其清晰,“有芙蓉燒魚、荷葉燻雞、醬燒排骨、八珍肘子……都是您愛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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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節一直都是在一邊鋪墊一邊進展,親們,乃們不要急,你們急,我就上火,精彩正在接踵而來,相信我……啥?不相信?蕭索的望天,姐的人品啊……(⊙_⊙)
淺月同樣蕭索地望天,另外踹一腳,你妹的,再不讓我發威,老子就x了你……(⊙_⊙)o(n_n)o哈!
謝謝下面親們送的鑽石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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