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冷靜一點兒!”
“哥哥,你的心情我們能夠理解。”
“可有些事兒,實在不是一想就能隨便做的。”
龍葵一把抓住了暴躁不安,景天的胳膊。
“如果這事兒真的是那個傢伙插手的,如此做法,談不上什麼錯。”
她親身經歷過當年的那場戰爭,太明白可怕與詭異莫測這兩個詞彙的含義。
“我管不了這些,我只要豬婆能夠回來。”
有些事兒,有些人,在身邊時間長了,已然成爲一種習慣。
便似乎不在意了。
真正失去的那一刻,才明白那樣的在意,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生命好似都被切割了一半兒似的。
“哥哥,你放心吧。現在已經找到了雪見姐姐的下落,先生也出手了,肯定沒問題的。”
“不行,我得去救她!”
堅毅之色眸底一閃而過,景天直勾勾盯着龍葵與徐長卿。
這兩個人肯定知道進入永劫之地的方法。
“哥哥,那地方實在有點兒邪門兒,你還是安心在這兒等着吧。”
龍葵搖了搖頭。
如果哥哥有曾經第一勇將的修爲,她肯定沒什麼可說的。
但現在······
爲了他的安全,這事兒絕不能讓他知道。
“是啊!景兄弟,那地方乃是十惡之地,絕非等閒能夠踏入。”
徐長卿亦是勸慰道。
他在蜀山收集的情報中,曾看到過對這個地方的介紹。
擅自踏入,一個不慎便是身死消亡。
“這樣吧,景兄弟,你在這兒等着,我跟龍葵姑娘進去看看。”
龍葵有千年修爲,而徐長卿身上也匯聚了清微以及諸位長老灌注的修爲。
進入那地方,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問題。
再說,那位前輩不是已經進去了嗎?
“你們不讓我進去是吧?”
認真看了徐長卿與龍葵一眼,魔劍在其意念的操控下,橫在了脖子上。
“哥哥,你做什麼?”
“景兄弟,不要衝動!”
龍葵與徐長卿的驚叫聲,同時響起。
龍葵僅是單純的關心哥哥。
而徐長卿除了關心之外,還有對未來的考量憂慮。
景兄弟絕不能出事兒,他一旦出事兒,整個人界非出大問題不可。
若是僅憑自己一人之力,就能將這個盒子送入天界的話。
諸位師尊,就不必這麼麻煩了。
“你們讓不讓我進去?”
景天承認,如此做法實在有些沒出息。
可這是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
豬婆遇難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在此安心坐着。
“好吧!有我二人在,想來也能維護景兄弟的安全!”
互相對視交流中,徐長卿答應了下來。
“想不到,這一世的飛蓬,居然成了有情人。”
“這樣也好!不算辜負,夕瑤當初隨她下界。”
有些欣慰的意念,自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海底城而出。
“這麼多年過去了,看來那份兒心,還是沒有死去。”
“我們需要出手嗎?”
溪風看着水碧道。
他爲人族,人界若有大難,絕沒有看着不管的道理。
“那位先生的拳,可不是誰都能受得起的。”
“哪怕那個有些邪門兒的傢伙。”
“這麼多歲月,哪怕有所恢復,也不太可能一下子強到哪兒去。”
“暫時來說,還是安心過我們的小日子吧。”
水碧眸光柔和的看了溪風一眼。
需要出手的時候,她肯定不會看着不管。
爲了因果也好,爲了這個男人也罷。
從本心而言,她更願意的,還是爲了這個男人。
“永劫之地的位置極其詭異,我們需要背對着太陽,急速飛行。”
“到達風眼的盡頭,便可以拋開有形,以意念跳入無邊無際的幽玄之境。”
“在此期間,可能會出現各種難忍的慾望。”
“切記緊守意念,絕不能爲之所惑!”
兩柄急速飛行的飛劍之上,徐長卿嚴肅叮囑道。
萬一出點兒岔子,沒準兒能引發一些極其不好的後果。
一路上,有盒子裡的那個邪神搗亂,已經夠麻煩了。
絕不能自己再給自己找麻煩了。
“我們都知道了,放心吧。”
隨着意念的駕馭,兩柄劍飛行速度,達到了一個極致。
忍不住閉眼的瞬間,只聽得耳邊呼呼風聲,諸多的記憶,涌入了各自腦海中。
“留芳!”
一個從來沒有聽過,但無比熟悉的女聲呢喃,讓徐長卿緊守的心神,瞬間崩塌。
似是海上航行,受到風浪的大船一般。
徐長卿差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飛劍,隨着呼呼風聲而轉。
“白豆腐,你怎麼了?”
景天有些焦急的聲音,響徹在徐長卿耳邊。
散亂的意念,頓時重新凝聚了起來。
頂着壓力愈發沉重的風聲,繼續前行。
“這裡就是幽玄之境嗎?”
閉着眼睛,聽不到耳邊呼呼風聲,腦海中也不曾閃現那些記憶。
景天睜開了眼眸,無比的壓抑與黑暗,映入眼簾。
“景兄弟,多謝了。”
徐長卿躍下飛劍,看着景天道。
若不是景天出言,及時喚醒了他。
此刻他已經隨着風眼而轉。
在那可怕的絞殺能力,恐怕他連一點兒粉末都留不下。
嚴格的說,景天對他,實在有救命之恩。
“你我之間就不需要說這個了。”
景天並不在意徐長卿的道謝。
他們的關係,豈是一句謝便能說明白的。
“不過你這是怎麼回事兒?說好了謹守心神,怎麼你自己反而亂套了呢?”
自認識徐長卿以來,他可從來不是一個不靠譜的人。
“這事兒說起來,長卿也是有點兒迷惑。”
徐長卿一臉的猶豫。
“那一刻好像聽到了一個女孩兒······”
“哥哥,我們還是趕緊找雪見姐姐吧。”
一直沉默的龍葵,突然插言道。
“對!還是趕緊找豬婆要緊!”
聽到從徐長卿嘴裡說出女孩兒三個字,八卦本性瞬間暴露的景天,眼眸隱隱發亮。
真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啊!
難不成這個平日裡滿嘴修道的古板傢伙,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過往經歷?
這點兒剛剛冒頭的八卦火焰,隨着龍葵的提醒,而徹底熄滅。
“這地方這麼大,究竟把豬婆藏到哪兒啊?”
景天有些焦急茫然的話語中,徐長卿有些莫名的深深看了龍葵一眼。
“這地方實在有點兒邪門兒,先生以及那些蜀山道士的封印,差點兒被破壞了。”
“有些事兒,既然已經成爲了過往,還是讓它永久過去的好。”
看着徐長卿前進的背影,龍葵神色變幻不定。
再看看一臉着急,尋找唐雪見下落的景天,神色不由更爲複雜。
說別人容易,到了自己身上,可就千難萬難了。
不管怎樣,能陪在哥哥身邊,已經相當不錯了。
壓制住了太多雜亂的意念,龍葵跟上前行的步伐。
“豬婆,你在哪兒?我來接你了,趕緊出來啊。”
在這無邊黑暗的幽玄之境,始終找不到唐雪見下落的景天,大聲呼喊。
“呼呼哈哈!”
及其陰森詭異的寒風中,令人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居然······能······”
斷斷續續的意念,隨着這股寒風,而響徹這看起來無邊無際的幽玄之境。
“何方妖孽!”
同時大喝聲中,兩柄劍同時出鞘!
“有些熟悉······氣息?”
“是······老······朋友?”
斷斷續續的意念,再次不知從何處傳遞而來。
“你還真是能耐,受了他那麼重的攻擊,還能維持住自己的意念。”
一襲藍衣的龍葵,踏步幽玄之境的大樹林中,腳下踩着厚厚落葉,悠然說道。
徐長卿與景天的目光,頓時向龍葵投了過來。
“當年······是你?”
寒風煞氣,驟然而起。
這一襲藍衣縱然不是當年的主要對手,可提起了此事,就是將那舊日的傷疤,再次撕扯開來。
“當年的我,不是你的對手,現在的我,不知道有沒有這個能耐,稱稱你的斤兩。”
積累了千年的修爲,毫不保留的全部爆發了出來。
“吾······沒有······招惹你······”
極盡詭異的沉默許久之後,那道斷斷續續的意念,再次飄蕩開來。
“我知道你不是怕我!”
龍葵眸色之中,一片幽然冷靜。
“你只是擔心跟我動手,暴露氣息,把他給招來罷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廢話了。”
“那團噁心的傢伙仍在你這兒的人呢?”
龍葵這也算是一種開門見山,直接索要道。
“你應該知道······”
“我跟他是······最合適的盟友。”
這一次意念波動組成的語句,倒是清晰了不少。
看來交流,是唯一讓語言能力進步的途徑。
“這是你們的事兒,至少在確保那個人的安全之前,我不會插手。”
“你這是欺負······”
“我這是條件,你可以不答應。但如果他到了,我可就全力幫他出手了。”
“何況,這似乎也是我該做的。”
道道凌厲的氣息,隨着龍葵的情緒變化而顯露出來。
景天與徐長卿站在那裡,神色一陣兒不自然。
這還是那個他們認知中,柔弱的龍葵嗎?
根本就是戰場中,殺伐無限的女將軍。
“我這個地方,無邊無際,根據他的要求,我將你要的人,化身在這億萬大樹之中······”
“一個平凡的生靈,在沒有陽光,沒有空氣,沒有水分的地方,用不了多久,便要徹底枯萎了。”
這便是對於龍葵威脅的迴應。
“我看你這是找死!”
景天瞬間暴怒!
“哎!看來無論什麼時候,實力都是第一位的。”
淡淡意念中,一襲青衣的衛無忌,揹着手站在了那裡。
“你果然來了!”
恨欲狂的意念,隨着衛無忌的現身而起。
本就晦暗的天空,霎時間漆黑一片。
看來對於衛無忌的到來,這傢伙早有預料。
“想念了這麼多年,你難得現身一次,我又怎麼可能不來呢?”
衛無忌背手,極盡淡然道。
“看來他交給我的那個丫頭,實在有些身份,否則怎麼會驚動你呢?”
極盡黑暗中,一張似有似無,無可言說的面龐浮現。
“話說,這些年,你過得倒是不錯,都會說人話了。”
記得當初幾次交手,這傢伙都只有本能意念。
“若你早一點兒來,沒準兒早就交談上了。”
“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看來想要推動力量,與真實世界顯化,着實有點兒不容易啊。”
清晰的意念,早就具備了。
只不過因爲要以虛無投影真實,消耗實在不小。
故而顯得有些意念遲緩。
現在到了它自己的地盤,自然沒有那麼多的消耗。
隨着交流,這意念是愈發的清楚了。
“你們別說了,趕緊把豬婆給我交出來。”
景天實在受不了這般耗時間的交談,再耗下去,唐雪見非得出問題不可。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穩重了?”
看了景天一眼,衛無忌衝着萬千大樹一揮手。
一個大樹抖動中,幻化爲唐雪見的身影,呆然的立在那裡。
“豬婆,終於找到你了!”
歡喜中,景天幾個踏步衝了過去,將唐雪見抱住。
而唐雪見則是一動不動,似個木頭一般,雙眸緊閉,站在那裡。
“豬婆,你這是怎麼了?醒一醒啊?”
景天有些驚慌,搖晃着毫無反應的唐雪見。
一道靈光自唐雪見腰間射出,一襲明眸皓齒的黃衣少女,站在了那裡。
“你趕緊看看,她這是怎麼了?”
看到花楹現身,景天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激動。
點點光芒中,一根纖纖玉指,點在了唐雪見的眉心。
“她化身大樹,在這地方待得時間太長了,缺水,缺氧氣和陽光,用不了多久便要枯萎了。”
伸手一指點在了唐雪見的眉心,似乎耗費了花楹太多的修爲,勉強撐着說完這句話。
盈盈少女,再次化爲土豆。
“什麼?豬婆,你不要死啊!”
“妹妹,白豆腐,趕緊想辦法啊。”
一臉焦急的景天,將希望寄託在了龍葵與徐長卿身上。
這二人的修爲與本領,也是不差。
肯定有辦法救豬婆的。
“這······”
龍葵與徐長卿,瞬間深感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