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絲毫不加掩飾的嘲笑聲,陳阿朗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佯作怒狀,“姑娘因何嘲笑我一片深情?”
緋雪雙手環在胸前,眼眸因染了笑意卻顯得越發瑩亮。只聽她一字一頓說道:“我笑,是因爲公子口中的‘緋雪’其實是我。”
陳阿朗臉上倏爾浮起了一絲難堪,隨後又是慌亂。
“公子,你道與我青梅竹馬,卻連我的臉尚且不識,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陳阿朗忙站了起來,紅着臉,手足無措地辯解:“我……那是因爲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你了,又因久別重逢而激動,這才認錯了人。”
“哦?”緋雪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公子說與我青梅竹馬,可有憑證?”
“自然是有!”陳阿朗忙從懷中取出一物。衆人定睛瞧去,他手裡分明是一女子常會掛在身上的荷包。
“這香包是當年你離開雲州之前,相贈與我。你還說,待到你及鬢,便要我拿着這香包前來與你相認。屆時,你就會嫁給我。”
早在陳阿朗取出荷包的時候,緋雪便不露痕跡地在自己腰間摸了摸,卻發現本該掛在那裡的荷包不見了蹤影,眼眸當即一黯。可在仔細看了那荷包上繡的花樣時,她懸着的心卻豁然一鬆,眼底亦滲出了幾分笑意:“我素來會在荷包上繡了紫竹的花樣,奇怪的是,公子手中的荷包卻是繡的合歡花。這……又該作何解釋呢?”
已緩過心神的顏雲歌,當聽到陳阿朗手中荷包竟是繡着合歡花的圖樣,當即心頭一陣着慌。明明該是顏緋雪的荷包,怎麼就變成了她的?
這時,急性子的媃葭公主已是走上前,一把奪過男子手中的荷包,卻見上面果然繡着合歡的圖樣。再看荷包左下角用彩色絲線繡成的娟娟小字,竟不自覺地念了出來:“雲歌~”
“公主不要!”
顏雲歌出聲阻止時,媃葭公主卻已是將名字唸了出來。這下,兩方船舫上的衆人又是錯愕不已。眼下究竟是什麼情況?方纔那男子分明口口聲聲說與顏大姑娘‘青梅竹馬’,同從雲州而來。怎麼他拿出來作爲‘憑證’的女子香包,卻又變成了顏二姑娘的?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顏雲歌嬌顏不停變換着青白之色,心思轉了幾轉,卻不知該怎麼擺脫眼前的困境。不管這男子如何的空口渾說,他拿着她的荷包卻是個不爭的事實。女子的貼身之物,卻在一男子手中。無論她怎麼解釋,只怕跳進黃河也難以洗脫清白。
正在顏雲歌一籌莫展之時,龍舫上卻傳出一聲怒喝:“大膽賊子!先是偷了顏二小姐的荷包,現在又在此誣衊於顏家兩位小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有些出乎衆人所料,開口替顏氏姐妹解圍的,居然是素來冷漠陰沉的六皇子宇文洛。
顏雲歌立時投過去感激的一瞥,當那盈盈泛着淚光的美眸看過去時,宇文洛便知道自己作對了。
隨後,宇文洛又下令將此男子收押,想來一頓板子是少不了的。才總算平息了此事。
經此一事,衆人一時也斷了遊湖之興,便打道回宮!
彼時,西四宮婉居內的一個房間裡,傳出了啪啪的掌摑聲。
“死丫頭,我叫你去安排,你就是這麼給我安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