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身上溫婉尊貴的氣質被她體現得淋漓盡致。
雲淺月挑了挑眉,看着洛瑤並沒有開口。
洛瑤掃了一眼容景的馬車,見只下來雲淺月自己,沒見到容景,她看着雲淺月淡淡一笑,“雲淺月,好久不見!我來履行和景世子的婚約,你沒有意見吧?”
“有意見!”雲淺月看了她一眼,向榮王府內走去。
洛瑤擡步跟上她,“怎麼個有意見法?淺月小姐似乎還不是景世子的什麼人吧!”
“一紙過了時的婚約而已,百年已過,洛瑤公主難道以爲能憑一張廢舊的紙決定什麼?”雲淺月嘲笑地看了洛瑤一眼,“洛瑤公主難道嫁不出去?非要扒着這一張廢舊的紙?”
“婚約過了百年,也是婚約,不會因爲過了百年就不是了。紙舊了,也沒有作廢的道理,榮王百年前前去東海取了東海的鎮國之寶,救了禎婧皇后,東海對榮王對天聖有恩,如今雖然百年已過,但恩情可是沒過,難道淺月小姐願意讓人說榮王府忘恩負義?”洛瑤口氣溫婉,但話語卻不溫婉,“履行婚約的人從出生起就決定是我,這與我息息相關,跟我嫁不嫁的出去沒關係,如今我來履行婚約,景世子若是做背信棄義之人的話,那麼就等着受天下人嗤笑吧!淺月小姐不會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吧?”
“我是不怎麼懂,也沒洛瑤公主有才華,兵法謀略無一不精,我只知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也知道有些事情時過境遷就已經塵歸塵,土歸土,若是爲一個約定,強硬地拆散有情人,討人不喜,便是不智。男人有智,女人也當有智,否則白讀了那些詩書,白學了那些道理了。”雲淺月淡淡道。
洛瑤聞言忽然笑了,“照淺月小姐這樣說婚約就無效了?當年東海公主的約定不值一錢?君子成人之美,那麼誰來成全君子?你又怎知我是拆散有情人?你對景世子有情,難道我就沒情?說不準我嫁了景世子的話,我們能琴瑟和鳴呢!”
雲淺月忽然也笑了,停住腳步看着洛瑤,盯着她看了片刻問,“你是認真的?”
“自然”洛瑤點頭。
“婚約是父母之命,媒說之言吧?你獨自而來,是否落低了身份?”雲淺月笑問。
“當年榮王前去東海跪着在聖殿求索了避邪珠都不覺得落低了身份,我拿着婚約站在這裡,怎麼會落低了身份?”洛瑤揚眉。
雲淺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然道:“我父王前去恭賀南樑睿太子登基,順便商議德親王府小郡主和南樑太子的婚事。”
洛瑤眸光一縮,聲音忽冷,“你告訴我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讓你知道一下而已。”雲淺月繼續向府內走去,對榮王府門口的守衛吩咐,“關門!閒雜人等一律不準放進來!”
“是!”門口的守衛齊齊應聲。
大門“砰”地一聲關上,洛瑤被關在了門外。
洛瑤回過神來頓時大惱,“我是東海國公主,這就是你們榮王府的待客之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冒充東海公主?如今容景沒回來,榮王府我當家,你要是想和他琴瑟和鳴,就等他回來再說吧,當然,如果你能讓他履行婚約的話。”雲淺月從大門裡面傳出一句話。
洛瑤瞪眼,怒道,“雲淺月,你怎麼如此野蠻?景世子喜歡你也是奇怪。”
雲淺月當沒聽見,不再理會她。
洛瑤站在原地,看着緊緊關閉的門,臉色不好。
“哈哈哈哈……”對面牆頭上忽然傳來一聲大笑,緊接着落下一個人,是一個模樣俊俏的少年,他圍着洛瑤轉了兩圈,笑得見鼻子不見眼睛地道,“我就說你來榮王府沒好果子吃吧!怎麼樣?如今信了?”
洛瑤沉着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少年盯着她的臉,“你是因爲雲淺月將你關在門外生氣?還是因爲她說南樑睿太子和德親王府小郡主結親生氣?”
“要你管!”洛瑤瞪了他一眼。
“的確不用我管,但我就愛看你生氣的樣子,覺得無比享受。”少年看着她,似乎她越氣,她越樂,“比你那一張死板的臉好看多了。”
“別忘了我是你姐姐!”洛瑤臉色難看。
“你不是不認我這個弟弟嗎?”少年挑眉。
“誰說穿了男人的衣服你就是男人了?沒有半絲女人的樣子!比雲淺月還不如。”洛瑤轉身離開榮王府。
少年正是羅玉,哼了一下,“你有女人的樣子?還不是不得男人的喜歡?從南樑受了委屈跑出來,沒出息,你不是有本事嗎?得罪你的人不都是沒好下場嗎?怎麼這回爲南凌睿在南樑做了那麼多,如今灰溜溜地逃了出來?沒將他大卸八塊了再光明正大地走?”
洛瑤不答話,繼續向前走。
“你不會是喜歡上南凌睿了吧?”羅玉追上她。
“你最好閉嘴!”洛瑤冷冷地看了羅玉一眼。
“原來你是真的喜歡上南凌睿了!哈,那個風流太子……”羅玉大樂。
洛瑤臉色寒了下來,“誰說他是風流太子?你不瞭解他少在我面前胡說。”
“嘖嘖,這就維護他了?新鮮啊,我們家的洛瑤美人從小到大維護過誰?連子書哥哥都沒得你維護過!”羅玉新鮮地看着洛瑤,“他不是風流太子誰是?以前是南疆葉公主和他的情事天下皆知,後來是太子府三千粉黛,據說各個貌美如花,再後來是煙柳樓的素素,據說他在天聖京城的時候日日與素素廝混,之後還揚言要帶雲淺月去南樑,後來在回南樑的途中看上了藍家的家主,後來見你美色比藍家主好,又看上了你,如今竟然不知足又勾搭有夫之婦的楚夫人,他的劣行簡直是罄竹難書。”
洛瑤忽然停住腳步,看着羅玉,怒喝一聲,“紫蘿,是不是想要我封住你的嘴?”
羅玉翻了個白眼,“戮中你的痛腳了?”
洛瑤狠狠地瞪着她。
“姑姑給你選的良緣,子書哥哥幫你做的媒,你說他不風流,如此維護他?有本事讓他娶你啊!有本事讓他一輩子娶你一個啊?拿着婚書跑來榮王府算什麼?”羅玉哼了一聲,不理會洛瑤難看的臉色,“別怪我當妹妹的沒提醒你,別太高傲了!你凡事都要求十全十美,不見得你就好了。別人娶的是妻子,不是娶個全能的雕像,你日日木着一張臉對人,誰看了誰都倒胃口。南凌睿見過的女人多了,你想收住他的心,你以爲用你和容景的婚約刺激他就管用?”
洛瑤一瞬間有一種被戮中心事的惱怒,“誰說我木着一張臉了?”
“沒有嗎?你看看現在的你,成什麼樣子?”羅玉從懷裡拿出一面鏡子,一把撩開洛瑤的面紗,對準她。
鏡子中映出一張面沉如水的容顏,杏眸圓瞪,滿是惱怒。
洛瑤撇開臉,揮手打開鏡子,“看我笑話你開心是不是?父皇如何教導的我們?讓我們互敬互愛。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姐姐。”
羅玉將鏡子收回懷裡,眼皮翻了翻,“從小到大你不是就看我不順眼?”
“誰叫你不好好受教了?日日往外面跑,跟個瘋小子似的。”洛瑤瞪了她一眼。
“你想變成模子雕刻的木頭,我可不想,外面的大千世界,好玩的多了,比你那些詩文兵法什麼治國之策強多了。你看我不順眼,我還看你不順眼呢!”羅玉越過洛瑤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裡?”洛瑤面色稍霽。
“你剛剛想去哪裡,我就想去哪裡。”羅玉頭也不回地道。
洛瑤瞪了她一眼,不說話,擡步跟上她。姐妹二人離開了榮王府。
榮王府大門內,雲淺月並沒有離開,將二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見二人離開,她笑了一下,搖搖頭,向府內走去。
榮王府的人見了她都恭敬地見禮,她如走在自家的院子。
回到紫竹院,進了房間,懶洋洋地躺回牀上,今日在刑部天牢看到夜天煜不過一個月就變成了那副樣子,讓她心中的震駭不亞於趙可菡死在她懷裡。她想着人真是不能失敗,一步錯,滿盤皆輸。如今這一局棋,和未來,她和容景的,都不能出一步差錯。
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已經黑了,身邊躺了一個人,房中並沒有掌燈,但熟悉的氣息和懷抱讓她很快就知道這個人是誰,當然,這間他的房間,除了他誰又能進來?她動了動身子,偏過頭看着容景。
窗外有隱隱的月光射進來,他一雙清泉般的眸子溫潤地看着她,見她睜開眼睛,溫柔地詢問,“醒了?”
雲淺月“嗯”了一聲,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久。”容景道。
雲淺月伸了個懶腰,問道:“知道洛瑤來了嗎?”
容景笑着點頭,“知道!”
“這個女人,不知道她是聰明還是傻,明明已經喜歡了哥哥,偏偏拿着婚約出現在這裡。自視甚高,盡做蠢事。”雲淺月坐起身。
“她出身在東海皇室,見慣宮中陰謀詭計,心機手段,又熟讀兵法謀略。怎麼會是愚蠢之人?”容景笑着搖搖頭,“不明不白地待在南樑,南樑宮中有皇后,南樑的皇后可不是一般的皇后,而她在太子府無名無分,卻還要受宮中的管制和規制。可想而知這其中的緣由。太子府以前有三千美色,凡是在太子身邊的美人,都會被另眼相待。她得知自己竟然喜歡上了他,她雖然是東海公主,但是南凌睿在南樑至今並未正經地公開過她的身份,她如何能不負氣出走?”
“到也是這個道理!”雲淺月點頭,隨即煩悶地道:“若不是我故意提了哥哥和夜輕暖有可能的婚事兒,看到她眼中的情緒,知道她對哥哥在意了,否則我當時就想將她扔出去,拿着婚約上門來搶人,當我是好欺負的嗎?”
容景輕笑,“怪不得連睡覺也臉色不好,感情是醋了。”
雲淺月冷哼一聲,怒道:“榮王爲了救貞婧皇后跑去了東海,回來人救活了,也不能在一起,只看着她在夜家的皇宮裡,到頭來還累及子孫。以後我嫁給你,不去祠堂給他上香叩頭。”
容景本來勾着的嘴角笑開,笑聲愉悅,摸了摸她孩子氣的臉,笑道:“好!不給他去上香叩頭。”話落,吻了她臉頰一下,低低地笑道:“但是也得你先嫁給我,才能去我們榮王府祠堂,到時候你在牌位前面對他們說‘看,誰說榮王府的男人娶不到雲王府的女人?’,之後對他們貶低一番再走出來,多威風。”雲淺月“噗哧”一笑,瞪着容景無語。這人……
容景將她拉着懷裡,低頭溫柔地吻她。片刻後,對她詢問,“葵水來了?”
雲淺月一怔,搖頭,“現在沒有,大約就這兩日吧!”
“我算計着也是這兩日。”容景嘟囔一句。
雲淺月看着他,“你計算我的葵水做什麼?”
“不想再被你弄一身,所以,你葵水來的時候,多穿一些。”容景道。
雲淺月咳了一聲,想起第一次她來葵水,弄了他一身的事情,有些好笑,又有些無語,還有些臉紅,但幸好她天黑,看不到她臉紅,惱道:“明日我回府不就得了!”
“不行!我會睡不着覺的。”容景抱着她搖頭,柔聲道:“這兩日總算又長了些肉。”
雲淺月打了個哈欠,伸手摸了摸他,嘟囔一句,“你還是沒肉。”話落,問道:“楚夫人的事情今日早朝商議得如何了?”
“羣臣諫言,楚夫人干涉天聖三個附屬國的內政,總要對天聖有個交代。於是攝政王命人去楚家傳了旨意,請楚家主和楚夫人來京。”容景淡淡道。
雲淺月皺眉,“然後呢?”
“去的人今日已經啓程了!”容景道。
“再然後呢?你打算怎麼辦?”雲淺月挑眉。
“沒有然後,也不打算怎麼辦!十大世家雖然入世,但也不曾受朝廷管制。”容景淡聲道:“他傳召就該進京?如今的天聖已經不是以前的天聖了。”
雲淺月點點頭。
“明日你等在府中,洛瑤再來的話,你就讓她進府吧!”容景溫聲笑道:“你拿了她的劍,總要還給她。我與她的婚約,也要解除。”
“憑什麼不是你等在府裡?”雲淺月不滿地瞪着他。
容景“唔”了一聲,“我與玉太子書信相交數月,總不好對他的妹妹下手!”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難道我就好下手?”
“不想我和她琴瑟和鳴,你自然要好好下一番手,讓她再不拿婚約說事兒。”容景躺下,環抱住雲淺月的身子,拍拍她的後背,柔聲道:“睡吧!明日好有精神論劍。”
雲淺月用鼻孔哼了一聲,重新閉上眼睛。
第二日,容景醒來,雲淺月也跟着醒來,容景穿戴妥當,見雲淺月躺在牀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走過來,俯下臉在她脣瓣落下一吻,柔聲道:“今日只能贏,不能輸。”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我會將你買個好價錢的!”
容景輕笑,轉身走了出去。
雲淺月在牀上又躺了片刻,才起身,梳洗妥當,用過早膳,外面青裳的聲音響起,輕聲道,“淺月小姐,洛瑤公主又來了榮王府,說早先在您手裡寄存的劍,該物歸原主了!”
雲淺月忽然一笑,問道:“昨日容景吩咐你了吧?將那把劍從雲王府取來了嗎?”
“取來了!如今就在奴婢手裡!”青裳道。
“拿進來!”雲淺月對外面道。
青裳捧着一把寶劍走了進來,放在雲淺月面前。
雲淺月抽出寶劍,一道華光閃過,寶劍出銷,劍身涼如水,她看了一眼,合上劍,笑着道:“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在雲王府悄悄解決呢?怎麼也要天下皆知。”話落,她站起身,對青裳道:“走,去京城最繁華的主街上。”
青裳笑着跟在雲淺月身後。
二人來到榮王府大門口,洛瑤和羅玉已經等在那裡。洛瑤依然如昨日一般打扮,只不過摘了面紗,羅玉做少年模樣。
雲淺月來到近前,洛瑤莞爾一笑,“淺月小姐將劍保存得完好,不錯!”
雲淺月將手中的劍扔給她,也不廢話,對她道:“去京城最繁華的主街上。敢不敢?”
“有何不敢?”洛瑤挑眉。
“那就走吧!”雲淺月當先離開榮王府。
“雲淺月,你沒看見我嗎?”羅玉等着雲淺月對她說話,可是見她對洛瑤說了一句話就走,頓時不敢了,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她的袖子。
“大當家的,你那些兄弟呢?”雲淺月偏頭甩出一句。
羅玉一愣。
“聽說你要來天聖跟容景搶我?”雲淺月笑看着他,“既然如此的話,你不該現在拉着我,應該去皇宮找容景纔對,他剛上早朝去了。”
羅玉呆了呆,“你怎麼知道?”
“八荒山的山匪名聲太大了,將你要搶我的事情傳播得十里八村的,如今傳來天聖,也不奇怪。”雲淺月甩來她的袖子,繼續向前走去。
羅玉哼了一聲,忽然又拉回她的袖子,對她惡狠狠地低聲道:“我見到姑姑了!”
雲淺月眨眨眼睛。
“姐!”羅玉忽然喊了一聲。
雲淺月身子一顫。
“果然你是姑姑的女兒!”羅玉恨恨地道:“東海國有四個公主,但是偏偏誰也沒見過華王府被封賜的二公主。上次我來天聖就覺得你和公公長得有幾分相像,這回總算被我發現了。”
雲淺月拍拍她的頭,像哄孩子一般,“乖,既然發現了就別搗亂。”話落,扔給她一塊糖,還是上次雲王爺給她的,“拿去吧!”
羅玉寒着臉打開雲淺月的手,“我不是小孩子。”“既然長大了,就不要再不懂事了!大人要有大人的規矩。”雲淺月繼續向前走去。
羅玉瞪着她,須臾,猛地跺了兩下腳,上前雙手抱住她的胳膊,對她黏黏地道:“你這些年爲什麼不去東海?父皇一直想見你,我說子書哥哥爲何對你那麼好,原來早就知道你是姑姑的女兒。”
雲淺月甩了他兩回沒甩開,便也由了她。
“快年關了,父王催我回去,你跟不跟我去?”羅玉問。
“不去!”雲淺月斷然道。
“爲何不去?天聖哪裡有東海好?難道你不想去東海看看?”羅玉追問。
“目前不想。”雲淺月搖頭。
羅玉哼了一聲,“容景有什麼好?如此讓你不顧外面的流言蜚語就這樣住進了榮王府?我走來這一路,天聖遍地有凍死的人,滿目蒼夷,而東海則遍地藍顏花開,人人衣着富碩,不見襤褸之人。天聖比起東海,實在差得遠了。”
雲淺月不說話。
羅玉又嘟囔一句,這纔想起身後的洛瑤,回頭對她道:“傻女人,你還不知道她是華王叔的女兒吧?趕緊將你手中的婚約給她得了!她也是你的妹妹,跟你妹妹搶男人,丟不丟人?”
洛瑤一怔,隨即眼睛眯了眯,看着雲淺月,“你是華王叔的女兒?”
雲淺月不答話。
“怪不得!”洛瑤仔細盯着雲淺月看了一眼,她離二人落下得有些遠,剛剛沒聽到二人低聲耳語,如今被羅玉點出來,才恍然道:“你和姑姑是長得有幾分像。”
雲淺月想着二人本性也不壞,既然羅玉知道,定是她娘提點了什麼。如今洛瑤讓知道,也沒什麼。東海國公主這個身份她雖然不需要,但是多了也沒害處。
“我是東海國大公主,這個婚約我從出生之日起就揹負着,與她有何干系?我揹負婚約那會兒她還沒出生呢!聽說榮王府歷代男子都才華冠蓋,我爲了配上榮王府的男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劍術武藝,無一不學。人人都當我是天性使然,爭強好勝,但是又有幾人知道我是爲了配上將來的婚約而日日辛苦做課業?甚至連治國謀略都要學。尤其是當十年前聽說他被封爲天聖第一奇才,我更是日夜苦讀。我十七年來,都是這一個信念,就是想有朝一日嫁來天聖,不被他看不起,作爲配上他的女人。如今我辛苦付出了十七年,君子成人之美是不錯,可是誰來成全我?”洛瑤直直地看着雲淺月。
雲淺月愣了愣,沒想到是這樣。
羅玉也呆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洛瑤,顯然也沒想到是這樣。
“無論我喜不喜歡景世子,今日都要與你論劍。就算你是我妹妹,這一紙婚約你要的話,也要正大光明地憑本事從我手中來拿!剩不了我手中的青鋒劍,沒本事拿的話,我即便不嫁他,也說明你不及我能配得上他。即便將來你們大婚,也是我相讓的,不是你憑本事得的,不想被我笑你無能,就放馬過來。”洛瑤溫婉的聲音忽然鏗鏘有力,這一刻,她不像公主,到像是個將軍。
雲淺月忽然笑了,對洛瑤多了分尊重和激賞,點頭,“好!”
洛瑤抿了抿脣,不再說話。
羅玉難得第一次沒對洛瑤沒好臉色,轉回身,抱着雲淺月胳膊繼續跟她向前走。
三人再沒說一句話,一直跟在後面的青裳亦不出聲。不多時,幾人來到天聖最繁華的主街,東西南北四個城門四條道路的交叉路口。大街上人流涌動,乍然看到雲淺月和洛瑤,人人目光露出驚豔之色,紛紛向二人看來。
雲淺月停住腳步,回身看着洛瑤,“開始?”
“開始!”洛瑤手中的青鋒劍出銷,直直刺向雲淺月。
雲淺月衣袖一抖,碎雪同樣出銷,“錚”地一聲刀劍相激,發出輕響,緊接着二人同時變招,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打在了一起。
雲淺月知道洛瑤沒有內力,自然不會用內力,而是全憑劍招。
大街上的人見二人來到二話不說就打了起來,紛紛覺得稀奇,都圍了過來,不出片刻,就將這一處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紛紛觀看起來。
兩個女子這般在街上論劍本來就顯眼,更何況還是兩個絕頂容貌的美人,更是顯眼。尤其是二人的劍術都非凡超羣,更是顯眼,而且這兩個人還是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和東海國的洛瑤公主,這京城最是藏不住消息,昨日洛瑤公主前來找景世子履行婚約之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如今見二人在這裡論劍,自然想到了二女爭夫的戲碼,尤其爭奪的那個人是景世子,這可是百年不遇的一場大事兒,一時間圍觀的衆人臉上都露出興奮的神色。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人頭擠人頭,將最前面的羅玉和青裳都幾乎壓彎了腰。
二人的劍術高絕,分秒不讓。衆人只看到兩個翩然的身影和兩道閃閃冰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天聖京城無人聲吵鬧,人人都目不轉睛地觀看,不時地發出驚歎。這樣兩個女子,兩把劍在她們的手中就如她們的手臂一般靈活。劈、砍、刺、勾等等動作,都行雲流水。淺粉色衣衫和紫色阮煙羅不停變換位置,卻都不出三丈之外。
二人你來我往,即便讓不懂門道的外人看來,都可以看出這二人棋逢對手。
從太陽升起,到日色高懸,再到午時已整,又到太陽偏西,之後到日落西山。
整整一日,二人似乎不知疲倦一般,不分勝負!
而圍觀的人似乎也不知飢渴一般,無人打擾她們,一瞬不瞬地盯着觀看。
忽然,人羣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景世子來了!”
衆人紛紛轉過頭去,人山人海,黑壓壓一片,哪裡看得見景世子?
“在房頂上!”那人又喊了一句。
衆人都看向房頂,果然見一處高樓的房頂上坐着一身月牙白錦袍的容景,他一隻腿擔在房檐上,一隻手放在腿上支着頭,眸光沉靜,姿態閒雅,看起來已經來了好些時候,只不過才被人發現而已。清風吹起他白衣墨發,端得是雅緻風華,如玉無雙,令人移不開眼睛。
“睿太子來了!”一人忽然喊了一聲。
衆人齊齊一驚,再次看去。哪裡有南凌睿的影子?不但人羣中看不見,各處的房頂上也沒有,都疑惑地四下看着。
洛瑤寶劍一頓,雲淺月瞬間抓住了機會,激開她的劍,碎雪指在了她面門一寸處。
洛瑤反應過來,剛那聲明明是雲淺月喊出的,她低低怒道:“雲淺月,你使詐!”
“兵不厭詐!”雲淺月對她綻開一抹燦爛地笑,看着她惱恨的臉,低低道:“姐,你輸了!”
洛瑤身子一僵。
“原來你喜歡南樑那個風流太子啊!不過他可不好對付,祝你好運了!”雲淺月笑容扯大,對她伸出手,“婚約拿來!”
洛瑤臉紅白交加了片刻,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扔給雲淺月,“給你!”
雲淺月接過紙張,伸手一抖,打開,正是東海國保留的那一份百年前所留的婚約文書。她笑着收回碎雪,對洛瑤道:“你是不是應該說點兒什麼?”
洛瑤看着她歡喜的笑臉,瞪了她一眼,高聲道:“今日東海玉洛瑤在此與雲王府雲淺月論劍,願賭服輸,解除東海與榮王府的婚約。他日景世子大婚,我願備厚禮恭賀!”
衆人譁然,齊齊歡呼一聲,他們不知道自己是爲誰歡呼,或許他們聽得久了容景和雲淺月的故事,私心裡不想洛瑤公主破壞,世人都向往美好,所以,如今雲淺月贏了,洛瑤解除婚約,對衆人來說極爲歡喜,比自己家得了如意的事情還要歡喜。
歡呼聲響天動地,等了一日的論劍終於落下帷幕。
雲淺月擡頭看向容景,只見他正含笑望着她,眸光溫柔如水,如玉的容顏綻開,即便夕陽落下,他卻瑰麗如雲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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