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傾寒將千毒王留在客棧,有什麼不測可以讓顏九幫忙關照。
皎潔的月光靜靜照着大地,兩名老人站在窗前留下兩個剪影,一個佝僂,一個挺拔。
“你這是何苦?”顏九嘆氣一聲,搖搖頭。
“開始吧,我千毒王從來沒有做過後悔的事情。”千毒王將一旁閃着寒光的匕首遞給顏九,撩開自己的衣服。
顏九哽咽,“你會死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千毒王將頭望向外面的月亮,“我這輩子做過不少錯事,但是相信這一定是一件正確的事情。姜景山那個逆徒至少也學到我七八成本事,他留在這世上禍害無窮,這個徒弟是我全部的希望,她配得上我對她這麼好。”
“你還是同以前那樣頑固。”顏九抹了一把眼睛,雙手握住匕首防止自己的雙手顫抖,聲音開始哽咽,“我開始了。”
千毒王點點頭。
鋒利的刀子刺向千毒王的腹部,千毒王枯槁的雙手緊緊抓住桌子,又一刀刺下去,千毒王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再來,我能……撐住。”千毒王擡起汗涔涔的臉。
“我給你上點麻藥。”顏九看着已經被剖開的肚子,聲音顫抖眼裡滿是不忍。
千毒王無力的擡起手拉住顏九,“別,這麼多年來,我時常……吞服毒藥,目的就是爲了……能自己萬毒不侵,要是打了麻藥我擔心……”
“你這是何苦呢?”顏九擦了一把眼淚。
“繼續。”疼痛讓千毒王全身繃緊,冷汗直冒。
千毒王緊緊咬着自己的牙齒,看着匕首在自己的身體裡面一刀又一刀,直至最後,一顆完整的魂晶呈現在血肉當中。
顏九將血淋淋的魂晶從千毒王的身體當中挖出來,遞給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千毒王面前。
“果然很好。”
滿頭大汗的千毒王露出滿意的笑,他伸出雙手支撐着自己站起來,摸摸手指上的納戒,一個青銅藥鼎出現在房間裡。
“你不要命了嗎?”顏九攔住千毒王,聲音徒然提高。
千毒王將魂晶上的血跡洗乾淨,“我要趁着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動,將自己的魂晶煉成丹藥,再等就來不及了。”
“對了,你身上的毒解藥就在花盆的下面,謝了。”千毒王邁着沉重的步子漸漸走到藥鼎旁,腹部的血跡不斷滲出。
熊熊的火焰照亮千毒王的臉龐,他將自己魂晶投入藥鼎當中。
每一步都那麼艱難,整個過程千毒王好幾次朝着一旁倒去,幸好顏九在一旁幫扶。
過了一個時辰,煉製丹藥進入收尾。
“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最後一道火焰,千毒王全身一僵,隨即像是脫了線的風箏無力倒在地面。
“千毒王!”
顏九扶起千毒王,渾濁的老淚涌出眼眶。
“記得一定要讓……她服下,還有,不要告訴……她我的消息,就說我去雲遊了。你答應我……你答應我!”千毒王雙眼死死盯着顏九。
顏九泣不成聲,“我答應你。”
千毒王臉上露出安詳的笑意,安詳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