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寒的殺氣來自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寶劍凌厲無比,寒氣極重,譜一出來,周圍三丈之內彷彿被冰封。緊接着一黑衣蒙面老者從車廂內破出,顯然武功極高。
雲淺月身後是宮牆,急速後退,轉眼間身子便貼住了牆壁,寶劍已經直抵她胸口,她面色微變,瞬間出手夾住了寶劍,催動鳳凰真經其中一重功力春風化雨。頃刻間只見從她雙掌中似乎竄起一股強大的火苗,直直燒向對方的寶劍。寶劍在觸及到那烈火瞬間從劍稍融化。一柄完好的寶劍轉眼間被融化只剩下了一把劍柄。
老者面色大變,剛要棄劍對雲淺月出掌,他脖子輕輕地放了一把薄如寒冰的寶劍,他一驚,只聽他身後傳來一個溫潤而低冷的聲音,“你最好別動,否則我手不小心抖一下,你的腦袋和你的身體就分家了!”
老者瞬間住了手。
雲淺月擡頭,只見容景不知何時站在了老者身後,他手中的寶劍隨意地拿着,正架在了老者的脖頸處。如詩似畫的容顏淡而冷。她鬆了一口氣,老者武功太高,她毀劍幾乎傾注了她全部功力,若是他再出一掌,她今日難保不受傷。她鬆開手,那把劍柄“桄榔”一聲掉到了地上,她對容景問道:“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剛剛!”容景溫聲道。
“絃歌呢?”雲淺月問。
“應該是在車裡。”容景道。
雲淺月點頭,從容景身上收回視線看向老者,老者蒙着面巾,看不出樣貌,只看到一雙眼睛,她眼睛眯了眯,淡淡挑眉,“風家的家主嗎?”
老者沒想到雲淺月一下子就點出了她的身份,老眼露出一絲驚異。
“風燼就長了這樣一雙眼睛!”雲淺月看着老者的眼睛挑眉,“風家主這是何意?是想殺了我?還是想綁架了我威脅風燼?”
老者沉默不語。
“原來風家主是個啞巴!”雲淺月忽然冷笑一聲。
“雲王府淺月小姐的武功果然高強,居然會鳳凰……”老者此時開口,聲音雖沉,卻不見蒼老。他話音未落,容景輕輕出手點住了他的穴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既然是啞巴,就不用說話了!”容景淡淡出聲,手中的寶劍撤回,向車內飛去,透過簾幕,只聽叱的一聲,似乎是割掉了繩索。
絃歌從車內飛出,飄身落在了容景身後,“噗通”跪地,慘白着臉道:“世子恕罪!”
“起來吧!十大隱世世家風家的家主,天下能勝過他的沒有幾人。”容景淡淡看了絃歌一眼,對他道:“將風家主請到咱們府中去做客,好好招待着!”
“是!”絃歌站起身,扛起風家主,飛身向榮王府而去。
風家主一動不能動,任絃歌扛着,一雙老眼又是惱怒又是震駭。似乎他怎麼也沒想到雲淺月居然會的是鳳凰真經的春風化雨,生生催動功力化掉了他的寶劍,而榮王府的點穴果真獨步天下,他根本衝破不開。本來覺得自己出手十拿九穩之事,未曾想到卻反被俘虜。
雲淺月見絃歌帶着風家主去了榮王府,她對容景挑眉,“你請他去榮王府做客?”
“嗯!”容景點頭,走過來去抓雲淺月的手。
雲淺月躲過,將手藏進袖中,對他詢問,“你給冷邵卓施針了沒有?”
“沒有!”容景看了雲淺月藏在袖中的手一眼,語氣微重,“給我!”
“給你做什麼?這裡是宮門口,注意影響。”雲淺月將手背在身後,又問,“你不是說要給冷邵卓行鍼一個月嗎?怎麼?如今不用了?”
“我命青泉進宮了!他行鍼得我親傳。給冷邵卓行鍼沒有問題。”容景見雲淺月不拿出手,忽然轉身向馬車走去,“走吧!我送你回府!”
“哈,這樣!”雲淺月忽然笑了,擡步跟上容景。好一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夜天逸將她調開了太醫院,將秦玉凝調去了太醫院,而容景卻也不去太醫院了,讓青泉進了宮。她笑看着容景的背影,越看越覺得這個男人可愛極了。
“嗯,就是這樣!上車吧!”容景來到車前,伸手挑開簾幕。
雲淺月看了一眼車內,只見乾淨的車廂放着一把薄如寒冰的寶劍和繩索,繩索被砍斷數段,看來絃歌是被風家主給制住了,在這裡守株待兔,她先容景一步出來了。應該是不管先來到的是誰,風家主都會出手。擒了容景要挾她,擒了她要挾風燼。她冷哼一聲,探身上了車廂。
容景隨後也上了車廂。
二人身子坐穩,馬車很通靈性地離開皇宮向雲王府走去。
“這個年頭馬都比人識趣!”雲淺月嘆了一句。
“有些人就是不識趣!”容景看向雲淺月的手,伸手入懷,取出藥膏,對她道:“還不拿出來嗎?”
雲淺月慢悠悠將手從袖中拿出,只見一雙好好的白皙的小手此時手心被灼傷一片,泛着黑色,細嫩的皮肉被燒傷了一層。
“幸好你恢復記憶了!”容景眸光染上一抹黑色,很快退去,將藥膏倒在她手心處,輕輕塗抹。
雲淺月只感覺手心本來灼傷的痛感被抹上藥膏瞬間清涼,她看了容景一眼,想着若是她沒恢復記憶,不會運用鳳凰真經的武功,此時今日的確凶多吉少。風家主不會殺她,但也會讓她吃點兒苦頭。還記得上次在靈臺寺地下佛堂她用意念催動太極心法口訣,其實不是太極心法口訣起的效用,實則是催動了她體內的鳳凰真經。她點點頭,“是啊!”
“你剛剛衝破解了鳳凰劫,還沒修煉最後一重功力,便啓動春風化雨。風家主沒想殺你,只想制住你,所以你才能毀了他的劍,只灼傷了一雙手今日算你運氣。”容景將雲淺月兩隻手都塗抹完畢,將藥膏收回放入懷裡,看着雲淺月道:“以後要多加小心,即便是靠近我的馬車,我的身邊,都不能大意。”
“嗯!”雲淺月笑着點頭,今日她是被夜天逸擾了心神,再加之是容景的馬車,而且又是皇宮門口,所以就大意了,大意是最要不得的!她這雙手就是證據。
容景不再說話,伸手將雲淺月攬進懷裡,對她道:“困了就睡吧!”
雲淺月靠在他懷裡閉上眼睛,她剛閉上眼睛,忽然又問,“還有多少日皇上壽辰了?”
“十日!”容景道。
“今年的壽辰是不是又和十年前的一樣大辦?各國來賀?”雲淺月又問。
“嗯!”容景點頭。
“十年過得真快啊!轉眼就是十年了!”雲淺月感嘆一聲,挑眉問道:“南樑王、西延王、北崎王、南疆王,還有諸多小國以及各地的藩王是不是都會進京來朝賀?”
“大約會!皇上早已經發出了邀請的摺子。想必該動身的人已經動身了!”容景點頭。
“嗯!看來又要熱鬧了!”雲淺月笑了笑,又問,“今日西山大營的糧草損失多少?如何處理的?”
“損失了兩個糧囤,夜輕染失職,皇上雷霆大怒,下令將夜輕染調回京,他的職位暫時由四皇子暫代。”容景道。
“夜天煜?”雲淺月挑眉。
“嗯!”容景低頭看了她一眼。
雲淺月皺眉沉思,西山軍機大營的囤糧總共四囤而已。如今毀去了兩囤,去年收成本來就差,今年到如今雨水不勤,收成怕也是好不到哪裡去。如今天下還有可徵用的糧食嗎?早已經沒有了吧?是不是就因爲他們這一舉,老皇帝本來答應了夜天逸下聖旨才被迫無奈給了他一道空白聖旨?入冬軍隊無糧自然不行,向百姓們加重賦稅的話,自然會造成怨聲載道流民失所。所以,到時候官府能做得只能向百姓高價收糧,或者再依靠囤糧的富戶捐獻。而這囤糧的富戶天下誰還能有榮王府有錢?這些年榮王府在容景手下幾乎獨攬了天聖經濟命脈,如今恢復記憶,她才知道容景的經濟命脈深入得有多深,已經深到老皇帝對他恨得牙癢癢,但也無可奈何,只能仰仗他,受他制肘。
“在想什麼?”容景見雲淺月半響不語,低頭看着她。
“在想你手裡有多少囤糧。”雲淺月看着容景。
“你有多少,我就有多少。”容景道。
“你能知道我有多少囤糧?”雲淺月叱了一聲。
“天下產的糧食是有數的,除去天聖朝廷徵收,皇上將糧食都控制得極嚴,不讓流入他國。這些年風閣雖然不高價收糧,但是風閣有良田五千頃。”容景輕笑,看着雲淺月:“你說我能不知道你有多少囤糧?”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閉上眼睛,似乎有些抑鬱,半響,忽然又樂了,“糧食和兵器從來就是我最喜歡的東西!”
“我也是!和你一樣喜歡!”容景笑道。
“但願老皇帝有些自知之明!”雲淺月笑意收起,哼了一聲。
“他有自知之明不管用,恐怕有一個人沒有自知之明!”容景也收起笑意,漫不經心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是榮王,你也不是貞婧,他更不可能是始祖皇帝,哪怕是始祖皇帝,也阻止不了我們在一起。”
雲淺月脣瓣抿起,不再說話。對於夜天逸,若是重來一次,也許她還是會幫他。即便明知道會讓她和容景的路滿荊棘。她伸出手臂,環抱住容景的腰,將腦袋貼在他胸口,聽着他淺淺的呼吸和心跳,心下滿足。
容景看着懷裡的人兒,面容溫暖,嘴角微微勾起,也不再說話,靠着車壁閉上眼睛。
寶馬無人駕駛馬車,卻懂得穿街過巷,熟門熟路地走向雲王府。二人環抱的身子籠罩着濃濃暖意和情意。
走了大約兩盞茶時,一陣馬蹄聲忽然從馬車後面傳來,馬蹄聲踏踏二響,馬鞭揮舞的急促,不出片刻,那匹馬便追上了馬車,一勒馬繮,攔在了車前,馬蹄聲瞬間而止。
雲淺月閉着的眼睛睜開,看向緊閉的簾幕。簾幕早先被風家主對她出手和容景解開絃歌穴道出刺出了兩道細長的口子,她透過那兩道細細的口子,看到夜輕染騎馬攔在了車前。夜輕染錦袍玉帶灰黑一片,臉上也是黑一塊白一塊,他剛一來到車前,一股煙熏火燎的味道便傳進車廂裡。顯然是軍機大營糧庫燃燒的時候去救火了。此時他面目雖然模糊不清,但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雙眼睛燃着怒色。
夜輕染定是知道是容景出的手,這是來找容景興師問罪了!
雲淺月仰頭看向容景,只見容景閉着眼睛緩緩睜開,他看了雲淺月一眼,並未說話。
“弱美人,我問你,西山軍機大營的糧庫是不是你命人燒的?”夜輕染開門見山。語氣薄怒,話落,他不等容景開口繼續道:“你別告訴我不是?”
“是又怎樣?”容景淡淡挑眉。
“果然是你!”夜輕染本來鳳目積聚的怒意瞬間衝破眼簾爆發出來,勃然大怒,“你知道不知道兩個糧囤的囤糧是多少?那可是糧食!多少百姓的辛苦,多少良田才能產那兩個糧囤的糧食?你就這麼給毀了,你其心何安?”
“我不知道安不安,我只知道皇上要將她下旨賜婚給七皇子。”容景淡而冷的一笑,“染小王爺,你不會不知道她在我心中有多重要吧?僅僅燒了兩個糧囤是輕的!”
夜輕染一愣,顯然不知道有這一樁事,他怒意頓住,皺眉,“你說皇伯伯要將小丫頭賜婚給七皇子?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染小王爺最近一心操練士兵,被酒麻痹了頭腦,你知道什麼事兒?”容景哼了一聲。
夜輕染一時失語,氣氛沉默下來。
雲淺月想從容景懷裡出來,容景抱住她身子不讓她動,她抗爭不過他,只能繼續窩在他懷裡。想着容景燒了糧囤,多少人首先想着的是皇上會雷霆大怒或者糧食還夠不夠入冬,只有夜輕染想着的是百姓辛苦所種。
“那你有多的是辦法阻止皇伯伯,也不能燒燬糧食!”夜輕染沉默片刻,憤怒道:“去年糧食的收成本來就不好,今日偏旱,糧食的收成恐怕也不會太好。你一燒就兩個糧囤的糧食。到時候軍隊要用糧,向百姓徵收又加重賦稅,你可知道要造成多少百姓流離失所?餓死街頭?”
“染小王爺!這一番話你應該去說給皇上聽,說給七皇子聽。或者說給朝中這些年來日日尋歡作樂,朱門酒肉視黃金如尋常之物的官員們聽。尤其是孝親王,工部、禮部、戶部、兵部等等那些官員們,就連我們天聖清正廉明的秦丞相也是富得爲女兒一件綾羅就能價值千金,他的俸祿可買不起。天聖上下哪個官員不貪?隨便一個官員府邸拿出一些油水,就能將兩個糧庫添滿。這些年剝奪百姓層層搜刮的黃白之物恐怕都拿出來能將城外整個月亮河添滿。多少百姓良民死於惡霸欺凌這種重負搜刮之中?你可以算算,我燒的那兩個糧囤能排到第幾?”容景冷笑。
夜輕染頓時一噎,隨即怒道:“論起來最富,誰也不及你!”
“我剛剛入朝不過一日,一分俸祿還未拿。榮王府天下首富不錯,但也是我手中的商鋪經營所賺,名正言順。染小王爺,你能點出一條我搜刮良民來,我給你十個糧囤拿去給皇上請功,讓你將功補過如何?”容景挑眉。
“你有十個糧囤?”夜輕染只聽到了這幾個字,眼睛一亮。
“染小王爺!我是有十個糧囤有如何?可惜,我不會拿出來讓皇上一高興,將我的女人賜給別人去!所以,十個糧囤,有也是沒有。”容景聲音微冷,話落,不想再停頓,對外面道:“馬兒,繞過他,繼續走!”
那馬聽到容景的話後立即後退了兩步,流出空隙,繞過夜輕染繼續向前走去。
雲淺月想着這馬真是聽話!凡是容景的,無論是人,還得馬,還是東西,都無比聽話。
“弱美人,你別不知羞!小丫頭還不是你的女人!”夜輕染再次攔住馬前,阻住它離開,看着緊閉的簾幕強硬地道:“我不管!十個糧囤沒有你也要拿出兩個糧囤,將燒燬的囤糧補上,否則今日別想走!”
“你確定你能攔得住我?”容景揚眉。
“本小王自然攔得住你!”夜輕染冷哼一聲,“今日若是不拿出來,我與你沒完!”
“葉公主!染小王爺這副形象實在有損德親王府小王爺的身份,也有損你的名聲。你將他帶回去洗洗吧!”容景沉默了一下,忽然開口。
葉倩?夜輕染一愣,連忙向轉頭向左右各看了一眼,就在他轉頭的這一瞬間,容景忽然出手,一縷氣線飄出,剎那點住了他的穴道。他身子一僵,聲音一啞。
容景撤回手,對身後淡淡吩咐,“莫離可在?”
“在!”莫離現出身形,飄身而落在車後。
“將染小王爺送回德親王府給德親老王爺和德親王。告訴他二人,最近兩日最好看好染小王爺別再出現在榮王府,否則,我不介意將他送去做南疆王的入贅駙馬!”容景吩咐。
“小姐?”莫離在容景話落,沒聽到雲淺月的聲音,出聲詢問。
“按景世子說的做吧!”雲淺月嘆了口氣。
容景自然不會輕而易舉的將兩個糧囤給夜輕染,再說老皇帝不拿出些價值來,就算是她,也不會給。德親老王爺和德親王爺對夜輕染寶貝得緊,自然是不允許他入贅南疆,若是葉倩嫁來天聖京城還差不多。但葉倩是南疆王唯一的女兒,嫁入天聖京城的機率不是沒有,但是微乎其微。所以,容景這句話傳給德親老王爺和德親王爺,他們這幾日自然會看好夜輕染,不會來找他給夜輕染解開穴道的。
“是!”莫離立即上前,夾起夜輕染,飛身向德親王府而去。夜輕染一雙眸子沉怒,卻是被點住穴道無可奈何。每次他都被弱美人算計,明知道葉倩那個女人不可能出現被他探查不到,卻偏偏還是上當。
夜輕染的坐騎見主人離去,也立即跟了去。
拉車的駿馬再無阻攔,繼續向前走去,雲淺月繼續靠在容景懷裡閉上眼睛。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雲王府門口,雲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驚喜不已,“小姐和景世子回來了!”
雲淺月閉着眼睛睜開,對容景詢問,“你進去不?”
“不去了!府中還有客人。”容景搖搖頭,放開手。
雲淺月想起被他請入府中的風家主,無論如何他也是風燼的親生父親。挑了挑眉,“你要如何招待風家主?”
“放心吧!風家主可不能動,十大隱世世家同氣連枝。我會好好將他當做是座上之賓的。”容景笑道。見雲淺月點頭,他微微挑眉,語氣意味不明地道:“你對風燼太好了!是不是該收回來些好放我這裡?”
雲淺月想着這個人又對風家主有所圖了吧?或者他圖的不止是風家主,而是十大隱世世家。她好笑地看着容景,須臾,推開他,挑開簾幕打算下車,容景拽住她的手,她頭也不回地道:“知道了!我對誰好也好不過對你。”
容景嘴角微勾,一抹笑容綻開,鬆開手,聲音溫柔,“乖!”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跳下了車。只聽容景又囑咐道:“你的手不能沾水,要多注意!”
“知道了!”雲淺月向身後擺擺手。
容景吩咐了一句,馬兒駕着車離開了雲王府門口,向榮王府而去。
雲孟本來想請容景進府,但聽到景世子說府中有客人要招待,便住了口。他看着雲淺月,激動地道:“小姐,王妃有親人尋來了,您快些進府吧!這麼些年,終於有人來……”
雲淺月一怔,打算雲孟的話,“什麼親人?”
“是風公子!是王妃的親人。”雲孟激動之情顯然溢於言表,“風公子風度翩翩,斯文有禮,待人和氣,不愧是王妃的親人。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原來是風燼!風度翩翩?斯文有禮?待人和氣?說的是風燼嗎?合着他扔下她自己跑來府裡了。雲淺月看着雲孟,問道:“如今他在哪裡?”
“如今風公子在老王爺的院子裡!”雲孟立即道。
雲淺月點點頭,擡步向院內走去。雲孟立即跟上她。她走了兩步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大門口停着的兩輛馬車,其中一輛是雲香荷的,另外一輛掛着鳳老將軍府的牌子,她淡淡詢問,“這些日子大小姐在做什麼?”
“回小姐,大小姐今日剛從鳳老將軍府回來,據說鳳老將軍給大小姐選了一門親事,鳳老將軍親自將對方的生辰八字和大小姐的生辰八字拿來了讓老王爺同意,老王爺說如今雲王府是您掌家,大小姐的親事您說了算。如今鳳老將軍正在呢!”雲孟連忙道。
“哦?鳳老將軍親自上門?選的是哪家的公子?”雲淺月揚眉。
“是孝親王府的三公子!”雲孟道。
雲淺月停住腳步,冷笑道:“鳳老將軍的胃口真是大!居然想攀上的人是孝親王府!”
“也不算是胃口大!孝親王府的三公子是庶出,咱們雲王府的大小姐也是庶出。”雲孟搖搖頭,“看起來大小姐極其願意。”
“雖然同是庶出!但是人品一個天上一個地上!”雲淺月繼續向前走去。
“據說孝親王也是同意的!願意和雲王府結爲親家。孝親王說多謝淺月小姐的一顆大還丹救了小王爺,如此恩情,兩家親上加親,結爲友好,他求之不得。以後兩府互相照佛!”雲孟忽然壓低聲音,“咱們大小姐雖然品行不好,但也是在京中各府小姐中拿得出手的。三公子雖然有才華,這些年一直在孝親王府被埋沒,不得重用。這樣比較起來,和我們大小姐不相上下。”
“好一個結爲友好!”雲淺月聲音聽不出情緒。
“據鳳老將軍透露皇上也是同意的!不過一個庶子庶女不值得皇上下聖旨而已。鳳老將軍纔沒去請旨。所以就帶着大小姐回府找老王爺商量了。已經來了半日了。鳳老將軍聽說要小姐做主,面色不快要告辭,但聽說小姐乘坐景世子馬車從宮中回府了,便在老王爺處等着小姐呢!”雲孟看了一眼雲淺月臉色,忽然發覺她今日與往日不同,往日懶懶散散,眉峰間總籠罩着解不開的雲霧,今日卻是眉目清然,這樣的小姐和以前的小姐一模一樣。他有些驚喜,小姐終於恢復記憶了,老王爺可以不必每日憂心了。
“原來皇上也同意,打的倒是一樁好算盤!”雲淺月笑了一聲。是不值得下聖旨還是老皇帝不敢輕易下聖旨?若是同意了雲香荷嫁入孝親王府,老皇帝聖旨先打破了四大王府不得聯姻的規矩,那麼她和容景那日請婚不了了之的事情自然會被搬上臺面,到時候他如何處理?所以,他不會讓自己先出手,給她和容景機會。
這些年四大王府都不聯姻,無論是嫡系還是庶出,沒出三族的都不會通婚,不通婚成了不成文的規定。鳳老將軍爲雲香荷這個外孫女覓了孝親王府的三公子,是鳳老將軍先去找了老皇帝,還是老皇帝私下裡提點了瘋老將軍還是兩說。總之,雲香荷的事情一旦成功,雲王府和孝親王府便成了姻親關係,無論背地裡什麼樣,但是明面上是連在了一起。而德親王府和孝親王府都是老皇帝的人,再將雲王府拽進去,等於孤立了榮王府。三王府外加一個七皇子。可想而知到時候榮王府會何等舉步維艱。老皇帝豈不是打了一樁好算盤。他坐在金椅上,又打算操控一局棋了。
雲孟嘆了口氣,看了雲淺月一眼,憂心地道:“皇上、鳳老將軍、孝親王、據說鳳老將軍打算找德親王保媒。淺月小姐,這件事您若是不同意,怕是也不好辦啊!”
“看來我同不同意都不管用,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雲淺月揚眉。
雲孟不說話。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想着雲香荷大約如今高興壞了,而老皇帝打算走曲線救國了嗎?對她硬來不行,將主意打到了迂迴路線上。可是就那麼肯定她能沒有辦法?雲香荷想要嫁入孝親王府,不可能!至少在她沒嫁入榮王府沒和容景大婚之前,雲香荷是鳳老將軍外孫女這個腰牌她會攥得緊緊的,雲香荷不出嫁一日都歸她管,輪不到鳳老將軍插手。風側妃既然被她關了進去,也別想她不嫁人前出來。
二人說話間腳步不停,不多時來到了雲老王爺的院子。還沒進院子,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悅耳的笑聲,笑聲正是來自雲香荷。她想着雲香荷未免高興的太早了!
玉鐲等在門口,見雲淺月來到,連忙見禮,低聲道:“小姐,老王爺、鳳老將軍、風公子、大小姐、都在後院的亭子裡敘話。老王爺吩咐,你若是來了直接進去!”
“嗯!”雲淺月擡步向後院走去。
繞過幾曲迴廊來到後院,只見亭子中果然做了雲老王爺、鳳老將軍、風燼,還有云香荷。鳳老將軍頭髮花白,已經年約古稀,此時滿面笑容。雲香荷坐在她身邊,朱釵粉黛,嬌容笑逐顏開,滿眼喜色,而她爺爺坐在鳳老將軍的對面,老臉看不出情緒,她罵了一句“老狐狸”,將目光定在風燼身上。
只見風燼此時端坐在老王爺身邊,胳膊雖然擡着,但坐姿端正,身姿秀挺,往日在她面前俊美邪魅的容顏不見半分邪魅的影子,面容含笑,足足一個清貴公子,文雅有禮。
雲淺月心裡叱了一聲,原來除了容景外這還一個會裝的!她收回視線擡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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