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蓮剛走到紫竹林外,夜天逸和夜輕染已經走了進來。
凌蓮迎面攔住二人,對二人見禮,“奴婢給攝政王請安,給染小王爺請安,景世子知道您二人前來看望新帝,特命奴婢抱出來。”
夜天逸挑了挑眉,看向凌蓮懷裡的孩子,問道:“他睡了?”
“是!”凌蓮垂首。
“弱美人在做什麼?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兒這麼快就派你出來攔住我們?”夜輕染看了凌蓮懷裡的夜天賜一眼,看向紫竹林內。
“天色晚了,景世子累了,打算用過晚膳後歇下了。”凌蓮不卑不吭地道。
夜輕染哼了一聲,“正好本小王和攝政王還沒用膳。”話落,他向裡面走去。
凌蓮立即截住他,“染小王爺請留步,景世子吩咐要歇下了。染小王爺和攝政王看過新帝安然無恙,可以放心了。”
夜輕染挑眉,上下打量凌蓮一眼,目光如炬,“本小王怎麼看你與紅閣七長老中的一人有些像呢?”
凌蓮心下一驚,面色不變,鎮定地道:“奴婢若是有福氣能夠認識染小王爺口中的那人就好了,奴婢只是一個有些武功的小婢女而已。”
“是嗎?”夜輕染盯着凌蓮看,眸光深邃,“可本小王怎麼看你怎麼不像個婢女。”
凌蓮忽然一笑,“在小姐身邊伺候的人,有哪個真的像婢女了?小王爺真會說笑。”
夜輕染收回視線,不再多言,揮手打開她,大踏步向裡面走去。
夜天逸看了凌蓮一眼,擡步跟在夜輕染之後。
凌蓮知道她攔不住二人,也不再攔,跟在二人身後抱着孩子返回紫竹林。
紫竹院亮着燈,窗戶內透出兩個人影,對坐在桌前。
夜天逸和夜輕染剛出現在紫竹院門口,十八隱魂齊齊現身,攔住二人。
夜輕染揚眉,看着十八人,哼道:“本小王有許久沒找人練手了!”話落,他回頭問夜天逸,“你是不是也一樣?”夜天逸看了十八人一眼,沒說話。
“攝政王,染小王爺,您二人這樣闖進來不甚妥當,若您二人有事情要見世子,請去前廳。奴婢會稟告給世子,世子會出府待客。您二人這樣闖入內宅,實在不是守禮之事。”青裳走了出來,對二人見禮,之後不客氣地道。
“一個個的婢女都如此厲害了!天子住在榮王府,本王和攝政王難道連視察一番的資格都沒有了?”夜輕染上下打量了青裳一眼,強硬地道:“本小王今日非要進去。”
青裳蹙眉,回頭看了屋內一眼。
“退下!請攝政王和染小王爺進來。”容景的聲音從屋中傳出。
青裳讓開,十八隱魂齊齊退了下去。
夜輕染大踏步向裡面走去,夜天逸目光落在西南角那一株桃花上,桃花的花骨朵已經長到十分飽滿的狀態,他盯着桃花看了片刻,移開視線,向屋中走去。
透過珠簾,就見到容景和雲淺月對坐用膳,屋中飄蕩着飯菜香味。
夜輕染當先挑開簾子走了進來,對二人挑眉,“你們到是愜意得很,宮裡太后屍骨未寒,你們便大擺筵席了,這數十道菜,夠養活多少凍死的百姓?弱美人,你榮王府銀子可真多啊!”
容景慢悠悠地道:“天子下榻入住榮王府,榮王府總不能寒酸了。”
“你告訴我,天子能吃這裡面的哪道菜?”夜輕染忽然樂了,指了指桌子上的雞鴨魚肉,山珍海味,問道。
“即便不能吃,也要有規制,天子的身份總歸是天子。”容景話音一轉,“況且景最近太過操勞,身體有些支撐不住,爲了不在太后出殯前就倒下臥病不起,理應多進補一些。這些日子太后的喪事兒可都是景一手辦的,攝政王和染小王爺只抱着孩子哄了,最後還沒哄好,送來給我了。”
夜輕染哼了一聲,“不是送來給你,是送來給小丫頭。”
“她最近身體也不好,侍候天子很勞頓,犒勞一下也是應該。”容景又道。
夜輕染打量了一眼房間,目光落在牀賬裡並排放着的兩個枕頭上,頓了頓,移開視線,問道:“弱美人,這紫竹院裡是不是有生人的氣味?你聞到了沒有?”
容景淡淡一笑,“攝政王從來不踏足景這紫竹院,自然算是生人。”
夜天逸目光也落在牀賬裡並排放着的那兩個枕頭上,有些沉,聲音低冷,“景世子是否也該注意些身份?未婚同牀,是否有污天下人耳目?”
“景到未曾覺得。”容景搖頭。
夜天逸目光落在雲淺月臉上,“月兒,我手中有青玉簫,你手中有龍鳳配吧?不要忘記了你是有婚約之人!”
雲淺月擡頭看了一眼夜天逸,“早晚會解除的。”
夜天逸面色一沉,“先皇和雲王妃都已經過去,再無人能解除我們的婚約。無論是我,還是你,單獨一方,都做不得數。”
雲淺月想着玉青晴那個女人到底什麼時候來?怎麼也要等春年後了吧?她可是回去陪東海的老皇帝過年了。她有些煩悶,不想現在說破讓他心裡有了準備,遂不再言語。
夜輕染擡腳踢過來一個椅子,放在桌前,須臾,他一屁股坐下來,“本小王也沒用膳,弱美人,你不會不賞臉吧?”
“染小王爺和攝政王若是不介意我們吃剩下的,自然不會。”容景溫聲道。
“不介意!”夜輕染說着,便不客氣地吃起來。
夜天逸看了三人一眼,也走過來,緩緩坐在了夜輕染的身邊。
“這麼好的菜,怎麼能沒有酒?弱美人,拿兩壇酒來。”夜輕染話落,補充道:“四壇吧!我們一人一罈,少了不夠喝。今夜難得進來你的門,本小王要不醉不歸。”
“沒有酒,吃完飯趕緊走。”容景還沒開口,雲淺月插進話來拒絕。
“小丫頭,榮王府有的是酒,你還沒嫁來,而且也指不定能不能嫁進來,沒必要現在就替他省着吧?”夜輕染看向雲淺月,不滿地道。
“明日姑姑送葬,喝酒誤事。”雲淺月道。
“不會誤事的。”夜輕染搖頭。
“那也不行!吃完飯趕緊滾,否則就將你們夜家的小東西抱回去看着,我這幾日因爲他都沒休息好。”雲淺月不客氣地趕人。
夜輕染聽說讓他將夜天賜抱回去,立即住了口。
夜天逸看了雲淺月一眼,沒說話。
接下來,夜輕染閉口再不提酒的事兒,說起了明日送葬的一應事宜。容景偶爾說一句,夜天逸則是一言不發。一頓飯雖然沒有硝煙瀰漫,但也是有些沉悶。
飯後,天已經徹底黑下來。
夜輕染和夜天逸出了紫竹院,離開了榮王府。
二人走後,雲淺月對裡面喊,“人走了,出來吧!”
南凌睿一臉陰鬱地從裡面的溫泉池裡走出來,惱恨地道:“這兩個傢伙,將朕的好好一頓飯攪和了,等哪一日他們落在朕的手裡,餓他們個十天八夜。”
容景微笑,對外面吩咐,“青裳,將這個撤了,重新上一桌。”
青裳立即應聲,連忙進來收拾,不多時重新擺上一桌。
南凌睿顯然餓壞了,頓時狼吞虎嚥起來。
雲淺月懶洋洋地躺在軟榻上,看着窗外道:“夜天逸和夜輕染明日怕是很是警惕。你若是出現在送葬的隊伍,要萬分小心謹慎。”
南凌睿哼了一聲,“朕還怕了他們不成!”
“快過年了,我可不想因爲你過不好年!”雲淺月等了南凌睿一眼,“所以你最好給我安分一些,別給我找事兒,別讓他們發現了你。”
“已經發現了,否則你以爲他們吃飽了撐的跑來榮王府吃剩飯?”南凌睿揚眉。
“發現是一回事兒,抓個現行又是另外一回事兒。”雲淺月道。
“那你就想辦法吧!反正這裡是天聖,我使不出多大能耐來躲得過他們兩個人的聯手追查。”南凌睿一邊吃東西一邊唔噥地道:“我能從各個關卡躲過皇室那些隱衛,來到這裡就不錯了!”
雲淺月看向容景。
容景尋思了一下,溫聲道:“你用靈術給他幻容一番吧!”
“這倒是個不錯的注意!”南凌睿頓時一樂。
“你如今同意我用靈術了?”雲淺月對容景挑眉。
“據青姨說你在南疆的山林裡靈術受益匪淺,青影跟着你也得了些好處。稍微用一些無礙。”容景溫聲道。
“雲王府的根系擺在這裡,小丫頭又是自小被啓迪了六識之人,本來就是無礙,是你對她管得太嚴了。”南凌睿對容景道:“上次的事情我可聽說了,小丫頭爲了回來見你,跑死了一匹馬,你竟然對她三日夜不管不問。”
“不過是讓她長些記性而已。”容景道。
“長記性了沒?”南凌睿問雲淺月。
雲淺月懶洋洋地道:“長了,哪裡敢不長。”
“沒出息!”南凌睿叱了一聲。
雲淺月不再理會他,出息這種東西,值幾個錢,兩個人的愛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容景也不再說話。
飯後,南凌睿顯然累及了,青裳帶着他去隔壁客房休息了。
雲淺月問容景,“明日將哥哥幻容成誰比較妥當?凌蓮和伊雪身量矮一些,不適合,熟悉的人的話不保險,陌生人的話更是顯眼。”
“明日雲爺爺也去,將他幻容成孟叔吧!陪在雲爺爺身邊。”容景道。
“孟叔已經佝僂腰了。”雲淺月蹙眉。
“僞裝易容這位南樑皇帝可是從青姨手裡沒少取經,和他從緣叔叔手裡學的佈陣一樣擅長。”容景道:“只差了容貌。若是再幻容一番,沒有易容痕跡,應該無恙。”
雲淺月點點頭,“那就孟叔吧!”話落,他問容景,“你與爺爺那邊通過話了?爺爺知道哥哥要來?”
“嗯!”容景頷首。
雲淺月不再說話,此事便這樣定了。
第二日,五更十分,容景和雲淺月便起身。南凌睿也打着哈欠起來。雲淺月對他幻容,轉眼間掩蓋了他本來的容貌,換成了孟叔的容貌。
容景早已經將孟叔平日裡所穿的衣物準備妥當,南凌睿換上之後,他風流威儀風采卓然的氣質剎那一改,當真一個天衣無縫的孟叔。
雲淺月滿意地看了南凌睿一眼,笑着道:“不錯。”
南凌睿得意地挑了挑眉。
雲淺月抱過夜天賜,三人避開榮王府內的人,施展輕功來到榮王府門口,南凌睿徑直與二人一起上了車,簾幕落下,絃歌一揮馬鞭,馬車向雲王府而去。
來到雲王府,雲老王爺的馬車已經停在門口,雲離和七公主也上了馬車。
南凌睿趁無人注意,鑽進了雲老王爺的馬車,馬車向皇宮而去。
來到皇宮,容景和雲淺月抱着夜天賜下了車,那邊南凌睿幻容成的孟叔扶着雲老王爺下了馬車。雲離扶着七公主下了馬車,一行人進了宮門。
來到榮華宮,出殯的一切事宜已經準備妥當。
夜天逸、夜輕染、德親王、孝親王、冷邵卓、容楓、沈昭、蒼亭等人都已經到齊。朝中的文武大臣和家眷,也已經到齊。皇子公主們更是一個不差。六公主從那日見了鄭太醫的人頭後,規矩了許多,見到七公主再也不敢趾高氣揚了。
雲老王爺出現,夜天逸和夜輕染等人都過來見禮。
雲老王爺點點頭,由南凌睿扶着,給太后扔了兩張紙,之後,送葬的隊伍離開了榮華宮,出了宮門,向皇陵而去。
路上,雲淺月抱着夜天賜走在最前面。她想起上一次老皇帝出殯,她扶着姑姑走在前面,如今物是人非,她變成給她送葬。
今日的天色有些冷,夜天賜即便被裹了裡三層外三層的被子,還是被凍得小臉通紅。孩子似乎也知道什麼,一張小臉板着,小嘴緊抿的,不哭不鬧,也不再咿咿呀呀的出聲。
一路到了皇陵,都甚是平靜。
敲鐘,入葬、都甚是順利。
當要離開玉龍山回城時,夜輕暖忽然出聲,語氣欣喜地喊了一聲,“南凌睿!”
雲淺月腳步一頓,看向夜輕暖。
衆人都無聲無息,她這一聲尤爲清脆,都齊齊看向她。
只見夜輕暖看着雲老王爺的馬車,似驚似喜,須臾,她猛地跑上前,一把挑開了簾子,蔓延喜色地看着馬車,“南凌睿,是不是你?”
夜天逸和夜輕染走向雲老王爺的馬車。
雲淺月心下一緊,看向容景。
容景對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她頓時踏實下來,也走了過去。
來到雲老王爺的馬車,只見夜輕暖一手扣住馬車的車轅,一手扣住孟叔的手,期待地看着他,“南凌睿,是你對不對?五年前在暖城那三個月,你沒有忘是不是?”
“小郡主,您認錯人了,老奴是雲王府的雲孟。”雲孟連忙解釋。
“不可能,你雖然易了容,但我還是能感覺到你的氣息。”夜輕暖拿出那一柄木劍,放在雲孟面前,“你看,你給我的木劍我一直好好留着的。”
“小郡主,老奴真是雲孟,怎麼可能是南樑帝?您是真的認錯人了。老奴是雲王府的家奴,一直侍候在老王爺身邊。從未離開過。老奴也是認識南樑帝沒錯,但老奴這副老樣子,從哪裡看也不是南樑帝啊。”雲孟苦着臉看着夜輕暖。
夜輕暖懷疑地看着他,不鬆手,“我不可能出錯,你的氣息我最是記得深。你易容術再精妙,身上也有氣息。”
“哎,老奴真不是。”雲孟無奈,對雲老王爺求救,“老王爺,您看……”
“夜小郡主,他是我老頭子的家奴,什麼狗屁南樑帝?他怎麼可能在我老頭子的馬車裡?”雲老王爺出聲,對一旁看着的夜天逸和夜輕染道:“你們兩個小子過來,一個好好的小丫頭,拉着我老頭子的家奴做什麼?成何體統!認錯人也不該認錯了他。”
夜天逸盯着雲孟,沒說話。
夜輕染也看着雲孟,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對夜輕暖問,“你確定?這是雲王府的孟叔。一直是雲老王爺的家奴,以前是雲王府的大管家,如今在雲爺爺身邊侍候雲爺爺。”
夜輕暖懷疑地看着雲孟,“可是這氣息,我不可能認錯的……”
“來人,帶着孟叔去我的馬車裡驗身。”夜天逸沉聲開口。
一人瞬間飄身而落,正是皇室隱衛之主。
夜輕暖鬆開孟叔。隱衛之主代替夜輕暖,扣住孟叔手腕,將他拉下了車。
孟叔沒反抗,跟着皇室隱衛之主進了夜天逸的馬車。
雲老王爺氣哼哼地看着夜天逸,“小子,你到底想做什麼?懷疑我老頭子窩藏了南樑帝不成?南樑帝在南樑做皇帝,跑這裡來扮我的家奴?”
“老王爺息怒,既然輕暖妹妹指出來,爲了打消她的懷疑,驗證一下也無妨。”夜天逸沉聲道。
“若不是呢?”雲老王爺鬍子一翹一翹的。
“若不是的話,讓輕暖給您賠罪。”夜天逸看了夜輕暖一眼。
夜輕暖有些怔怔地看向夜天逸的馬車。
雲老王爺看向德親王,“德親王,可以好好管管你的女兒,我老頭子看她怕是想南樑帝想得瘋魔了。”
德親王老臉不太好,看着夜輕暖,“暖兒,怎麼回事兒!那明明就是雲孟。你怎麼當他是南樑皇帝?”
夜輕暖抿着脣,沒接話。
雲老王爺不再說話,一時間衆人也都無人再言語。
雲淺月抱着夜天賜靜靜地站着,想着夜輕暖當真是敏銳,如今她幾乎可以不用再懷疑她不是暗鳳了。沒有一定的武功和一定的敏銳嗅覺根本不可能發現南凌睿。而夜天逸和夜輕暖不攔阻她的行爲,顯然是對她的能力有所肯定。
衆人都看着夜天逸那輛馬車。
不多時,皇室隱衛之主當先出來,雲孟隨後穿戴着衣物跟下了車。皇室隱衛之主躬身對夜天逸稟告,“攝政王,他的確是雲王府的雲孟。”
“不是南凌睿?”夜輕暖問。
“回小郡主,不是。”隱衛之主搖頭。
夜輕暖回身看向雲老王爺的馬車,眸光猶疑,似乎有什麼謎團解不開。
“小丫頭,喜歡一個人是好事兒,但也要喜歡對了人,那南樑的皇帝可是個風流種子。還是不要喜歡他的好。”雲老王爺對夜輕暖哼了一聲。
“輕暖,給雲老王爺賠罪!”德親王臉色掛不住了。
夜輕暖點點頭,屈膝對雲老王爺一禮,輕聲道:“是我少不更事,雲爺爺見諒。”
“算了,我老頭子不跟你一個小丫頭計較,否則顯得我老頭子倚老賣老。”雲老王爺對雲孟吆喝,“孟子,上車。你這副德行還有人認錯你,我老頭子真覺得新鮮了。”
雲孟規規矩矩地上了車,簾幕落下,遮住了二人的身影。
雲老王爺對車伕吩咐了一聲,馬車走了起來。
夜天逸和夜輕染看着雲老王爺的馬車離開,都再沒說話。
容景握住雲淺月的手,溫聲道:“我們也上車吧!今日在外的時間不短,別凍壞了新帝,畢竟只是纔出生不久的孩子。”
雲淺月點頭,由容景扶着上了馬車。
簾幕落下,絃歌一揮馬鞭,馬車跟在雲老王爺的馬車之後走了起來。
夜輕染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上前一步,攔住容景的馬車,一把挑開車簾,看向裡面。裡面只有容景和雲淺月以及她懷裡抱着的夜天賜,他眸光露出疑惑。
容景挑眉,“染小王爺在懷疑什麼?難道也懷疑景的馬車藏匿了南樑帝不成?”
夜輕染沒說話,放下了簾子。
馬車繼續走了起來。
衆人都面面相耽,不知道這是鬧得哪一齣。南樑皇帝來了天聖?如今都還沒幾日就過春年了,大多數人都覺得不可能!而且南樑帝才登基不久,需要穩定朝局,怎麼可能離開南樑來天聖?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強,儘管夜天逸和夜輕染封鎖了夜輕暖那日大鬧金殿要將自己當做禮物送去南樑的事兒,但是過去這麼些日子,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尤其是她在德親王府絕食等等的激烈行爲,衆人都覺得這小郡主應該是爲愛所困,思之如狂,產生幻覺了。
“七哥哥,哥哥,我的感覺不會出差的,南凌睿剛剛一定在這裡。”夜輕暖低聲道。
“我知道!”夜輕染拍拍夜輕暖的肩膀。
德親王看向他一對兒女,沒說話。
“怎麼辦?”夜輕染問向夜天逸。
夜天逸眯了眯眼睛,沉聲吩咐道:“從今日起,春年戒嚴,封鎖各個關卡城門。皇室隱衛全部出動,各個城池嚴密排查。”
“這樣會不會造成許多人回不了家?百姓們怨聲載道?”夜輕染猶豫。
“總比放走了人好得多!”夜天逸道。
夜輕染緩緩點頭。
回城的馬車中,雲淺月低聲對容景詢問,“哥哥呢?你什麼時候將孟叔也帶了來給調換了回來?”
“昨日忽視了夜輕暖。今日早上你給他幻容的時候,我覺得有必要再防範一招,便傳信給雲爺爺讓孟叔也坐進了馬車。”容景溫聲道。
“夜輕暖好敏銳的嗅覺。”雲淺月低聲道。
容景微笑,“這回可以確定她的身份了。”
雲淺月點點頭,想着小時候那個三步就昏迷的小丫頭,去暖城六年,回來後依然天真無邪,陽光燦爛。若不是看到了夜氏大長公主的手記,她還是不能知道在寒池中修煉火鳳吟有多困苦,那麼一個小丫頭,真難以想象,她有何等的毅力忍了過來。如今即便是她連她的氣息都摸不到,顯然是火鳳吟練成了吧?否則的話,德親王也不會將她叫回京城來相助夜天逸和夜輕染了。
“今年這個春年,恐怕他要在天聖過了。”容景道。
“哥哥如今在哪裡?沒走嗎?”雲淺月詢問。
“走不了了。夜天逸和夜輕染封鎖各個城門,且出動所有皇室隱衛。”容景溫聲道:“若不想被抓的話,只能不走了。”
雲淺月皺眉,“讓墨閣和紅閣聯手送他,送不走嗎?”
容景似乎衡量了一下,笑道:“也許能送走,但是代價未免太大,不划算。”
雲淺月想着夜氏有暗龍和暗鳳,她和容景有紅閣和墨閣。若是較量起來,這個年不用過了。點點頭,“可是他留在天聖的話,南樑怎麼辦?沒皇帝能過年?”
“緣叔叔不是在嗎?你別忘了他是南樑的國師,在南樑待了十五年。幻容一番便成了新帝。南樑的事情不用擔心。”容景道。
雲淺月想想也是,她爹在南樑,那就相當於回到他的地盤了。隨便找一個人頂替雲王爺,他轉個身便能變成南樑帝。問道:“如今他先一步回府了?”
“嗯!”容景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馬車向城門走去。
來到城門,果然見城門已經戒嚴。夜天逸下了命令之後,皇室隱衛和守城的人動作甚是迅速。連雲老王爺和容景的馬車也不放過,都排查了一番,才被放進了城。
二人回到榮王府紫竹院,進了房間,就見南凌睿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軟榻上嗑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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