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交警隊辦公樓,江帆拿着鑰匙在停車場四下搜尋,由於鑰匙上的標識已經模糊不清,完全不知道那是一輛什麼車。出乎意料的是,當江帆按開車鎖的時候,一輛嶄新的寶馬跑車“嘟嘟”地響起來。
“我靠!不會是真的吧!”江帆信步走了過去,滿臉錯愕不已,瞪着一雙如牛般的眼睛,仔細地打量着面前警報頻閃的寶馬車,繞着寶馬車轉了好半天,誇張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不由嘖嘖讚歎着:“M5啊,範大美女還真是個講究人,出手還不是一般的闊綽呢。”
正所謂男人愛車,天經地義。大多數男人都會被車所迷惑,正如女人在漂亮衣服面前毫無抵抗力一般。對於這一點,喜歡激情的江帆自然不例外,如今不花一分錢便擁有了一輛頂級跑車,不得不讓人心花怒放情緒激動,一股莫名的飆車慾望冉冉升起。
不管從哪個角度講,這輛頂級跑車毫無挑剔,唯一值得遺憾的是車體的顏色,車身上噴塗着深紅色的車漆,男人開起來多少會顯得比較彆扭。饒是如此,也絲毫不能抹殺這輛車的整體觀感,江帆依舊想酣暢淋漓地飈上一把,嘗試一下動感極限所帶來的刺激和暢快。
想到這些,江帆露出一口小白牙,臉上笑得燦爛如花,坐在車裡猛然發動引擎,一股巨大的轟鳴聲傳入耳膜,狠狠一踩油門,汽車像獵豹般飛馳而去。
至於範琳琳那句忠告,似乎早就拋到九霄雲外。江帆的想法很簡單,但凡遇見警察劫車之類的事情,斷然不可能乖乖地停下來,先跟警察飈一段再說,相信不會有車能追上這輛M5。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報出範琳琳的名號,這幫警察肯定嚇得屁滾尿流,有範琳琳保駕護航,在雲海市還不是隻手遮天。
說飈就飈,寬敞的街道上,只見一輛紅色的寶馬M5風馳電掣般飆行,那速度頗爲駭人,幾乎是眨眼就消失在視線當中。更誇張的是,不管是在車輛擁擠的繁華街口,還是在高速行駛區,這輛車一如既往地高速飛馳,速度慢的只能看見它的尾燈。
一口氣闖了十幾個紅燈,超了數十輛車,酣暢淋漓的感覺別提多爽快了。出乎江帆料想的是,崗哨上的警察以爲是哪位達官顯貴之人,根本不敢阻攔,明明看見他的車闖紅燈外加超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警察的不理不睬,讓江帆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大力轟着油門,似乎招搖過市一般,在衆目睽睽之下闖紅燈。不得不說,江帆身上的那股狂野勁頭與跑車的優越性能相得益彰,二者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一處,充分發揮着這輛頂級跑車的別具一格之處。因此,這一路上車如閃電,車裡的人更是興奮得無以復加。
從交警隊到興國集團將近二十公里的距離,僅僅用時七分零二十七秒。江帆熄火走下來,擡眼看了看手錶,撇撇嘴巴讚歎道:“到底是好傢伙啊,下次再遇到飆車,老子肯定能甩那羣崽子八條街。範琳琳那個妮子居然能搞到這麼頂級的跑車,看來交警隊的油水不小哇。”
得意之情溢於言表,江帆足足在汽車旁邊停留五分鐘,這才意猶
未盡地走進興國大廈。然而事實上,這輛車的來歷非同小可,並非查收的違法車輛,而是雲海市著名的花花公子李雲飛當初爲了追求範琳琳而饋贈的禮物,所以是紅色的車身。
說起李雲飛,在雲海市可謂是花花公子一個,並沒有多了不起。但其父親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以說是跺一腳顫三顫的人物。李雲飛的父親李茂海是雲海市著名的企業家,旗下的雲飛集團在雲海市霸主地位無人撼動,每年的利潤額駭人聽聞,數以億計的資金鍊滾動。
不僅如此,李茂海本人更被多次評爲優秀企業家,現如今是身兼省市的人大代表,雲海市官商兩屆都得給幾分薄面。
商業與政治交織在一處,可以想見擁有的能量是多麼可怕。然而虎父並非犬子,李雲飛風流成性,比江帆有之過而無不及。不同的是,李雲飛性情孤傲,對女人出手闊綽大方,基本上沒有遇見啃不動的骨頭,唯獨對範琳琳無可奈何。
由於都是雲海市的上層人物,範琳琳與李雲飛早在幾年前便經人撮合,不過範琳琳哪裡看得上李雲飛這路貨色,睬都不睬便揚長而去。李雲飛覬覦範琳琳的美色,發動了暴風驟雨般的追擊行動,而這輛寶馬跑車,正是當年李雲飛追美人的小手段而已。當然,得到的依舊是閉門羹。
然而李雲飛賊心不死,採取死纏爛打的手段,期望有一天能抱得美人歸。後來通過無賴的手段,終於迫使範琳琳手下了汽車,然而範大美女卻將鑰匙丟棄在抽屜裡,一天也未開過。而今天在慌亂之中,竟然丟給了江帆。
這些實情,江帆當然不能知曉,還真以爲範琳琳手眼通天呢。若是瞭解背後的實情,打死也不會動這輛汽車,不說別的,單就吃軟飯這一條,江帆便不肯做。
說來也巧,當江帆走進興國大廈的時候,手機急促地響起。擡眼一看,正是秦梓涵辦公室的電話號碼,江帆努努嘴,臉上帶着壞笑,緩緩搖搖頭,嘴上嘟囔着:“到底是個女人,才離開一個下午,就開始想男人了,哈哈……”說罷,隨手掛斷電話,信步走向電梯口,直奔總裁辦公室。
“有什麼指示啊,秦總。”江帆毫不客氣地坐在沙發上,一臉輕鬆的模樣。
“你下午跑哪去了?打你辦公室也沒人接。”秦梓涵端坐在辦公椅上,緊鎖着雙眉,開始質問起來:“你現在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樣了,身爲一個部門的總監,怎麼可以像以前那樣隨隨便便就曠工呢?讓手底下的員工怎麼看呢?”
“嘿嘿,別板着一張臉,看起來好凶啊。”江帆吐吐舌頭,從兜裡摸出煙,悠閒地吸起來,神情從容淡定地道:“你要是覺得我不合適的話,隨時可以撤掉我,本來我也沒有能力帶領一個團隊的,更別指望能夠幫助興國集團扭虧爲盈了,這個任務實在太過艱鉅了。”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秦梓涵無奈地長嘆一口氣,眼神裡露出幾分失落,旋即嚴肅道:“自甘墮落的傢伙,難道你一點追求都沒有麼?就想這麼渾渾噩噩地耗下去麼?”
“有追求啊,家人無病無災,生活無憂無慮,安逸地享受生活
,感悟人生中的美好。如果說大富大貴是追求的話,我寧願捨棄那些無謂的奢望,換取一絲安寧。”此話不假,對於經歷過生死的鐵血戰士來講,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纔是人生中最大的追求。
不過這些深奧的人生哲理,從未經歷過生死的秦梓涵很難理解,在她看來,安逸生活等於浪費生命一般可恥,一雙秀眸狠狠地剜了江帆一眼,冷冷地咬着銀牙道:“我看你是在爲頹廢的生活找藉口,人生只有一次,絕不會有重來的機會,若不好好把握,跟那些行屍走肉有何區別呢?”
本想通過這番話刺激江帆,不料卻無濟於事,江帆根本無動於衷,臉上毫無任何表情,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神色,忽又恢復淡定的模樣,良久才緩緩說道:“與其做一個忙忙碌碌的追逐者,不如停下來看看周圍的風景,淡淡地享受生活,品味人生的五味雜陳。如你所說,人生只有一次,當你匆匆忙忙地離開世界,最後留下的又是什麼?名譽還是金錢?地位還是榮耀?”
“呃……”秦梓涵被江帆說得一愣,忽然覺得頗有道理,回頭想想自己清心寡慾,整日兢兢業業地爲興國集團操勞,最終換來的卻是更多的責任,肩上的膽子從未放鬆過一刻,竟未體驗過年輕人的生活。不過此時此刻,爲了說服教育江帆,硬是沉着臉道:“人生的終極目標是,當你回首往事,不因碌碌無爲而羞愧,也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而不是你所說的放慢追求的腳步去享受。”
“沒錯,我一點也不覺得回去悔恨什麼,更沒有什麼值得羞愧。當你看淡世間浮華,一切還重要麼?”江帆深吸一口煙,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指着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朗聲道:“這座浮華的城市中,多少人默默地付出辛勞和汗水,爲了得到一套房子一個穩定的生活,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與他們相比,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幸運得幾乎不費任何力氣,就能得到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的東西。”
順着江帆手指的方向,秦梓涵眼神明亮,看着一座座高樓反射着金光閃閃,確實是浮華迷醉的世界,不過卻聽着雲山霧繞,瞪着疑惑的眼睛詢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麼?感覺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呵呵,沒什麼,就當做是胡說八道吧。”江帆無奈地苦笑一聲,似乎喃喃自語道:“無論做什麼,我始終是一個站在父輩的肩膀上生活的男人,不管多努力多辛苦,終究脫不去父輩的光環。看起來光鮮亮麗,卻過着情非得已的生活。相比之下,我倒是羨慕那些平凡踏實的人,因爲他們能通過雙手創造世界,改變自己的命運。而我,充其量是一個富二代。”
原來如此,看不出一個外表慵懶懈怠的男人,內心隱藏着如此豐富的世界。骨子裡埋藏着那種倔強不屈的本性,看似對一切無慾無求,然而事實上又是那麼的掙扎無奈。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男人呢?與其相處得越久,愈發覺得江帆神秘萬分,就像一潭表面上清澈的湖水,實際上卻是暗流涌動,波濤洶涌。
秦梓涵仔細觀瞧着江帆那張平凡無異的臉,眼神裡第一次閃現出動容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