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雲歌將唯一的貼身侍婢翠環也遣了出去,由她親自服侍宇文洛用膳。而方纔在門口那一瞬的笑語溫柔,彷彿曇花一現,一進入到暖閣中,他便又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只一杯接着一杯自顧自地喝着酒,對她則愛答不理,甚至就連她主動攀談,他也多不做迴應。這叫顏雲歌倍感難堪,也覺得很是挫敗。到底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的美貌在他眼裡竟絲毫也起不來作用?就像現在,她明明坐在他眼前,他卻視她若無物,真是氣死她了!
宇文洛,既然你要這般無視我,你‘不仁’在先,也就怪不得我‘不義’了。
“殿下方纔去了姐姐處,怎這麼快就出來了?聽說姐姐這兩日身子不大爽快,可好些了?”
“哼!”
從鼻端哼出一聲冷嗤,宇文洛再一次端起她斟滿的酒,一飲而盡。
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顏雲歌暗笑於心。他越是對顏緋雪糟心,她就越要提起她。人在憤怒的時候,往往會失去理智,這時候他就會不間斷地把救灌進嘴裡,企圖麻痹自己。而這,也就達到了她的目的……
情況與顏雲歌所想得相差無幾,宇文洛大約心情真的很糟,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顏雲歌假惺惺地勸了幾句,他不聽,那便與人無尤了。
這麼喝下去,想當然,醉是必然的結果。何況她還在酒里加了一些‘好東西’,如同催化劑,無形中更加快了他的‘醉’……
“殿下,您喝醉了。來,我扶您去榻上歇着。”
說罷,顏雲歌作勢要把他扶起來。然則她若此般弱不禁風,又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架得住宇文洛的重量?剛扶了宇文洛站起,一個重心不穩,兩人又雙雙跌回去,且她還尷尬地坐在了他腿上。
顏雲歌臉面登時緋紅一片,掙扎就要站起來,腰間卻冷不防橫過一隻鐵臂。她不解地側眸,即對上宇文洛一雙盈着熾熱溫度的幽眸。
“顏緋雪~”
顏雲歌只略略一怔,便反應過來,竟是出人意表地答道:“是,我是顏緋雪!”只要能達成目的,讓她裝一回顏緋雪又何妨?
呵,這便是她叫人從宮外帶進來的這種迷藥的奇妙之處。它不會致人迷暈,卻會令人產生一定的‘幻覺’,以至精神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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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元香正要端水進去服侍自家小姐梳洗,看見站在廊間正噙着一絲莫名諷笑的隱月,不禁好奇地問道:“你幹嘛站在這裡?”
“一夜沒出來。”
“嗯?誰一夜沒出來?”元香一時間沒明白她話中之意。
隱月用下巴弩了弩偏閣的方向,脣邊諷刺的意味更加深了幾許,“宇文洛昨天進入那個房間後,一整晚都沒出來。”
“你怎麼直呼六殿下的名諱啊?萬一被聽見怎麼辦?”說着,元香緊張兮兮地看了看四周,確定這裡只有她們兩人這才鬆一口氣。然則,想到什麼似的,突然爆出一聲驚呼:“你說誰一整晚沒出來?”
隱月嘴角抽了抽,好氣又好笑地看着她,“您這反應也忒慢了點吧?”
元香忙不迭將手中盛滿溫水的盥盆放在地上,揪着隱月追問:“你說誰……誰一整晚在顏雲歌房間裡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