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九章 惡習
李陶看着自己對面的姜絞,終於問道:“姜掌櫃!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姜絞見李陶說話了,終於鬆了口氣。說實話,他對面前的這個少年心中還是很敬畏的,這種敬畏不是源自他顯赫的身份,也不是因爲他的富有,可究竟是什麼原因,他也說不清楚。當初在潞州的時候,李陶讓他的財富大大增加,在他看來,他與李陶只是合作關係,並沒有什麼敬畏。後來,李陶讓他追隨李隆基,李陶只能算是他的領路人,也沒有什麼敬畏。如今他已經爵封楚國公,官拜殿中省長官殿中監,按理說他已經和李陶平起平坐了,甚至可以說已經超越了李陶,要知道李陶除了藍田王的爵位之外,身上並沒有任何官職,可是這種莫名的敬畏卻與日俱增。
今日,藍田王請他入府,他心中雖然忐忑,但卻不敢有絲毫怠慢。可是李陶見了他並不說話,只是一言不發,讓他心中一陣發慌,就算是面對李隆基,他也沒有這麼失態過。
“託藍田王的福,姜某一切安好!”姜絞小心翼翼道。
“還是按照潞州時的習慣,叫我李小郎君吧!”你若叫我藍田王,恐怕今日我們就無法往下說了。”李陶淡淡道。
姜絞愕然,他不解地看着李陶。
“知道我爲什麼稱呼你姜掌櫃而不是楚國公嗎?”
姜絞搖搖頭。
“那是因爲我當你是在潞州時的朋友,可以與你說幾句朋友間的話。若稱你爲楚國公,那就只有與你說官話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姜絞聽了心中有了一絲感動。他沉默着點點頭。
“還記得當年在潞州我與你共同商議合作的那樁大生意嗎?”李陶突然問道。
“記得!”
姜絞怎會不記得,當年李陶告訴他,戰國時呂不韋做的最大一筆生意,就是扶植一國之君。要得真富貴,還是帝王家。李陶讓他全力輔佐當時只是旁枝的臨淄王李隆基,當時他還不太相信,誰知道今天……
就在這一瞬間。姜絞突然明白了,他對李陶的敬畏源於何處,就是他這種神秘莫測的預知能力與對時勢的準確把握能力。
李陶又問道:“這樁生意做成了。姜掌櫃賺得幾輩子也用不完,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這……”姜絞還真沒有想過下一步,他知道李陶不會無緣無故問他這句話,他試探道:“不知李小郎君可否教我?”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李陶並沒有回答姜絞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講起故事來:“從前。有個生意人,因爲經營有方,賺得萬貫家財。後來,他覺得有些累了,就不想再做生意了。按說他有的是錢,就算不再做生意,也應該日子過的相當愜意。可是,他偏偏染上了一個惡習。沒過兩年。不但萬貫家財分文不剩,而且自己也成了叫花子。”
姜絞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李陶再言語,他疑惑地問道:“李小郎君,講完了?”
“完了!”
“他染了什麼惡習?”
“賭博!”李陶笑意吟吟道。
姜絞恍然大悟:“難怪呢,十個賭徒九個輸,傾家蕩產不如豬。活該!”
轉念一想,李陶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給他講這個故事,他又問道:“不知藍田王是何意?”
李陶盯了姜絞好一會,起身笑道:“楚國公如今已經身居高位,可要多讀些書呀,若不讀書今後可很難在朝堂立足呀!”
“讀書?”姜絞笑道:“李小郎君莫不是說笑,我是個生意你出身,最討厭地便是讀書了……”
姜絞的話還示說完,李陶便打斷了他:“既是如此,那就不耽擱楚國公的功夫了,您請回吧!”
姜絞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不知李陶爲何突然翻臉,如此不客氣地就要趕自己走。他立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感覺到李陶並非是與自己說笑。終於,姜絞咬咬牙,向李陶深深一躬道:“姜某愚鈍,請李小郎君恕罪,還請李小郎君直言。”
李陶嘆了口氣道:“姜掌櫃,你坐吧!”
姜絞惶惶坐下。
“要想聽我真話,你必須對我講真話,姜掌櫃,你能做到嗎?”
姜絞道:“李小郎君,我保證句句是真!”
“姜掌櫃你既是陛下的功臣,也是陛下的好友,我聽說你能跟陛下的妃子們同榻而坐,同桌而食。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這說明陛下對你禮遇甚高,有了陛下的信任,不諦於賺得了萬貫家財!”說到這裡,李陶神色突變,厲聲質問道:“既是如此,你爲何還要染上那賭博的惡習呢?”
“我……我……何時染上賭博的惡習了?我沒有?”
“沒有?”李陶冷哼一聲道:“那我問你,張說是否找過你,告訴你江山是你們拼了命打下來的,還得你們坐纔是正理。陛下心向姚崇,此人跟你們這些功臣不是一條心,你們不能坐視不管!還說你姜絞與陛下和皇帝關係好,讓你去勸勸陛下。他還教了你一個主意,說保證既不讓陛下起疑,又讓姚崇當不成宰相!可有此事?”
姜絞疑惑地看着李陶:“確有此事,李小郎君,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是如何得知的並不重要,你是不是後來果真去找了陛下,結果被陛下識破了?”
“是!”
“這不是賭博是什麼?”
“啊?”
“我問你,你現在的一切是誰給你的?”
“是陛下!”
“你既然知道是陛下給你的,還不與陛下一條心,在暗地裡算計陛下,你這不是賭博是什麼?別以爲你和陛下關係好,就忘乎所以了。要知道陛下是一國之君,惹惱了陛下,他可以讓你富可敵國,同樣也可以讓你一無所有。”
李陶的話讓姜絞頭上冒汗了。
“知道我爲什麼讓你讀點書嗎?”
“不知!”
“我讓你多讀讀史書,是希望你明白,自古至今歷朝歷代,功臣是沒有幾個好下場的。很多功臣韜光養晦還逃不過皇帝的猜忌,更何況是那些自以爲有點功勞就不知好歹飛揚跋扈之輩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