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揚疼得五官糾結在一起,啪的一聲甩了那問話的人一記耳光,他一次被打在左腰,一次被打在大腿上,能沒事嗎?豆大的汗珠往下滾,心妍一看這機會,可真是千年難遇啊,哪裡給他們絲毫喘息的空間,一揮手命令:‘上,殺了他們。‘
她的話音一落,身後的衝了過去,而安定峰也領着一幫人衝上了山。
這時候,所有人包圍住了禹揚的手下,而戴心妍面色陰冷的踱步走到禹揚的面前,只見他因爲中了小印兒的兩發火藥,動也動不了,血流了一地,整個人都有些昏厥,強迫自己鎮定。
‘看來今日便是我的死期了。‘
‘你還很聰明。‘心妍冷語,銀光一閃,長劍刺去,誰知道禹揚卻不給她這樣的機會,身子就地一滾,直直的墜落下萬丈深淵,漆黑的懸崖之下,風吹得凌蕭一片,根本看不見半點的人影。
而安定峰領着的人,早已殺了禹揚的手下,空蕩蕩的巨人峰,一片血腥蕭條。
‘安將軍,明日帶人下去搜索,看看是否能找到他的屍體,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看看他是不是死了。‘心妍冷冷的吩咐完,掉頭望向身邊小魚兒,沒想到今日是小魚兒幫了她一次。
那禹揚可不是輕易被除掉的,今夜發生的事,完全在於他的大意,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一個只有六歲大的孩子竟然會做出這麼古怪的事。
‘你沒事嗎?‘
心妍關心的問,小魚兒仰頭:‘沒事。娘放心吧,我們下山吧。‘
‘嗯,走吧。‘
心妍沒有問小魚兒關於火藥槍的問題,這個火藥槍其實是很小兒科的,只是用來防身罷了,並沒有多大的威力,但今日卻幫了她們一把,不過其他人卻驚訝無比,但誰敢問太子殿下和元帥這件事。
天色微明,一行人下山。安定峰領着人在巨峰崖下搜索。結果因爲懸崖太深,根本下不去,最後作罷,既然懸崖如此深。想來那個男人也活不了了。
沒想到她們竟然險中求勝的殺了禹揚那個難纏的人物。這下心妍便覺得很踏實了。
九月十四。歷時四個月,南疆再次瓦解……
爲免僵死的蛇復甦,心妍命令下去。屠殺了南疆皇族的所有人,不過那聞人天聰卻是離奇失蹤。百姓無一傷亡,戰爭在短時間內平息了。
因爲連年的戰爭,將士們都很累了,心妍吩咐下去,讓大家休生養息調整三個月……
心妍和小魚兒既沒有回絕情谷,也沒有回昊雲,而是選了一處臨山靠水的野外,搭建了一處竹屋,悠閒的過着日子。
這裡離將士們的營地不遠,沒事的時候,可以去看看大夥兒。
日出聽見,日落賞月。
又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到了,過了這個冬天,小魚兒就七歲了,他完全是一個大孩子了,言行舉止越發的敏捷,整個人自信而囂張,既不同於心妍的冷靜,也不似葉飛塵的霸氣,似乎融合了他們兩個人的特質,安靜下來,有心妍的睿智,活動起來,周身就多了霸氣,小小的年紀,在軍中行走,很多人對他都很恭敬,這不僅僅是因爲她是個太子殿下,而是他本身很聰明。
冬日,河上封冰,一夜大雪籠罩了整座山,一大早小魚兒的歡呼聲響起來。
‘好漂亮的雪啊。‘
在絕情谷是不會看見雪的,所以一直嚮往這冰天雪地的美感,沒想到現在倒是看得多了。
心妍端坐在簡單的梳妝檯邊,青兒給他打理頭髮,今日,她穿了桃紅的薄襖,裙襬繡寒梅的百褶裙,整個人透着嬌柔多情。
小魚兒也穿了一件絳紫色的薄襖,母子二人既像着了母子裝。
‘娘,我們出去打雪仗。‘
小魚兒奔進來,拉着她往外走。
竹屋外面,是一乍晶瑩的世界,遠遠近近的一片潔白,一陣輕風吹過,雪白的枝頭上,簌簌落下潔雪,滿天飄舞的雪花,美不勝收的美景。
可惜了浩淼卻沒有看到這樣的景色,心妍的腦海中忽然跳出這樣的信息,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不過這想法沒持續多久,一捧雪砸了過來,原來是搗蛋的小魚兒,乘機偷襲了她,心妍回過神來,立刻不客氣的彎腰,抓了雪擲過去,兩母子一時間打得不亦樂乎,竹屋門前,青兒和黑冰立着,笑看着眼前的一切。
青兒忍不住問黑冰。
‘皇上怎麼沒有過來?不知今年他會不會趕過來陪主子她們過年?‘
去年大傢伙就是一起過的年,不知道今年會不會還是一起。
‘應該會趕過來,說不定正在來的路上。‘黑冰輕聲的說,看到青兒脣角染起笑意,不由得提醒她:‘你別告訴元帥,若是主子有事耽擱了,趕不過來,即不是讓元帥失望嗎?‘
‘我知道,你放心吧。‘
青兒點頭,想起皇上若是來了,主子一家團圓了,不由得心頭起了愁悵,不知怎麼的,竟然想起了在絕情谷的兮行,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看着遠處玩得氣籲喘喘的兩個人,青兒笑着叫起來:‘主子,太子殿下,快回來用飯吧,用完飯,我們去踏雪賞梅吧,昨兒個,奴婢看到離此處不遠有一座庵堂,庵堂的前院有幾枝梅花,想必開放了。‘
心妍和小魚兒停住手腳,兩母女相視一眼,笑着點頭:‘好啊,早膳後,踏雪賞梅。‘
‘嗯。‘小魚兒贊同的點頭,四個人一起吃了一些早飯,飯後,青兒收拾了殘羹剩飯。
一起出了竹屋,前往離此處不遠的一座庵堂,還是前兒個她無間壁發現的,那庵堂的香火併不是太好,人煙渺渺,立於深山之中,倒有些飄渺的離塵之位,庵堂中的尼姑也少,除了老師傅,似乎只有四五個小尼,打理着庵堂中的一切……
走過一段相對平坦的山路,便看到青煙渺渺,在雪白的天地中,還真有些離塵幻境之感。
庵堂建在半山腰,掩藏在大山之中,除了偶爾路過的人,只怕不輕易讓人發現。
此時在庵堂之外,有兩個青衣的小尼在打掃積雪,一看到心妍等四人,詫異過後,恭敬的施禮:‘見過施主。‘
‘我們能進庵堂看看院子裡的寒梅嗎?‘
心妍平和的開口,此時的她周身的安詳,就像個居家的夫人,哪裡看得出半點的銳利,有誰會知道,她就是那個歷時兩年,攻下南疆的兵馬大元帥。
‘施主請。‘
小尼並沒有像俗世中的人那樣勢利,因爲她沒有上香,捐香油錢而另眼相看,依舊溫順平和的開口:‘施主請自便,寒梅今早全開了。‘
‘打擾了。‘
心妍說一聲,欲領着人走進去賞梅,這時候另一邊的小尼擡起頭瞄了她們一眼,先前她一直垂首盡心盡力的掃地,所以心妍她們沒有在意她。
可是這一擡頭,幾個人同時叫了起來:‘公主。‘
青兒和黑冰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擡頭的小尼,不由奇怪的望過去,只見那青衣小尼。
心妍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青衣小尼,竟是瓊花,怎麼會出現在這世外庵堂之中。
‘瓊花?‘
她叫了一聲,那小尼並不理會,好似根本不認識她們似的,神態詳和,安然做着自己的事情,心妍忍不住上前一步,剛纔回她話的青衣小尼,奇怪的望了一眼,緩緩的開口。
‘施主,她是無塵,不是什麼瓊花。‘
‘無塵。‘心妍低喃,她的這一聲喚,那叫無塵的尼姑倒是擡起了頭,微微淺笑了一下,點頭,然後照舊做她自己手中的工作。
神態安詳,整個人平和得好像一塊華玉,從前的戾氣不復存在,可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她似乎完全不認識她們一樣,心妍掉頭掃視了一眼青兒和黑冰,三個人皆有些震驚,望向身側的小尼。
‘她怎麼回事?‘
‘施主是說無塵嗎?她失憶了,忘記了前塵後事,所以師傅給她起名無塵,就是希望她不染上塵世俗煙,平靜的過一生。‘
原來如此,三個人譁然,可是當日見她還是好好的,爲何今日卻失憶了,這其中出了什麼事,心妍前後連貫,忽然想起一個人來,浩淼當日是不贊同留下瓊花的,因爲她恨意太甚,生怕留着她會留下後患,也許他是對瓊花下手了的,可是最後一刻卻心生不忍,所以只讓她失去記憶了,從此後清清白白的過一生。
‘打擾了。‘
心妍點頭,照舊走進了庵堂,小小的院牆內,栽種着幾株寒梅,此時正競相怒放着。
心妍站在廊下擡頭觀看,寒梅傲然的風姿,好似一團火焰般,開在冬日裡。
院子內外只一牆之隔,她們一邊欣賞梅的風姿,一邊聽到外面的兩個小尼在說話。
先前和心妍說話的小尼問那個叫無塵的尼姑:‘她們叫你郡主殿下,無塵,你不會真的是哪一國的郡主殿下吧?‘
現在是亂世之秋,昊雲除了南疆之外,還統治了好幾個小國家,也許無塵是落難的郡主殿下也說不定,小尼姑猜想着,當然她做夢也不會想到,這瓊花仍是弦月的郡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