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霽走後,生活彷彿又歸於平靜。顏緋雪依舊住在廢院之中,不同的是,陸續有人給她送了些東西過來。一日三餐,也有人固定來給她送上飯食,總歸是餓不死了。
瓔珞也依然住在她的院落,一切平靜得好似她根本不曾踏出過那裡。
顏霽自是不能現在就把她接回主院。他剛收了柳湘雲,再納妾的話,怕只怕會觸怒柳氏,使得全家不寧。不過,顏霽到底是對她上了心。白日裡擔心會被柳氏的‘眼線’覺察出端倪,他唯有夜晚出動,在所有人均已熟睡的時候,偷偷來到瓔珞房中,與她行雲雨之好。
瓔珞越發佩服起顏緋雪的料事如神。從一開始,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就都在顏緋雪的預料之中。她甚至斷定顏霽會對她心生情意,卻又不敢‘明目張膽’,便只能暗下里偷偷的來往……
不過顏緋雪也勸了她‘稍安勿躁’。此時被顏霽納爲妾室未必是好的。且不說柳氏會視她如眼中釘,處處排擠打壓。說不定還會能柳氏姐妹聯合起來,一起對付她。她畢竟‘孤木難支’,又根基未穩,如何是柳繁煙柳湘雲姐妹的‘對手’?卻不如暫且維持現狀,雖沒名沒分,但只要她能儘早懷上將軍的孩子,入主正院則指日可待。只要她能懷上孩子,將軍會護着她,老太太會護着她,應對起柳家姐妹來也未必會‘處於下風’!
幾日來,顏緋雪在廢院生活得頗爲自在悠然。這裡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有的只是最純粹最簡單的生活。與她的愜意悠然不同,皇宮裡,則有那麼幾位,卻是見天地念叨她。
墨鳶郡主就不必說了,令人覺得驚奇的,是媃葭公主。自打那日損毀玉珊瑚一事顏緋雪替她頂了罪還對她說了那番‘情真意切’的話之後,她對她不僅敵意全消,還生出幾許同伴的情誼來。她回家五日,她卻也鬱鬱寡歡了五日。可盼到她回宮之日,卻發現回來的僅有顏雲歌一人。她着急地問顏雲歌怎麼回事,顏雲歌卻面露尷尬,支支吾吾地不肯說。她又去墨鳶姐姐處問,誰知她也是雲裡霧裡摸不着頭腦。按說,顏雲歌是皇家御封的公主侍讀,她不可能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說不來就不來了。除非……她出事了!
“墨鳶姐姐,你倒是給我出個主意啊。我該不該去和太后祖母說?”
宇文墨鳶微蹙娥眉,聲音仿若踩在雲端一般的輕柔飄渺:“太后老祖宗近來身子略感不爽,還是不要去打攪她了吧?”
媃葭公主一聽,小臉當即垮了下來:“那怎麼辦?我又不能出宮去……”
兩個妙齡少女正在兀自發愁,恰在這時,殿外一聲太監通傳響起:“定王到!容世子到!”
“哥哥今日怎這般空閒?”宇文墨鳶衝着率先大步而入的俊朗男子微微一笑,軟軟的嗓音似最美妙的音律,叫人深深着迷。
提到定王宇文拓博,在朝中地位無人可相提並論,說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也並不誇張。皇帝近來迷上了‘長生之術’,對朝政多有怠惰。便是宇文拓博在一力支撐,兼攝政王、輔政大臣於一身,爲國事疲於忙碌奔波,有時候,更是四五天都不曾來看過墨鳶一眼……
宇文拓博尋了個椅子,掀袍坐下。瞧着墨鳶的氣色已與正常人無異,冷硬的面部線條些許柔和了下來。
“你們可是在爲顏緋雪的事發愁?”
宇文拓博甫一坐定即開門見山地問道。
媃葭公主眉眼間劃過一絲疑惑:“你怎麼知道?莫非……你見到她了?你見到顏緋雪了是不是?她怎麼了?好端端的,爲什麼不再入宮?可是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