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交警隊辦公樓後,江帆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一口氣,感覺疲憊的身心終於獲得放鬆。
不得不說的是,若想徹底地挽救興國集團的命運,必須要制服李雲飛,而制服李雲飛前提是能夠得到範琳琳的支持。那麼最關鍵的問題來啦,憑什麼範琳琳會義無反顧地支持呢?她會不會拈酸吃醋呢?這些環環相扣的事情,一直壓在江帆的心頭如鯁在喉。
幸好範琳琳性情豪爽,不會計較片刻的得失,大義凜然地同意幫助興國集團。不然後果很難預想,江帆撇撇嘴巴,抱着僥倖的心思燦燦一笑。
然而,想要徹底制服李雲飛那種富家公子哥,光憑一個小警察的能量是微不足道的,更需要多思多量,想好萬全之策才能應付得來。事情發展到緊關節要的時刻,當然不能排除打官司的可能性。
發動汽車後,便要趕往第二個目的地——妙音律師事務所。
上午十點整,律師事務所二樓辦公室。
辦公室裡溫暖如春,窗臺上擺放着一株常春藤,枝枝蔓蔓的綠葉肆意生長着,在寒冷的冬天裡給人一種沁人心脾的暖流。坐在辦公桌前的蘇妙音還是那套熟悉的職業裝,頗有一股御姐風範,冷豔白嫩的瓜子臉上瑩粉透亮,緩緩垂下的眼簾清新異常,修長的手指飛快的寫着公文。
“蘇律師,最近還好麼?”看着那張冷若寒霜的臉,江帆不以爲意,咧着嘴角開始套瓷兒。
沒有任何迴應,蘇妙音微微擡眼秀眸,冷冷在江帆身上一瞟後,旋即又低着頭龍飛鳳舞地寫着字。
“顧客就是上帝,上帝主動給你搭話,總不能冷落上帝吧。”被人冷眼相待,江帆也不生氣,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不急不緩地使出了激將法。
“請問這位上帝,您有什麼事情麼?”輕輕放下手中的鋼筆,蘇妙音清叱一聲,言語中帶着幾分玩味的味道。別看她不慌不忙的淡定神色,背地裡早已瞧瞧地觀察着江帆的神色,腦子裡想起上次兩人接觸的情況,面前這該死的男人還欠自己一頓飯呢,記憶力超羣的她,怎麼可能會忘記呢?
“你們的服務都是這種態度麼?別忘了,我們可是已經簽過合同的,如果你一直保持這種態度的話,我可要考慮是否該履行合同上的約定,或者可能停止支付律師費。”威脅永遠是最傷人的利器,江帆深知這一點的厲害之處,眯縫着眼睛緩緩說道。
“跟我們籤合同的客戶,要的都是打官司的結果,很少有人會在乎律師的態度。”蘇妙音毫不緊張,眼珠幽幽一轉,微笑着道:“你如果不喜歡我的態度,隨時可以終止合同,那是你的權利。”
好一個牙尖嘴利刁蠻潑辣的女律師,說話真是不饒人啊。不過對於接觸過範大美女的江帆來說,這也不算什麼難題,他緩緩摸出一根菸,開始吞雲吐霧起來,屋子裡瞬間煙霧繚繞,半餉也未說出一句話。
沉默,是對付潑辣的最有效武器,一百張伶牙俐齒也鬥不過沉默寡言之人。就像有三寸不爛之舌的人面對一個啞巴手足無措的情形差不多。
“喂喂喂,辦公室裡禁止吸菸,你眼睛應該不瞎吧。”嘴裡吸着二手菸,一股焦油味道蔓延嘴角,連整個呼吸道都覺得不舒服,蘇妙音緊緊皺着一彎柳葉般的眉毛,狠狠地拍着桌子,手指指着牆上‘禁止吸菸’的牌子,一臉憤怒地說道。
“承蒙您誇獎,我眼睛非常好用。”江帆擡眼看着牆上的牌子,仔細端詳半餉,嘴角忽然一咧道:“呵呵,非常抱歉的是,我不認識字。”
“噗~~”蘇妙音差點被氣得半死,明知道這傢伙故意氣自己,但偏偏咽不下這口氣,怒氣衝衝地呼着氣,大呼小叫地道:“混蛋,你簡直是個神經病。”
“哎呀,好像不止一個人這麼說我了,什麼卑鄙無恥下流之類的,耳朵都磨出糨子來了。”江帆像個沒事兒人似的,一臉輕鬆地笑着,眼光炯炯地盯着蘇妙音的臉蛋道:“蘇律師知識淵博見多識廣,肯定能說些特別的詞來形容人,對不對?”
“……”
“別不說話呀,這樣多影響氣氛啊,發揮一下想象力,說不定能找到更適合的詞語呢。”江帆似笑非笑般地調侃着。小樣兒,就不信治不服你,連範琳琳那麼火爆的脾氣都被整的服服帖帖,一個小小的律師還在話下麼?
“禽獸!”蘇妙音一時氣急,羞憤着臉咒罵着。碰上這樣一個禽獸般的男人,確實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了。
“最後警告你一次,辦公室禁止吸菸,不然的話,請馬上滾出去。”蘇妙音緊緊咬着紅潤的嘴脣,脣瓣前邊咬得有些泛白,深吸着氣道:“還有,這裡是律師事務所,不是你家後花園,不談公事的話請不要來這裡胡攪蠻纏。”
有意思,兩句話不到,竟然下了最後通牒。江帆忽然覺得這個美女律師很好玩,甚至有些可愛,清了清嗓子迴應着:“蘇律師稍安勿躁,千萬別生氣,生氣容易動肝火,然後導致身體機能退化。萬一氣出好歹怎麼辦呀,年紀輕輕的多可惜呀!”
“對不起,請馬上滾出去!”越聽越生氣,餘怒未消的蘇妙音忍無可忍,指着江帆的鼻子冷冷道:“我不想再跟你這種人合作了,合同立即終止。”
“不好意思,提醒你一句,單方面撕毀合同可是要賠償違約金的,當初籤合同的時候說得可是清清楚楚。”江帆沉着臉,不苟言笑地道。
“好啊,我寧願賠償違約金也不願意看見你那張噁心的臉。”蘇妙音嘴裡呼呼地喘着粗氣,眼前的臭男人着實太可惡了,她這輩子也沒見過幾個,跟這樣的人合作,還不如去跳樓算了。
寧願賠償鉅額的違約金,也不願意委曲求全的合作,充分體現出這位女律師的謙謙傲骨和不服輸的性子。同時也從側面反映出一個問題,這得多麼討厭一個人才能做出來的事情啊?江大少爺也太讓人討厭了吧。
“行,我同意。”江帆點點頭,隨手熄滅了手中的菸頭,旋即眯縫着眼睛道:“按照合同的規定,單方面撕毀合約,賠償對方五十萬違約金,請馬上轉賬吧。”
五十萬?對於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一筆不菲的數目。蘇妙音雖然
在律師界赫赫有名,幾年來打官司也賺了不少錢,不過她畢竟只是一個白領,五十萬也確實讓她有些瞠目結舌。跟僱主言語不和,便要支付昂貴的違約金,一方面有違律師的職業操守,另一方面也犯不上。
江帆似乎早有預料,目光不輟地盯着蘇妙音踟躕的表情,忽地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想違約的話,就老老實實爲上帝服務,別整天擺着一張臭臉,知道麼?”
傲慢無禮的態度讓蘇妙音不停地吸着冷氣,好半天才喘勻了氣息,沉聲道:“江帆,做人不要太過分,我們只是合作關係,律師也不是任人使喚的奴隸,凡事都講究底線的。”
話雖如此,說話的態度卻陡然一變,終究還是金錢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可以,不過你先給我笑一個再說,我不喜歡看着一張木乃伊一樣的臉。”江帆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浮現出一絲難以捉摸的傲然,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是欠揍。
什麼?木乃伊?蘇妙音簡直快要氣瘋了,從業幾年來,什麼樣的客戶沒見過,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她講話,今天算是真正領略到霸道無禮了。不過爲了避免鉅額違約金,她強顏歡笑,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很好。”江帆淡然一笑,重又坐回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小眼珠提溜亂轉。
給老孃等着,早晚老孃要你十倍奉還,蘇妙音緊緊閉着眼睛,坐在沙發裡生悶氣,心裡不禁暗暗咒罵着。
“知道你心裡不服氣,一定是想着如何報復。不過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心胸寬廣遼闊,微不足道事情不會記掛在心上的。”江帆挑挑眉毛,嘴角含笑道:“蘇律師,現在我們言歸正傳,討論一下事情發展的進程。”
接下來,江帆將事情發展的過程娓娓道來,說話的過程中不苟言笑,表情非常嚴峻地陳述着,與方纔滿臉嬉笑的模樣竟有天壤之別。
被人威脅恐嚇之後,還要假裝一臉從容淡定,冷靜地幫着分析案情,蘇妙音只感覺像個悲催的提線木偶,感情轉化過於複雜,又氣憤又無奈地長嘆一口氣,心中不禁暗暗咒怨着:天底下竟然有如此荒唐的事情,簡直不可思議。
這男人究竟是人還是魔鬼?爲什麼感覺這麼可怕,爲什麼隱隱有種讓人無法捉摸的神秘感?
“別總對着上帝皺眉,上帝很不喜歡。來,給上帝笑一個。”江帆眯縫着眼睛,不急不緩地調侃着。
“……”
“我不喜歡冷冰冰的女人,快點笑一個。”
“……”
“再給你一分鐘時間,要是還不笑的話,可要算你違約了,那五十萬的賠償金。”
“江帆你這隻禽獸,別得寸進尺好不好,我是一名律師,你喜歡不喜歡女人微笑,跟我有直接關係麼?”
“當然啦,你是律師不假,但也是女人啊。除非你承認自己不是女人,否則必須要笑。來,給上帝笑一個!”
“江帆,你混蛋!”
某某年的某個冬天,某個律師事務所裡發出一聲絕對讓人意想不到的嘶吼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