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忌揹着手,與現身的華天都默默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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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視線接觸的剎那。
萬里晴空,霹靂驟起!
一股說不出,但是讓人不禁周身汗毛倒豎,雞皮疙瘩直冒的氣氛,迅速籠罩整個羽化門。
莫說羽化門的弟子,但凡生存於羽化門境內之生靈,瞬間皆有此感受。
羽化門深處,羽化天宮之內,除了常年閉死關的長老,其餘正常活動的長老,盡數匯聚。
說到底,不過是兩個弟子之間的事兒。
偌大羽化門,這樣的事情,幾乎每時每刻都發生。
然因爲身份,修爲的緣故,原本平常不過的事情,此刻卻變得極不平常。
“世人常說有其父必有其子!”
“於修行界而言,師徒的關係,恐怕比血脈至親還要親密。”
這話乍聽似是違背常理。
若論親緣的話,恐怕沒有一種能比得過血肉至親。
然在修行界,這就是常理。
對於修行者而言,悠久的生命,已然讓血脈的傳承,失去了本來的意義。
既然意義已失,就沒有太多關注的必要。
除了修爲的提升外,唯一重要的,恐怕就是這一身衣鉢,無數心血的傳承。
從另外角度而言,衣鉢傳承,便是生命的另外一種延續。
自然超越了所謂血脈親緣。
“可在你身上,我倒是感覺自己有點兒主觀意識錯誤。”
“不論你暗中謀算些什麼,至少還算有所擔當,不是縮頭烏龜!”
如意子呼吸驟然停頓,只感覺氣血不受控制往上涌動,臉色瞬間漲紅無比!,
低垂拳頭緊握,咔咔清晰骨骼碰撞。
此刻心頭唯一的念想便是——打死這個龜孫兒,抽筋扒皮!
衛無忌這一句話的傷害,已然遠超在他臉上狂甩巴掌。
若不是感覺到若有若無的意念,如意子已然暴烈出手。
此事從一開始,華天都與衛無忌之間的矛盾,便呈現明朗化。
以門中底蘊,諸長老出手,這倆人就是再逆天,也得被鎮壓而下。
而這倆人之間的矛盾,並不會因爲這種壓制而消失不見。
所謂恩怨,會如同情緒之怨氣一般,越是壓制積蓄越多。
一旦積蓄到壓制不住的程度,驟然爆發。
恐怕會引發一場無法想象的災難。
羽化門,怕是承受不起。
現在由着二人折騰,不管結局如何,誰輸誰贏,總歸是一個結局,不會影響到整個羽化門。
不論衛無忌也好,還是華天都也罷。
都是不可或缺的人才,無論損失哪一個,都是羽化門所承受不起的。
表面看着任由他們自己折騰,在諸長老甚至於輩分更高老怪物的注視下,終歸不至於出現不願意看到的傷亡。
無論如何,二人此刻面臨的環境,存在着相對的平衡。
除了修爲,手腕,自身能力之外,並沒有什麼外界因素影響。
這已經稱得上極大公平。
如意子要是敢出手,破壞了這種平衡。
縱然其爲長老之尊,門規律條也不會放過他。
由於衛無忌之前,將一些心知肚明的陰影暴露在陽光下。
某些人的心情,怕是極爲不爽。
以天刑長老爲最。
雖然以天刑長老的性子,不至於幹出什麼陷害之事。
可要是犯在他手裡,保不齊會多受幾碴兒罪。
天刑長老執掌門規律條,鐵面無私。
整個羽化門,恐怕除了風白羽以及那些閉關不管事兒的存在外。
縱然是同爲長老,犯了門規律條,也是一樣的不留情面。
至於跟天刑長老動手,那是想都不必想。
犯了事兒的情況下,跟天刑長老動手,就等同於反叛。
所以心裡即便恨得將衛無忌剝皮拆骨,真要動手的話,卻也思量一二。
當然,有些話,如意子是不願意說明,甚至不願意去想的。
那就是針對衛無忌出手,他並沒有太多的把握。
這個渾身上下彷彿被一層迷霧籠罩的弟子,實在太讓人看不透。
“這話,未免有些過了吧?”
華天都眸中怒火燃起,臉色陰沉。
不管對如意子真實情感如何,如意子始終是他的師父。
而一些默默關注的意念,似乎亦有不滿情緒。
不管如意子品性如何,他都是門中長輩。
豈是弟子隨意這般光明正大評價的。
“好,那就拋開這事兒不談。”
“你做這諸多的折騰,爲了什麼?”
“就因爲挖了太一門弟子的金丹,動了太一門的利益尊嚴嗎?”
“那我倒是要問問你,是以什麼立場處理此事?”
“你以爲自己是誰?羽化門現在已經由你說了算嗎?”
“還是說你身爲羽化門弟子,內心裡實際向着太一門!”
接連不停的犀利質問,如一座又一座大山,兜頭向着華天都砸了下去。
砸的華天都,那叫一個臉色漲紅,眼冒金星。
整個羽化門,皆陷入了死寂般的安寧。
“大師姐,你說的確實很對,這位師兄,輕易招惹不起。”
別處之寂靜,不知由何緣故打破。
反正以珈藍爲首的一衆女弟子之呆滯寂靜,是被一道充滿情緒的弱弱話語打破的。
心頭鬱結之氣,長長吐了出來。
這位師兄最爲能耐,不是他那摸不清楚的修爲。
而是這張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嘴巴。
修爲,或許可以同樣用修爲壓制。
這張嘴,還真不是誰都能對付得了的。
一個不留神被抓住弱點,劈頭蓋臉的犀利言辭攻擊而下。
心性再好,怕是也無法淡定。
周身氣血,能如常一般規律運行,已經是極大的涵養了。
正常情況下,大多數怕是會一口氣堵那裡。
運行順暢的氣血,因這口氣的堵塞而出現了停滯,甚至逆血倒流。
那纔是真正麻煩的事兒。
衛無忌一番犀利言辭,給華天都製造的麻煩,絕不僅限於此。
不管何等出色天賦,何等背景,身爲門中弟子,都要以門中利益爲第一。
做歪屁股的行爲,意味着什麼,自然不必多言。
爭權奪利也好,爲將來的掌教大位結黨營私也罷。
都未嘗不能包容。
反正一個合格的掌教標準,也不僅是修爲高超。
可這屁股要是做歪了,不爲門中考慮,反而爲有些敵對關係的太一門考慮。
這事兒就絕對不能容忍了。
因爲衛無忌的一句話,處理華天都,自然是不現實的。
不過有了這麼一重變故,想要順利登上羽化門掌教之外,怕是要再次增加阻礙。
這也就是華天都,出色的天賦,成了門中的扶持對象,更是這一代的大師兄。
要是一般的弟子沾染上這種嫌疑······
什麼都不必說了,執法堂大獄走一遭再說。
“我殺了你!”
此刻華天都眼眸神色,已然無法用簡單的怒火形容,血紅一片,無比的滲人,無比的妖異。
虛影自頭頂而出,身負山河大地,九手五頭,各持諸般兵器。
刀,劍,弓,槍,錘,叉,繩,瓶,棍,種種不一。
天地法相現身那一刻,身軀如吹氣一般,急速膨脹。
九大虛無時空,如九顆太陽一般盤旋天地法相頭頂。
近乎於十倍之渾厚大力,源源不斷支撐着天地法相。
這便是華天都得自盤武仙尊寶庫,盤武仙尊之絕技,盤武大力神通。
而這個神通之本質,應該叫做大本源術。
位屬三千大道之一。
這一手,雖算不得華天都之終極底牌,也算是底牌之一。
衛無忌,無疑真的把他給惹急了。
“大本源術,你早就應該把這手給亮出來了。”
“當年盤武仙尊憑藉此術,倒也闖下赫赫威名。”
“卻也不知是否無心,好好的大本源術,非得叫什麼盤武大力神通。”
華天都出手便是氣勢不凡,可謂殺招凌厲,衛無忌卻似是沒有太過在意。
“師兄小心,這手大本源術,着實不凡!”
方寒不由出聲提醒道。
大本源術,方寒自然也是會的。
除了境界稍微差點兒,可能施展不出華天都此刻威風。
其餘的認知,倒是一點兒不差。
對衛無忌的出手,凝聚了華天都所有的注意力。
方寒的出聲,還是讓華天都凝眸看了一眼。
還有這個小混蛋的事兒。
等料理完了衛無忌,再來處理方寒。
來自華天都的眼眸注視,以及眸中的寒意,方寒自然感覺,也自然懂得。
可他並不多大在意。
與華天都之關係,本就沒有緩和的可能。
何況方寒也是清楚衛無忌能力的,華天都九成不是衛無忌的對手。
“等他將這道防禦破了,你再提醒也不遲。”
華天都駕馭強悍法相,似是快要觸碰到了衛無忌。
依舊有幾分不改色的懶散中,一層似是比雞蛋內層薄模還要輕薄的氣層,將周身籠罩。
華天都攻擊落在了那層薄模之上,除了輕輕泛起些許波紋漣漪之外。
真正是連衛無忌的一根汗毛都沒有傷到。
“陰陽如一,大道混元,這不可能!”
風白羽極爲不淡定的站了起來,瞪起了眼眸吼道。
這一刻,不淡定的遠不止風白羽這一個。
不管是知曉底細的,還是不知曉底細的,都難以神色淡定。
知曉底細,不淡定的緣故在於,衛無忌實在太妖孽。
纔多長時間,就將大陰陽術修行如此境界。
看看衛無忌,再看看自己。
似乎哭都沒有眼淚能夠迸發出來。
不清楚底細,不淡定的緣故,依舊是衛無忌太過妖孽。
如此這般輕鬆隨意,就擋下了華天都的進攻。
這位無比神秘的師兄,修爲究竟何等層次,不會已經可以和門中諸長老相提並論了吧?
“你······”
要說最不淡定的,應該還是華天都,他感受最爲深刻。
“生生磨滅太混天一隻手,你覺得我能沒點兒本事嗎?”
淡然一句話,讓所有震撼到無話可說之人清醒了過來。
對啊!
這位可是生生磨滅了太混天一隻手的狠人啊!
豈能連這點兒本事都沒有。
“豎子你找死!”
怒喝如驚雷般炸響,殺機自遠方而來。
即便不夠資格接觸那個層次的,心裡也明白這道聲音的來歷。
堂堂掌教至尊,折在了衛無忌這麼一個羽化門弟子手裡。
臉面真可謂丟到了姥姥家。
如今被衛無忌提起,無疑將太混天以至於整個太一門的臉面,摁在地上狂踩。
怒急之下,太混天也顧不了許多,直接出手。
“道兄,還請自重!”
“此乃羽化山門!”
重重劍氣,伴隨着風白羽淡然聲音而起。
所有弟子眼眸,不由自主瞪得老大。
能看到掌教出手,實在是天大的幸事。
隨着時局之演變,今日這事兒註定要記載羽化門史冊。
“你······”
怒極之聲再次響起,後續話語卻是不出。
可見對風白羽,太混天也是相當忌憚的。
“我看你們能護持到什麼時候!”
森然眼眸隔着無盡時空,落在了衛無忌以及方寒身上。
留下這麼一句狠話,意念終究退去。
“方寒小子,看來你必須儘快加深修爲,開啓黃泉寶庫了。”
閻有些凝重的聲音,響徹方寒意識海。
“這個老混蛋!幹嘛非得盯着我!”
以意念悶悶罵了一句,對於閻的提議,他自己也是無比認可的。
被那般級別的老混蛋惦記上,不趕緊提升修爲。
就且等着哪天死的無聲無息吧。
“呵呵,從一定角度而言,這兩個小子倒是做了件好事兒。”
“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太混天這般氣急敗壞。”
“衛小子,實在有點兒能耐。”
似是笑意的言語,在衆長老匯聚一堂的羽化天宮響起。
“呵呵,我也是第一次見太混天這麼的氣急敗壞。”
“咱們羽化門好不容易出了這麼一個能成材的,咱們這幾把老骨頭,說什麼也得護着纔是。”
“哼!我們跟太一門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要不是如今外界隱患重重,爲大局計,早就開戰了。”
一道道滿意情緒之交流,在羽化天宮響起。
要說最硬氣的,無疑還是天刑長老。
一句話,就把那一點點勉強遮羞之物,徹底撕了下來。
如意子坐在那裡,臉色說不出的嫣紅,身子就如同得病打擺子一般顫抖不止。
就知道這幫混蛋靠不住,如牆頭草一般,隨風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