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兮都撞牆自戕了,夏侯容止與緋雪兩個人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一臉風輕雲淡地走出書房,無論在誰看來,都似乎顯得有那麼些不近人情。無奈,這兩隻偏偏都是‘我行我素’的主兒,管別人去說什麼,他們只走自己的路,嘴長在人家鼻子底下,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去。何況,木婉兮這區區把戲騙騙夏侯儀還算過得去,他倆的眼睛可明鏡似的。木婉兮那一撞根本沒用上全力。通常自私陰狠的人都異常惜命。富貴榮華的日子尚未過夠,傻子纔會白白把命搭上。
只不過,木婉兮這一招也實在是狠,大約也是‘走投無路’了。
悠然悠哉地出了王府,緋雪作勢要踩着腳蹬上馬車,柔荑卻被夏侯容止輕輕握住。
“馬車太悶,我們走一走吧。”
回頭看他,緋雪眉眼輕挑,露出遲疑之色,“可是你的傷……”
“我好着呢。”某人向她再三保證,其實是怕極了回到府上又被以‘養傷’爲由禁束在房間裡。偏偏,對他三令五申的人,他個個都惹不起。緋雪自不必說了,他愛她如命,聽之任之是理所當然。至於仲伯……這十餘年來,仲伯對他們母子的照拂無微不至,他已然把仲伯當作敬重的長輩看待。是以,對仲伯苦口婆心的勸說,通常他也不好拒絕。最後就是岳母大人了。人說愛屋及烏。他對緋雪尚且聽之任之,對岳母大人就更是言聽計從。有了這三個人成日地管着他,雖說他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是從,但這種幸福的煎熬,他似乎還挺樂在其中的。當然,不包括把他禁束在房間裡。因爲真的很悶!
“那累了你要說。”
拿他無法,緋雪做出了妥協。
夏侯容止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絲毫不顧忌這是人來人往的大街。當然了,這種‘放浪形骸’的舉止,很快就爲他們惹來了許多批判的目光,他卻是渾不在意。大掌包裹着小手,緊密的不留一絲縫隙。他愛死了這種親密無間的感覺。這讓他知道,她就在自己身邊,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你說,他會信嗎?”
他忽然沒頭沒腦地開口。也只有緋雪,才聽得懂他問了什麼。
“不會百分之一百的相信,卻會將信將疑。”緋雪斬釘截鐵地說道,嘴角一絲明豔微笑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從一開始,她就沒指望夏侯儀會百分之一百地相信她們所說。對於夏侯儀而言,木婉兮是要比夏侯容止更爲親近的人。他們一起生活了十年有餘,朝夕相伴。若是把木婉兮和容止放在了天平兩端,夏侯儀的心一定會偏向木婉兮更多一些。不過,雖不全然相信,但她一番話到底會在夏侯儀心裡埋下懷疑的種子。而這粒懷疑的種子一旦生了根發了芽,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她要的,正是一點一點腐蝕掉夏侯儀對木婉兮的信任。
兩人一面走一邊閒聊,卻在這時,前方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緋雪,好久不見!”
聞聲,夏侯容止微微皺眉,緋雪目中則是劃過訝然之色。擡眸望去,白衣勝雪,翩然淺笑,風光霽月的容顏稱得上俊雅無雙。不是君拂又是誰?
在此時此地這般相逢,在緋雪意料之外,但故人相見,總是值得高興的事。
“君拂,你怎來了?”
君拂微笑自若,手中打開的摺扇輕輕一搖,“想你了,便來這裡看看。”
他的話,七分真三分假,讓人難辨其意。但縱使是‘玩笑話’,也似乎有些過了頭。
夏侯容止黑沉着臉,長臂橫過緋雪腰間,似在宣示‘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