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離,人影稀疏。清涼的微風吹拂着頭髮,縷縷髮絲隨風舞蹈,清風侵入骨髓,一股舒爽愜意自心底蔓延,彷彿天地化爲一個彩色的帳篷,而整個人躺在柔軟的草地上,仰望着點點星辰,寄語着無限憧憬的未來。伴隨着這樣的夢境,江帆煥然甦醒。
“噢……好痛啊!”江帆感覺腦袋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坐在警車裡面,外面的景物在飛速地倒退着。此時此刻,身邊的範琳琳在一絲不苟地開着車,像是完全聽不到江帆的囈語,縷縷髮絲飄蕩着,俏麗的瓜子臉美豔非常。
本想擡起手揉揉腦袋,卻發現被手銬銬在車門的把手上,江帆不免有些不悅,轉臉瞧着身旁的範琳琳,怒道:“爲什麼拷着我,我又沒犯法,你這屬於濫用職權。”
“哼,你是沒犯法,但差點鬧出人命。”範琳琳依舊目視前方,眼神裡不喜不慍,面容冰冷地道:“像你這種衣冠禽獸,不採取點非常的時段是不行的,剛纔若不是我反應及時,不知道你會鬧出什麼狀況來。還真是奇怪了,平時瞧你衣冠楚楚,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忽然間感覺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簡直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魔鬼?我怎麼了?”江帆瞪着眼睛,臉上充滿疑惑,似乎剛纔所發生的事情全然不記得。
“裝什麼糊塗,方纔在夜總會,好幾個人差點被你打死,尤其是謝安,現在已經奄奄一息。要不是我反應及時,恐怕他就被你弄死了。”範琳琳鼻孔裡喘着粗氣,滿腹幽怨的神色,杏眼狠狠剜了江帆一眼,繼續道:“順便提醒你一句,我們出來之前,那個混混頭目糾結了三十幾號人馬,手裡持着利器往夜總會裡衝,幸好我們躲過了。不然的話……”
一瞬間,腦海裡所有的記憶涌現出來,江帆隱隱有些心悸。若是繼續留在夜總會,肯定會與那羣黑社會鬥毆,而他早已精疲力竭,被一羣人圍攻肯定吃不消,造成的後果定然不堪設想。即便如此,嘴上依舊不肯輕易屈服,狡辯道:“不然又能怎樣,我江帆堂堂男子漢,又豈會怕幾個小流氓。”
“沒錯,江大少爺威武不屈,富貴不淫,在雲海市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男人。像江少爺這樣的英雄好漢,就應該欺負一個弱不禁風的無膽鼠類,然後威風凜凜地擺出渾然不懼的模樣,這多能顯示出江少爺與衆不同啊!”不得不說,範琳琳這種反語用得恰到好處,每一句都深深刺穿江帆的內心。
“少在這裡挖苦我,換做是你,同樣會採取這樣的方式的。”江帆撇撇嘴,冷眼瞧着範琳琳漂亮的臉蛋兒,激動地道:“謝安想要我的命,而我只不過小小地教訓他一下,相比之下,我倒覺得我很仁慈呢。”
“仁慈?惡意傷害別人同樣會受到法律的追究,別以爲有兩下子就很了不起,再厲害能躲得過子彈麼?任何人都不能凌駕於法律之上,謝安僱兇殺人,自然會有法律來制裁他。你這樣藐視法紀,一門心思想要報仇,萬一失手殺了謝安,到時候即便真的查出謝安是幕後
黑手,那麼你同樣也是殺人犯,也逃脫不了法律的責罰。”範琳琳撩撥一下額頭上的碎髮,白皙的臉頰泛起暈紅,情緒有些激動。而這種激動,夾雜着極爲複雜的情緒,內心深處竟隱隱爲江帆感到擔心。
被範琳琳幾句痛斥的話警醒,江帆額頭上冒出冷汗,當時情緒過於亢奮,根本沒有考慮到後果。正如範琳琳所說,若是真失手殺了謝安,那麼這一生恐怕要在牢獄中度過了,那麼生活中所有的樂趣將會全部消失,包括美麗的女人、瀟灑的生活、無限的快活。
想到這些,江帆厚着臉皮嬉笑着,一副獻媚的表情:“不會發生那些的,這不是有範警官在身邊監督麼,有你這麼一位冷靜從容的警察,任何極端的事情都不會發生。更何況,範警官聰明過人,身手不凡,又充滿愛心,關鍵時刻定會出手相助。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
“少來套近乎,我可不吃你這套。”話雖如此,甜蜜的誇讚依然在心中激起一片漣漪,不由面紅耳赤,範琳琳眼波流轉,酥胸不住地起伏着,輕輕瞟了江帆一眼,輕聲嗔道:“油嘴滑舌的男人最靠不住,也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的。”
看着範琳琳一副嬌羞的小女人模樣,江帆嘴角輕輕一勾,露出熟悉的壞笑:“範警官明察秋毫,眼裡不揉沙子,我哪敢信口雌黃吶,保證句句屬實,而且絕對是發自肺腑的。不誇張地說,範警官是警察隊伍當中不可多得的好警官,不但爲人正直善良,做事英明果斷,更重要的是,從來是秉公執法剛直不阿。”
“臭來勁是不是?再胡說八道把你的舌頭割下來。”範琳琳噗嗤一笑,臉頰上浮出淡淡的酒窩,內心泛起一陣喜悅之情,聲音溫柔款款,哪裡有割人舌頭的狠辣勁頭。
眼見語言攻勢奏效,江帆連忙順水推舟,嬉皮笑臉道:“善良美麗的範警官,你幫我解開手銬好不好,我肚子好餓呀,還沒吃晚飯呢。”
“不好,我們必須馬上去警察局,你要積極配合警察,把所有問題都交代清楚。發生那麼嚴重的事情,誰也不能爲你開脫,現在我是揹着畏罪潛逃的罪名拉着你出來,知道麼?”範琳琳語氣堅定,完全不爲所動。憑心而論,她之所以相信江帆的清白,絕大多數出於感情層面上,或許從某種角度講,她更願意相信江帆是個好人。
“冤枉啊,我是無辜的受害者,汽車被炸飛了,差點丟掉性命。還被懷疑成犯罪嫌疑人,挾持女警察,這一系列的事情說起來該有多複雜。再者說,這件事本來就很複雜詭異,說起來異常繁瑣,一時半會兒也交代不完。不如這樣,範警官幫我跟警察叔叔們解釋一下,我就不去警察局打擾那些警察了。深更半夜打擾人家也不好,是不是?”事實上,江帆是怕秦梓馨在家裡擔心,經過這一番折騰,已經接近午夜時分,再不回家便不好收場了。
“你小子可真夠不要臉的,這種事我能解釋得清楚麼?”一聽這話,範琳琳勃然大怒,冷冷咬着牙,圓睜秀眸道:“老老實實跟我回警察局,任何一點雜念都
不要想,在正式確認你無罪之前,不能邁出警察局半步。這是法律上的規定,公民必須全力配合公安機關調查,更何況事關重大,鬧出那麼多人命,你還是最大的嫌疑人之一。”
“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得先幫我解開手銬,被你這樣扣着,孤男寡女同處一車,不認識的人還以爲你有玩SM的嗜好,這多影響你的美好形象啊。”憑心而論,江帆很感激範琳琳的幫助,若是沒有她的協助,斷然不可能找謝安報復。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回家交差,因此纔想出激將法來,不得已出此下策。
男人表達感情的時候很含蓄,往往會通過極端的方式表達情愫。
果不其然,範琳琳臉頰暈紅,杏眼一翻,探出纖細的手指在江帆的胳膊上一擰,咬牙切齒地道:“江帆,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
“哈哈哈……哎呦哎呦,被人戳穿真是目的暴露本質了吧。”江帆吐吐舌頭,帶着一臉壞笑:“我承認我是有那麼一點英俊瀟灑,魅力非比常人,器宇軒昂卓爾不凡,氣質蓋過一般的男人,很招女人喜歡。範警官喜歡我就直說麼,何必動用這種極端手段呢,我們敞開心扉好好聊聊,說不定我一高興,就勉強答應你的追求了。”
“呲……”汽車猛然剎車,劇烈地向前俯衝着。範琳琳俏臉陣紅陣白,氣得酥胸亂顫,大聲嘶吼着:“臭流氓,給我下車,我要和你單挑!”
“暴力解決不了問題,尤其是感情問題。有位哲人說過,想要征服一個男人,首先要打動他的心。就算你用暴力手段讓我屈從,我的心也不在你的身上,強迫的手段只會讓我更加地抗拒。”江帆不依不饒,繼續發動語言攻勢。他清楚地知道,以範琳琳這種火爆的性格,激將法會非常奏效。
而此時,範琳琳已經走下車,一把拉開江帆一邊的車門,掏出鑰匙解開手銬,橫眉立目道:“混蛋,下車。我們單挑決勝負,若是你輸了,就割掉你的舌頭。”
“若是我贏了呢?”江帆悠然走下車,活動着筋骨,眼神卻掃視着四周,謀劃着逃跑的路線。
“你贏了的話,我從今以後不做警察。”範琳琳圓睜秀目,猩紅的眼神裡盡是殺氣,無盡的怒火涌上大腦,竟一時忽略了孰輕孰重。
構思好逃跑路線之後,江帆虛晃一招,隨後轉身就跑,邊跑邊喊着:“那可不行,範警官是難得一見的好警察,時時刻刻爲老百姓着想的好警察,千萬不能辭職哦!多謝範警官出手相救,來日一定好好回報!晚安嘍!”
眼睜睜看着江帆拐進一個幽深的黑暗衚衕,一眨眼便人影消失,範琳琳此時再想驅車追趕已然來不及。更重要的是,她不清楚江帆家住在哪裡,更不清楚這個混蛋今晚去什麼地方。憤恨地一跺腳,範大美人牙根恨得直癢癢。
微風拂動着衣襟,一縷髮絲拂過面頰,範琳琳狠狠咬着牙,眼神裡露出殺人的憤恨,大聲怒罵着:“混蛋!老孃爲你背罪名,你居然敢逃走,看我不收拾你,走着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