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聞言偏頭看了容景一眼,想着他體寒,誰給誰暖牀還說不定呢!
馬車回到榮王府,二人進入紫竹院,紫竹林隔絕了由德親王府傳來的哭聲。
這一夜,德親王府燈火通明,老王爺急死,子孫數代爲其守靈,許多朝中文武大臣亦是徹夜守在德親王府未曾離開。
欽天監的官員在夜天逸的吩咐下爲德親老王爺下葬擇選良辰,欽天監官員一律言:明日正是良辰,若不下葬,便會有七日之煞,天干火,屬陰,祭亡靈,天亡者不宜久候棺木。於是,德親老王爺出殯之日匆匆定於第二日。
第二日,夜天逸吩咐免朝一日,朝中攝政王爲首所有官員爲其送葬。
五更十分,容景醒來,緩緩起身,雲淺月同時睜開了眼睛。他看了她一眼,溫聲詢問,“今日是否跟着去皇陵爲德親老王爺送葬?”
雲淺月搖頭,“不想去了!”
“你昨日也去過了,就在府中休息也無不可。”容景點頭。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
容景穿戴妥當,出了紫竹院,前往德親王府。
雲淺月睡不着,便起身,穿戴妥當去院中的紫竹林練劍,那日和洛瑤論劍受益匪淺,她從小得了她娘留給她的鳳凰真經後習武,主要修習的是內功,對於劍招之式涉獵不深,洛瑤所學則是真正的劍道。
半個時辰後,她招呼站在一旁看她的青裳、凌蓮、伊雪三人道:“你們一起上來!”
三人聞言立即各自拔出腰間的佩劍上前,頓時紫竹林內亮起四道寒光。
大約一個時辰後,三人敗下陣來,手中的劍先後脫落,雲淺月收了碎雪回銷,笑道:“以前一直不曾覺得劍之妙處,從和洛瑤論劍,方纔發覺,劍竟然可以修身養性。”
“小姐這劍看着棉柔,但劍氣實在霸道。我們三人聯手,也是不敵。”凌蓮喘息道。
“是啊,尤其是小姐不按常理出牌,讓我們探不到虛實。”伊雪也喘息着道。
青裳撿起地上的劍,笑着道:“我曾經見過世子練過一回劍,當真是劍出銷,紫竹林萬頁皆落,可惜就那一次,以後再沒得見了。”
雲淺月挑眉,“什麼時候?”
青裳想了一下道:“似乎是五年前吧!”話落,她看了雲淺月一眼,“那一日奴婢記得是七皇子離京的前一天,世子去了一趟靈臺寺,回來之後便險些毀了這片紫竹林。”
雲淺月想着夜天逸離京前一天帶着她去了靈臺寺,那一日容景是跟在他們之後去的。應該是與她和夜天逸那兩封放在普善大師手裡的信有關。點點頭,問道:“是怎樣的劍出銷,紫竹林萬頁皆落?”
青裳那期間,手腕抖開,寶劍頃刻間出銷,一縷撿起飄香前面,兩株紫竹的葉子唰唰而落,她收回劍,對雲淺月道:“奴婢劍氣短淺,只能讓這兩株紫竹頁飄落,世子也是這樣,但就可以讓整個紫竹林的葉子飄落。”
雲淺月皺眉,嘟囔道:“那個傢伙原來五年前就有如此功力了!”
“小姐,您現在能嗎?”凌蓮感興趣的問雲淺月。
雲淺月看着大片的紫竹林,雖然是冬天,但紫竹林似乎沒有冬天,如一片紫色雲被,她道:“不知道呢,也許能吧!”
“要不您試試?”伊雪興奮地道。
雲淺月眨眨眼睛,笑道:“萬一成功的話,這一片紫竹林可就光禿了!”
“光禿了到不怕,萬一給毀了的話,可就沒有了。”青裳看着雲淺月,話落,忽然一笑,“不過若是小姐毀了也不怕,世子會再重新種上的。”
“還是算了!光禿禿的紫竹林不好看了!而且重新種上也便不是原來的紫竹了。”雲淺月目光看向紫竹林外,只見沈昭正坐在涼亭內,手裡拿着一卷書,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麼疑惑解不開,她笑着走過去。
三人對看一眼,也跟了過去。
沈昭見到雲淺月,連忙起身見禮,“淺月小姐!”
雲淺月點點頭,坐在木椅上,笑問,“沈公子可有什麼難解之惑?”
沈昭一怔,看雲淺月含笑看着他,他恍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書,擡起頭,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我欲爲官,卻方覺四目盲顧,前所以爲是光耀門楣,可是如今卻不盡然,我沒了方向,淺月小姐可爲吾解惑?”
“爲何如今四目盲顧?”雲淺月笑問。
“來京城數日,深以爲朝中水深,天下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吾之光耀門楣,渺小微不足道。”沈昭道:“景世子書房涉獵百家,我卻獨獨找不到我所倚仗之言。想爲德者,但何爲大德德者?我卻不知。”
雲淺月忽然笑了,“原來是這個。”
沈昭看着雲淺月,點點頭,一雙眸子盡是迷茫。
雲淺月想着他自小生存在山野,涉獵之書雖然多,他本人亦是刻苦好學,但所思所想還是受侷限,如今來了天聖繁華之地,而身處落腳的地方又是榮王府,可謂是天下至權利中心,而容景又有心培養他爲助手,所以,他的書房爲他打開,百家學著爲他開闊眼界,同時外面的時局他能碰觸到貼近的深度,所以一下子衝擊了他的大腦,使他對自身的追求陷入了迷茫,這是必然。她笑道:“也許我真可以爲你解惑。”
沈昭眼睛一亮,對雲淺月恭恭敬敬一禮,“請淺月小姐賜教!”
“賜教到不必,我們可以談一下。”雲淺月笑道:‘我們先說說百家學說。如儒家行“仁政”,奉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的精神是“以義制利”,以“仁愛”爲懷;孟家行民主,延續了“儒”的思想。言:“誠者,天之道也。”;墨家行“兼愛”、“尚賢”、“節用”;道家主張“少私寡慾”、“道法自然”;法家主張“廢私立公”等。這些都是一種弘揚的思想。’
沈昭靜靜聽着。
“這些百家看着不相合宜,各執一詞,但都有一個共通之處,就是他們同時都是一個時代下的產物。他們之所以產生,是與一個時代的大背景有關。無論是儒家、道家、墨家,還是法家,陰陽家、雜家、縱橫家等,他們都有着那一個階段產生和存在的必然性。”雲淺月看着沈昭,姿態閒散,聲音卻冷靜清晰,“那個時期,各階層的結構急遽變化,各國矛盾異常尖銳,兼併戰爭接連不斷,文人墨士紛紛遊說各自思想以求爲當權者所用,所以,才興起了百家。”
沈昭點點頭。
“看百家,尋找你自己能倚仗的言論,不如切合當今天下才辨出自己的一行之言。當今天下,天聖泱泱大國,百年沉浮,它歷經最輝煌繁華的始祖太祖高祖,那個時候,大國繁榮,附屬小國歲歲納貢,不敢望其項背。高祖之後小國曆經七八十年休養生息,日漸壯大,國富兵強,而大國百年以來,官員多奢腐,貪圖享樂,天災人禍,民不聊生,諸多弊端紛紛露頭,東牆倒了剛補上,西牆又坍塌。隱隱有壓制不住附屬小國傾兵之勢。”雲淺月淡淡道:“所爲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發展的使然,舊的腐朽,終究要摧毀,就像是枯木,只有砍斷,才能在原地植出新木。亦是一樣的道理。”
沈昭迷惑,“照淺月小姐這樣說,天聖要傾塌?別無可救了?可是一旦傾塌,數百萬百姓們豈不是要遭受戰火?殃及黎民?”
“黎民百姓不受戰亂之苦,可是如今就好過了?外面土地遍地凍死骨,而京中有多少官員在先皇孝期未滿便私下裡朱門酒肉,歌舞昇平?”雲淺月挑眉,“德者,要先天下之德而德,憂於天下事,再憂於身後名。可是自古有幾人做到?做到的都是聖人。而自古以來,能夠稱之爲聖人者,寥寥無幾。”
沈昭不再言語。
雲淺月看着他,笑問,“沈公子如今想成爲大德德者,難道是想成爲聖人?”
沈昭搖搖頭,立即紅着臉道:“沈昭雖然有微薄才學,也不過是多讀了些聖賢之書而已,從不敢有如此想法。”
“那有什麼?聖人誰都可以當得。”雲淺月忽然笑了,話落,她道:“諸子百家之說,說得是天下,而沈公子憂於天下,卻又不想做聖人,那麼不如做自己最好。”
沈昭似懂非懂地看着雲淺月,“做自己?”
“不錯!人難得貴在自省吾身,遵從自己本心而爲。你心之所想,便是命之所依。”雲淺月點點頭,話音一轉,“若是你非想選一種思想的話,不如就選儒家,雖然我不主張大儒,因爲太善,而這個天下,需要善,但不需要過了頭的善,凡事要有個度。但他有一個思想到可以一學。那就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沈昭看着她,眸光有一絲亮光突破雲霧。
“古之慾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雲淺月將《禮記·大學》清晰地念出聲。
沈昭低頭沉思,緊皺的眉峰漸漸散開。
雲淺月覺得說到這裡也差不多了,她站起身,笑道:“沈公子聰慧,敏而又好學。自然好通透,凡事不必鑽牛角尖,一事通,萬事皆通。此路不通,還有別路,不要被任何規矩和陳舊的規制固守。人活着,不止要生前身後名,也不止優於天下百姓是爲大善大德,主要要做的還是自己。貴在自省,而後清心明目,方可做可有作爲之事。”
沈昭臉色亮了幾分,忽然擡起頭,有幾分歡喜地看着雲淺月,須臾,他連忙收起歡喜,目光誠然敬佩地對雲淺月深作一揖,“多謝淺月小姐提點,沈昭慚愧。”
雲淺月笑着擺手,回頭對身後的三人道:“我們回去吧!別打擾沈公子溫習功課了!”
“是!”青裳、凌蓮、伊雪三人齊齊應聲,讚佩地看着雲淺月。
雲淺月轉身走回了紫竹林,進了紫竹院。沈昭是一根好苗子,容景今日去德親王府,他沒有時間提點他,她便提點他一番吧!他能明白最好,他算是她帶出來的,自然不想他誤入歧途,將來被人利用。
沈昭看着雲淺月的身影進了紫竹林,想着怪不得景世子喜歡淺月小姐,她看起來懶懶散散,看不出哪裡好,但是每一件事情由她說出來或者做出來,卻都會令人驚異折服。
雲淺月回到房間,並不覺得累,便命青裳拿來布,爲容景縫製衣服。
這一日,一晃而過。
天色將晚,容景回到淺月閣,見到雲淺月爲他縫製袍子,眉眼綻開一抹笑意,坐在她身邊,看着她。
“今日如何?”雲淺月偏頭問他。
“一切順利,德親老王爺入住了皇陵。”容景道。
“夜氏的皇陵接連往進埋人,不知道下一個埋得是誰。”雲淺月道。
容景笑了笑,伸手環住她,“明日是睿太子和葉公主登基的日子吧!”
“似乎是。”雲淺月點頭。
“別縫了,我們出去賞星雲。今夜的天空有星雲。”容景放開她的身子,拉起她的手。
雲淺月挑眉,“你剛回來,不累?”
“不累!”容景搖頭。
雲淺月向窗外看了一眼,果然繁星滿天,她放下手中的衣服,起身站了起來。
二人出了房門,上了房頂。滿天星雲如金光閃閃的雲被鋪滿天際。
雲淺月看着天空,發現這天際的星雲圖竟然和那日她和容景與普善大師在清泉水邊烤魚對弈一樣,她挑了挑眉,“怎麼又是這樣的星雲圖?”
“明日兩名王者登基,自然是這樣的星雲圖。”容景看着天際笑道:“中興亂,半壁江山將空。殺破狼,大煞之照。天下傾,江山興,錦繡華章千古盛世,大吉之兆。是煞是吉,全在人爲。”
雲淺月眨眨眼睛,問道:“你是那顆星?”
容景伸手一指中天,“那顆!”
雲淺月順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見在中天處有兩顆星,一顆位於正中間,一顆位於它之下半步,四周羣星環繞,兩顆星距離的太近,看不出來到底是簇擁着誰,而其中位於下方的那顆星綻放出華光異彩,優勝過於那顆位於中天之星。她問道:“下方那個是你?”
“嗯!”容景笑着點頭。
“那顆是夜天逸了?”雲淺月問。
“嗯!”容景依然點頭。
“如今姑姑府中的天子呢?”雲淺月在那兩顆星的四周找,衆繁星各有特點,她看不出來哪一顆是天子之星。
“在後星的腹中。”容景伸手一指一顆光芒極弱的星。
雲淺月看去只見那顆星的四周一片慘淡,四周的雲圖像是榮華宮的幻圖,她想到如今皇宮十室九空,她姑姑因爲生子果如日漸失去光澤抽吸她的精血,雖然她有一個半月未曾見過她了,但也可以想象她如今的處境,點點頭,看向南樑方向最耀眼的那顆星,問道:“那顆是哥哥吧?”
“嗯!”容景點頭。
她又分別指向南疆和西延方向,“那是葉倩和西延玥。”
“嗯!”
“東海方向那顆是子書!”雲淺月又道。
“嗯!”
雲淺月目光轉了一圈,轉回頭,問道,“那我呢?我是哪顆?原來和那日的雲圖還是不一樣。”話落,她伸手指着容景身後一顆小星問道:“那個是我嗎?”
容景搖搖頭,“不是!”
“那我呢?難道沒有我?”雲淺月雖然不懂古人的以星雲觀天象,但是也稍有了解。
“你與我在一起,大約合二爲一了。”容景笑道。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也不糾結,她既不是王侯,也不是將相,有沒有星雲比照也沒什麼,轉了話題問,“那夜輕染呢?夜輕染是哪顆?”
“夜輕染麼……”容景眸光深邃地看着天空,聲音溫涼,“今夜子時星雲圖有變,不如我們看看你到底是哪顆,他到底是哪顆?”
雲淺月一愣,“這麼說如今我和他沒有?”
容景點點頭,看着天際,“大半年之前,靈隱大師夜觀天象,言貴女星鋒芒太盛。那時候你一人便壓過了羣星。可是半年後,竟然不知所蹤了,果然是天際星雲變幻,同樣是出人意料。”
雲淺月皺眉,“難道我要死了?”
容景伸手照她腦袋拍了一下,怒道:“什麼胡言亂語都敢說!有我在你身邊,你敢死試試。追到九泉之下,也要將你抓回來。”
雲淺月嘻嘻一笑,抱住容景的腰,“開玩笑嘛,我的命大得很,閻王爺也不敢收的。走了,我們下去了,看這個做什麼。”
容景坐着不動,拉着她的手強硬,“等着,到子時看看。”
雲淺月苦下臉,“容公子,沒必要吧!你不是會神算嗎?哪裡用守在這裡看什麼不靠譜的星雲,你掐指一算,就知道我在你懷裡了。”
容景本來薄怒的玉顏怒意退去,笑了一下,“話雖然是這樣說,但還是要看看。天下星雲圖每百年顯一次,今日是時機,不看的話可惜了。”
“天邊的星雲本來就是一日一變,怎麼會是百年變一次?”雲淺月嗔了他一眼,“冷着呢!你不回房我回房了。”
“不行!”容景往日若是雲淺月說冷,他早已經同意將她帶回房了,可是今日態度強硬,話落,對下面吩咐,“青裳,給淺月小姐抱一牀被子上來。”
“是,世子!”青裳在下面立即應聲。
雲淺月看着他,無語地道:“容景,沒必要吧!大冬天的,你還準備讓我睡房頂?染寒了怎麼辦?我可是大病剛好沒幾日。”
“染寒了我再治好你。”容景看了她一眼,將她抱進懷裡,柔聲哄道:“乖,好好陪我待着。”
雲淺月見他態度強硬,無奈地住了口。
青裳抱了一牀被子出來,用力扔上了房頂。容景伸手接過,將被子蓋在了雲淺月的身上。雲淺月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今日早上起來就練劍,後來給容景縫製衣服,她有些累了,靠着他閉上眼睛,唔噥地道:“既然你非要看,那麼子時喊我,我先睡了,我若是受了寒就怪你。”
容景“嗯”了一聲。
雲淺月不出片刻便睡了去。
不知過了多久,容景忽然推她,“雲淺月,醒來了,星雲圖出來了!”
雲淺月立即睜開眼睛,雖然她對星雲圖之說不怎麼相信,但心裡還是想探個究竟,擡起頭看向天空,只見果然如容景所說,星雲圖變了,天幕冉冉星光,和早先再不一樣,她剛看一眼,星雲圖瞬間又變了一番,她一愣,再看,不由睜大眼睛,須臾之間,天幕又有變化,再之後,天幕似乎在某一刻定型,之後,星雲一轉,又恢復了昨夜他們初上來房頂時的星雲,她愣了幾愣,等了片刻,天幕再無變化,她轉頭看向容景。
只見容景看着天空,神色極淡。
她又看向天空,星雲圖再無變化,她眨眨眼睛,又揉揉眼睛,偏頭問道:“我的眼睛沒花吧?”
“嗯,你的眼睛沒花。”容景收回視線,薄脣抿了抿,忽然一笑。
“果然罕見!”雲淺月長嘆一聲,看着容景道:“閃啊閃的,眨眼之間,你確定你等這一晚上等得值?你看清楚了?”
容景笑着點頭,“似乎是看清楚了!”
雲淺月撇撇嘴,“那我可不值了,就記得天幕一閃一閃的,閃的我眼睛疼。”
“回房去睡了!我爲你暖牀。”容景輕笑,將雲淺月攔腰抱起,連人帶被子抱在懷裡,輕輕飄落而下,緩步進了房間。
房中的炭火一直被青裳看顧着,暖意融融。
雲淺月吸了一口暖氣道:“還是屋裡暖和。”話落,她問,“我是哪顆星?”
“最亮的一顆。”容景將她放在牀上。
雲淺月撇嘴,嘟囔道:“當我沒看見似的,糊弄人也不該是你這樣。”
容景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尖,神色寵溺,抱着她躺了下來,柔聲道:“睡吧!”
雲淺月打了個哈欠,靠進他懷裡,點點頭,當真睡去。
第二日,雲淺月果然受了寒,醒來之後頭昏昏的,容景面無歉意,給她開了藥方子吩咐青裳煎藥讓她喝,這一日讓她在府中休息,便上朝去了。
雲淺月想着人比人真是氣死人,他也在房頂待了半個晚上,沒染傷寒,而她真被自己這張破嘴說中了,神色怏怏地喝了藥,躺在牀上休息。
午時,南樑傳出消息,昨日夜子時,南凌睿登基,宣佈詔書,昭告天下,南樑自即日起自立爲國,受命於天,既壽永昌,不再受天聖制肘,國號沿承南樑國制,南樑王得天子金冠,自封南樑帝。
同時,南疆傳出消息。同在昨日夜子時,南疆公主葉倩登基爲王,封駙馬雲暮寒爲王夫。頒佈詔書,昭告天下,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南疆自即日起不受天聖制肘,自立爲國。內政沿承南疆王族制,南疆王得天子金冠,自封南疆女帝。
伴隨着兩道聖旨同時傳出的還有一則消息,即日起,南樑國和南疆國結盟,南疆帝和南疆女帝願意義結金蘭,肝膽相照,兩國邦交,修永世之好。
兩道詔書和一則消息傳遍天下,天下譁然。
百年前始祖皇帝收服四方藩王部落和小國,小國百年來歲歲納貢,年年稱臣。天聖大國在這一片大陸一家獨大,錚錚向榮。百年以後的今日,局面終究被打破,南樑和南疆自立爲國,設國號,道永昌,便是徹底脫離了天聖規制之外。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意義,怎麼能不震驚天下。
消息傳回天聖,朝野同樣震驚譁然,但人人心中有一杆秤隱隱覺得今日有此局面並不意外,三年前南樑就已經不再納貢,而南樑太子南凌睿又是一個不安分不按常理出牌之人。所以,結盟南疆自立,也是早有預兆之事。
但即便是早有預兆,但是朝中一衆大臣還是覺得天聖泱泱大國的皇權受到了挑戰,附屬小國已經騎到大國頭上囂張作福,紛紛請求攝政王出兵,再不能姑息南樑和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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