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不解地道:“柳夫人,這是爲何啊?”那可是護國將軍府的二公子啊,人不僅長得好,還有學識,能文能武,而這個柳夫人,她的丈夫不過是剛剛從蘭陽調回來的一個小官而已,竟然拒絕這樣一門好親?
陳媛淡淡地道:“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沒有爲什麼。”
媒人誠懇地道:“柳夫人,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可是一門好親,沐二公子長得儀表堂堂,能文能武,家世又好,錯過了這一段姻緣,可就可惜了。”
陳媛聽了媒婆的話,緊繃的神情有些鬆動,最後,只是嘆了口氣,淡淡地道:“你請回吧,護國將軍府門檻太高,我們高攀不起。”
媒婆看陳媛還是不同意,只得苦口婆心地道:“柳夫人,您再好好考慮一下吧,不要那麼幹脆就回絕了。”
“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來人,送客。”陳媛不想聽媒婆再說下去了,因爲,她再說下去,她怕自己會動搖,因爲,她是見過沐泉的,感覺那個男子確實不錯,可是,偏偏自家姐姐的女兒做下這種事,她現在真是左右爲難。
媒婆幾乎是被趕出門的,她給人說媒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一次這麼狼狽過,她惱恨地看了柳府的大門一眼,憤憤地道:“什麼人家啊,以爲人家多稀罕呢,人家沐二公子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趕明兒,我給他尋別家去,哼。”說完,甩甩衣袖,到護國將軍服稟報去了。
陳媛看着媒婆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湘兒,不要怪娘,娘這也是迫不得已。”
剛下朝回來的柳元明,看到自己妻子滿臉的鬱色,不解地道:“夫人這是怎麼了?”
陳媛看到自家相公回來,只得把護國將軍服派人來提親的事情說了一下。
柳元明一聽,大聲道:“這是好事啊,你爲什麼愁眉不展的?”
陳媛淡淡地道:“這門親事被我給回絕了。”
“什麼?回絕了?是因爲湘兒不喜歡那家的公子麼?難不成她如今還惦記着那個沐三公子?”柳元明不解地道。
陳媛搖搖頭:“湘兒很喜歡那個沐二公子,是沐二公子讓人來提親的,可是,我沒答應。”
“既然湘兒也喜歡人家,你爲何不答應?”柳元明皺了皺眉,不解地道。
陳媛無奈,只得把葉瑩的事情跟柳元明說了一下,柳元明聽後,一拍桌子道:“夫人,你糊塗啊,葉瑩她自作孽,難道還要拖累我們的女兒獲得幸福不成?”
“可是,要是真結了這門親,姐姐她鐵定會怪我的,會說我是在打她的臉。”陳媛煩悶地道,她也很疼女兒,但是,自家姐妹也不得不顧忌。
柳元明嘆了口氣道:“你啊,要我怎麼說你好,罷了罷了,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湘兒呢?”
“在她自己院子裡呢,我讓人看着她,不讓她去找那個沐二公子,她這兩天不吃不喝,我正心煩呢。”
“什麼?湘兒又不吃不喝了?你這個當孃的怎麼回事?女兒好不容易纔好了,終於找到了一個喜歡的男子,你又要攔着她,你真是……哎,我去看看她去。”愛女如命的柳元明,一聽說女兒不吃不喝,就急匆匆地往來香院走去。
陳媛無奈地跟着身後,可是柳元明走得太快,無論她怎麼追趕,還是落後了好幾步。
“小姐,您就吃點吧,您這樣下去可怎麼受得了?”柳湘兒的貼身丫鬟青荷站在她旁邊,耐心地勸着。
柳湘兒搖搖頭,無奈地道:“青荷,你不用勸我了,我真的沒胃口,爲什麼娘要阻止我嫁給泉哥哥?你知道麼?泉哥哥說他好喜歡我呢,我也好喜歡他,可是娘偏偏要攔着,我好難過。”柳湘兒說着說着,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青荷着急地道:“小姐,您別哭了,您這兩天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來。”
剛走到門口的柳元明,聽了青荷的話,趕緊走進屋裡,就看到柳湘兒沒精打采地坐在凳子上,臉上,還有殘留的淚痕,他心疼地道:“湘兒,你這孩子這是怎麼了?這身子纔剛剛好,怎麼又開始折騰了,你真是要把爹爹給愁壞了啊。”
柳湘兒看到寵愛自己的爹爹,馬上哭倒在他懷裡,抽抽搭搭地道:“爹,女兒真的很喜歡泉哥哥嘛,女兒就是想要嫁給他,您答應女兒好不好?”
“好好,只要你好好吃飯,不再折磨自己,爹什麼都答應。”柳元明哪裡經受得住女兒那楚楚可憐的哀求,連連應聲答應了。
“老爺,你怎麼盡是縱着這孩子,這孩子性子養成這樣,都是被你給慣的。”陳媛聽了柳元明說答應了,她有些惱怒地道。
柳元明沉聲道:“夫人,我問你,在你眼裡,是女兒重要還是你姐姐重要?難道你忘了湘兒的身子剛剛好起來麼?難道你還想繼續看着她一副病怏怏的樣子麼?”
“我……”陳媛答不上話來,柳湘兒前段時間爲了沐三公子,人瘦得皮包骨,整日裡愁眉不展的,確實把他們愁壞了。
“夫人,我一直以爲,你是明理的人,怎麼如今這麼糊塗?爲了人家那莫須有的罪名,就要犧牲自己女兒的幸福了麼?”柳元明繼續指責她。
“罷了罷了,橫豎在這個家裡,我的話也沒人聽了,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我不管了,成麼?”陳媛一甩手,直接轉身出門去,明明知道丈夫說的有道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生氣。
柳湘兒見自己的爹支持她,馬上不哭了,她虛弱地笑了一下,道:“爹,女兒就知道,您是最疼女兒的。”
“嗯,你知道就好,趕緊吃飯吧,別再這麼折騰自己了。”
“是,爹爹,湘兒馬上吃。”柳湘兒說完,剛想站起來,誰知,她還沒有站穩,整個人就向後倒去。
“湘兒,你怎麼了?湘兒。”柳元明的吼聲,傳去好遠,連走出院子外的陳媛,都聽到了,她趕緊往回跑去,沒幾下跑到柳湘兒的房間,就看到柳湘兒已經昏迷在柳元明的懷裡了。
“來人,快去找大夫。”柳元明緩過神來,趕忙命令人去找大夫。
陳媛看着暈過去的女兒,心裡自責不已,她看着劉元明道:“老爺,都是我的錯,要是湘兒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也不活了。”
“好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還是等大夫來看過再說吧。”
陳媛點點頭,不再說話,她走到牀邊,在柳湘兒身邊坐了下來,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女兒,很是揪心。
護國將軍府內,沐家人聽了媒婆的稟報,都皺起了眉,不解地道:“泉兒,你前日不是說,她母親同意了麼?怎麼這會又反悔了?”
沐泉搖搖頭,不解地道:“我不知道啊,前日確實是說好了的啊,她娘說是要按照規矩來,那按照規矩,不是先讓媒人上門說親麼?”
“將軍夫人,一開始陳夫人的態度很堅決,後來似乎有些猶豫,但是最後還是說不同意。”媒人畢竟比較老練,察言觀色的本領還是挺強的。
“可是,怎麼說得好好的,突然就反悔了?看來,得問問她原因才行。”謝心蘭想了想道。
“娘,我去問問湘兒,看看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沐泉站起來,着急地道。
沐瑤看了凌言一眼,剛好這時凌言也在看她,凌言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看着沐庭遠道:“岳父大人,陳媛之所以不答應,估計是因爲葉瑩的事情吧,柳湘兒的娘,跟葉尚書的夫人是姐妹。”
沐家人頓時恍然大悟,沐泉嚷道:“真沒道理,葉瑩是葉瑩,湘兒是湘兒,怎麼能因爲葉瑩自己做的孽,而委屈了我的湘兒?”
衆人聽沐泉說柳湘兒是他的湘兒,都不由得好笑,沐瑤打趣道:“既然湘兒是你的,你去直接把她帶回來吧。”
“嗯,你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去。”於是,急性子沐泉,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就消失在護國將軍府了。
大家看着沐泉消失的方向,齊齊滑下無數黑線,謝心蘭哀嚎:“天啊,我怎麼生了這麼傻的兒子,連妹妹的玩笑話都聽不出。”
沐庭遠笑道:“這孩子,從小就是個性子急的。”
連一向不愛說話的沐源,都忍不住笑道:“娘,要是他直接把人帶回來,倒是省事了,直接給他們拜堂成親就成。”
衆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沐泉來到柳府的時候,剛好看到大夫到來,他看着小廝領着大夫,連忙擋住小廝問道:“是誰病了?怎麼突然請大夫來?”
小廝不耐煩地道:“你閃開,我們小姐昏迷了,要等着看大夫呢,別擋我的路。”
“什麼,湘兒病了?”沐泉一聽,急得不行,馬上推開大夫和小廝,快速走進門去,門房認得沐泉,沒有攔他。
他使用輕功,急匆匆地往柳湘兒的院子奔去,他走進院子,逮着丫鬟就問:“你家小姐呢。”語氣又兇又急切。
小丫鬟被他的樣子嚇壞了,指了指柳湘兒的房間道:“小姐在房間裡面。”
沒等人家把話說完,他就直接衝進了柳湘兒的房間,進去以後,也不看其他人,就看着靜靜躺在牀上的柳湘兒,顫着聲音道:“湘兒,你怎麼了?湘兒,你別嚇我啊。”
柳元明愣了一下,然後看了陳媛一眼,陳媛看着沐泉,沒有阻止他上前,柳元明心下了然,想必這位就是沐二公子了。
沐泉拉起柳湘兒無力擺在牀上的手,顫着聲音道:“湘兒,你一定不要有事,聽到了麼?”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站起來,喃喃地道:“對了,凌言的醫術很厲害的,我這就帶你去找他。”說完,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他已經抱起柳湘兒,急匆匆地往門外衝去。
來看診的大夫差點撞上沐泉,沐泉身子輕輕一閃,避過了大夫,使用輕功,迅速消失在來香院內。
終於反應過來的柳元明和陳媛,立刻追去門去,可是哪裡還有沐泉的身影?
於是,柳元明也顧不得來看診的大夫了,着急地道:“來人,給我跟着小姐,看看那個人要帶她去哪裡。”
“是,老爺。”
沐泉抱着柳湘兒,急匆匆地往家裡趕,謝心蘭等人看沐泉出去沒多久,就抱着柳湘兒回來了,着急地道:“泉兒,你這傻孩子,竟然真的把人家姑娘強行帶回來了?”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娘,我沒有強行帶回來。”沐泉氣喘吁吁地道。
“還說沒有,你看,你都把人打暈了。”謝心蘭怒道。
沐泉深吸了一口氣,不理會謝心蘭,轉頭看着凌言道:“凌言,湘兒昏迷不醒,你快點給她看看。”
“什麼?怎麼會這樣?”沐瑤吃驚地道,柳湘兒怎麼會昏迷?
“不知道,凌言,你不是醫術很厲害麼?快點看看吧。”沐泉急切地道。
凌言一看柳湘兒,心中大致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他挑了挑眉,看着沐泉道:“你打算就這麼抱着她?不把她放下?”
“抱着不能看麼?”沐泉反問道,抱着她,他心裡至少沒那麼慌,害怕放下她以後,她就這麼消失了。
“也不是不行,既然你喜歡抱着,那就抱着吧。”反正累的又不是我,凌言腹誹道。
“你快點吧,別囉嗦了,那麼慢幹什麼?你屬蝸牛的麼?”沐泉不耐煩地道,他看着凌言不緊不慢的模樣,就一肚子氣,他都急死了,凌言還在那裡慢吞吞的。
凌言搖搖頭,不再說話,走過去,爲柳湘兒把了脈,於是輕聲對沐瑤道:“小瑤,找人端一碗糖水過來,還要在糖水裡面加少許鹽。”
沐瑤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還是去吩咐去了。
沐泉看凌言什麼都沒說,就讓人端糖水,莫名其妙地道:“湘兒怎麼樣?你不給她開藥,讓人端糖水來做什麼?糖水裡面還要加鹽,這味道到底是有多怪啊?”
凌言淡淡地道:“她兩天沒吃東西了,體力不支暈過去了,喝碗糖水就好了。”
“你說的是真的?”沐泉有些不敢相信。
“不相信,你就抱着她再去找大夫吧,如果你不怕她餓死的話。”凌言涼涼地道,然後轉身,優雅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沐泉被噎了一下,不再說話。
這時,丫鬟剛好端着糖水走進來了,凌言示意她把糖水遞給沐泉,沐泉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對沐瑤道:“小瑤,過來幫我一下。”由於他一手抱着柳湘兒,一手端着碗,而柳湘兒嘴巴又是閉着的,所以,他沒辦法把糖水喂進去。
沐瑤走過去,接過碗,幫着沐泉,把糖水餵給柳湘兒喝了。
柳湘兒喝完糖水以後,還在昏迷着,沐泉又着急地看着凌言道:“怎麼回事,怎麼還不醒。”
“再等一下,沒那麼快。”凌言好脾氣地道。
“你這土藥方真的可靠麼?”沐泉不敢置信地道。
凌言不再理會他,想他醫術高超,竟然要爲一個只是餓暈過去的人診治,那簡直是對他醫術的侮辱啊,這樣也就算了,還要遭到質疑,這還有天理麼?哎,可是,偏偏這人又是自己的大舅子,要是別人,敢那麼囉嗦,他早就把他扔出去了。
大家都在靜靜地等着,過了一盞茶工夫左右,柳湘兒才悠悠轉醒,她睜開眼睛,看到沐泉,不解地道:“泉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沐泉看柳湘兒醒過來了,心疼地道:“你怎麼不好好愛惜自己呢,都把自己餓暈過去了,你要是有什麼事,我上哪找媳婦去?”
柳湘兒看着他道:“娘不讓我嫁給你,我還活着做什麼?還不如死了省事。”
沐泉一聽,怒了,他惡狠狠地道:“以後不許輕易說死了,誰準你死的?你娘不同意,我來想辦法,你這麼折騰自己,讓我情何以堪?”
柳湘兒看着惱怒的沐泉,他明明聲音很大,一點不溫柔,甚至還有點兇,但是她知道他是心疼她,心裡美滋滋的,她看着沐泉,柔聲道:“你要想什麼辦法呢?你能說服我娘麼?”
沐泉想了想,看着柳湘兒道:“她要真不同意,我就帶着你私奔,到處雲遊去,我就不信,她還能攔得住我?”
衆人聽了沐泉的話,都滿臉黑線,想着這個傢伙還真敢說,不過,這確實是他會做的事情。
“好啊,你這小子,竟然要帶着我的女兒私奔,你好大的膽子。”衆人齊齊往門口看去,就看到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出現在門口,說話的是女的,這兩人正是柳湘兒的父母劉元明和陳媛,他們好不容易打聽到自己的女兒是被帶來這裡了,沒成想,一進門,就聽到沐泉說要帶着自己的女兒私奔。
------題外話------
一天沒有票票了,小小失落了一下,明天見,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