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晨桓聲音不大,卻字字震耳欲聾,他端坐在主座之上,並未顯露威嚴,但已能讓人心生怯畏之心,此時一段話下來,說的鄧洗池與趙拓仁臉上驚異,心中思索‘說的敵國風雲國使臣賀子李臉色大變,神色慌張。
碎還是沒碎?看似簡單問題,實則是在說明賀子李剛纔所言正確與否。誰都知道風雲國狼子野心,總是想打敗石玉國,取而代之,成爲二等強國,故風雲國幾乎每十年必出兵一次,每次必折損軍士數十萬,兩國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豈能言及和平二字?
但賀子李乃風雲國使臣,出言必站在道理高度纔可,所以他以好話爲前提,以斥責爲目的,但誰曾想朱晨桓卻攻擊他的前提之語,而且思維跳脫,讓人無法跟及,當他反應過來之時,已經遲了。
賀子李臉色難難堪,眼中有愁容之色,此行有諸多意義,但此時別說達成一件目的,不被反殺已是難得。
“如此簡單之事,賀大人答不出來?”
朱晨桓淡淡一笑,似是爲賀子李着想一般,突然站了起來,道:“本太子坐着有些累了,賀大人在此思考一番,等本太子休息好了,再來獲知賀大人的答案。”
說完,朱晨桓便與鄧洗池、趙拓仁走出了大堂,此時陽光正足,小院中柳枝垂落,幾隻鳥兒飛來飛去,嘰嘰喳喳,顯得生機盎然。
“太子殿下,我們讓他……”
鄧洗池話未說完,就被朱晨桓打斷道:“兩位大人,此時正值飯點,正所謂人是鐵,飯是鋼,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其他事之後再說也不遲。”
鄧洗池與趙拓仁對視了一眼,彼此均把握不到朱晨桓的意思,但見朱晨桓剛纔完全牽着賀子李的鼻子走,比他們之前好多了,也便不再詢問。
這一頓飯三人吃了足足兩個時辰,酒足飯飽之後,三人才重新回到大堂。而賀子李站在大堂中也已經兩個多時辰了,肚子空落落的,已經開始打起鼓來。
見到朱晨桓三人到來,賀子李艱難的動了一下身體,三人耳尖的只聽嘎吱嘎吱聲響,心裡不禁有些擔心賀子李的老胳膊老腿來,要是真被太子殿下說準了,把賀子李累死了可咋辦?
雖然全身疼痛難忍,累的腰疼腿疼,但賀子李雙眼卻非常明亮,因爲他已經想出回答的答案了,見朱晨桓坐下,就連忙說道:“太子殿下,微臣已經想到答案——”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朱晨桓打斷:“哦,什麼問題,吃飽喝足拉了次屎給忘了。”
“……”
未等賀子李提醒,朱晨桓恍然大悟道:“哦,我記得了,原來是那件事啊,你問我爲什麼帶兵夜襲你們風雲國大軍軍營,讓我給個說法?”
賀子李感覺自己又跟不上朱晨桓跳脫的思維了,但想了想,仍舊是點頭道:“不錯,爲了兩國的安危與和平,還望太子殿下給出合理解釋,否則我風雲國陛下絕對不會滿意的。”
“哦,理由不合理,你們皇帝還會不滿意啊?”
朱晨桓很不在意的摳了一下鼻屎,然後向前一彈,道:“那就不滿意吧,你就告訴你們的皇帝和大將軍,就說這話是我石玉國太子朱晨桓說的——這一年間,你們不敢向我石玉國動手分毫,一年之後,你們將永遠認我石玉國爲主!”
朱晨桓話音一落,大堂內落針可聞,三人都緊緊盯着朱晨桓,神色各不相同,心思百轉。朱晨桓環視衆人,鄧洗池臉色又驚又喜,趙拓仁則是戰意昂然,賀子李滿臉怒容,三人神色各異,全部被朱晨桓收歸眼底。
好半晌,賀子李一口怒氣才喘了出來,只見他指着朱晨桓,剛要發怒,卻見朱晨桓大手一揮,道:“來人,把賀大人送回去,然後將本太子之話單印成冊,發放四方數國。”
言罷,轉身便從側門離去,只留下賀子李捂着胸口,氣的臉色發黑。而鄧洗池則是想了想,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竟然沒有理睬賀子李,獨自離去。至於趙拓仁,則是冷哼一聲,走到賀子李身後,單手提起賀子李,在賀子李的辱罵聲中,將他如同小雞一樣扔出了府院。
當夜,月朗星稀,朱晨桓坐在小院的搖椅上,百無聊賴的打着蚊子,看着月亮。
按照農曆算法,今夜就是所謂的圓月之夜了。東勝神州距離月宮不近,此時只能看到一個如圓盤大小的圓月高懸夜空,在圓月上有着些許的黑色小點,朱晨桓知道那是月宮前的桂樹,而如果有人視力能夠突破人類潛能限制的話,或許還能看到一座朦朦朧朧的建築物影子,朱晨桓也知道那是月宮,是嫦娥住的地方。
想起嫦娥,朱晨桓心裡就有說不出的滋味,有些煩躁,卻又有些慶幸,煩躁是因爲自己每次都是因嫦娥而遭遇禍患,第一次是被判罰投胎畜生道,而第二次就是被哄騙去參加狗屁的西行取經路,至於第三次,就是自己被水德星君偷襲殺害差一點形神俱滅了,若不是自己當年留了一手,可能就真的不能從頭再來了。
而慶幸,又是因爲自己還沒有完全死去,自己還擁有着當年想念嫦娥的記憶。
說是當年,其實現在的朱晨桓感覺也挺怪的,因爲他重生轉世,原本豬八戒的想法並未佔據主流,現在的他是以地球上殺手的視角在看待這件事,這就彷彿自己做夢中在要死要活的愛着一個人,可當他醒來後還記得這件事,甚至還記得這種感覺,可主觀意識卻告訴自己這並不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真是要多怪就有多怪。
“嫦娥啊嫦娥,我該怎麼面對你呢?”
朱晨桓輕輕呢喃了一聲,他望着月宮,神色複雜,卻又意味難明,現在的朱晨桓其實目標很明確,讓自己實力重達當年巔峰的時刻,然後幹掉那些害自己的人,順便娶嫦娥過門。可現在的他還真的那樣要死要活愛着嫦娥嗎?
朱晨桓搖了搖頭,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那些,今生的道路註定與以往不同,完全沒有任何前車之鑑。
而就在這時,朱晨桓忽然瞪大了雙眼,輕聲咦了一下,就在剛纔,他彷彿看到了什麼東西從月亮上掉下來一般,可當他揉眼再看時,卻又什麼都看不見了。夜色漆黑,他的實力又遠沒有恢復到巔峰時刻,夜能視物還不是問題,但要跨越兩界去看仙界的月宮,他還沒那個本事。
“奇怪……”朱晨桓眉頭微皺,他想要利用《鴻蒙造化訣》去推演一些東西,卻發現自己的前方迷霧重重,彷彿有誰故意在遮擋自己的推演一般,但轉念一想,他又知道應該沒有人會注意到此時的自己,那又爲何推演不出來呢?
是實力太弱?元氣不足?還是有大神通者遮擋了天道推演?
朱晨桓搖了搖頭,不得可知,而就在這時,忽有下人來報,稱滄酈城太守鄧洗池深夜求見。
“鄧洗池?”朱晨桓從月亮上收回視線,他的雙眼隱有日月投影,但很快就消失不見,“算算時間,他若是不來也就真的不合格了。”
片刻後,鄧洗池在侍婢的帶領下來到了小院中,揮退侍婢,朱晨桓才笑着看向鄧洗池,道:“花好月圓夜不陪美麗的侍妾做做造人的運動,不知鄧大人找我這個大男人有何事?”
鄧洗池彷彿有心事,聽到朱晨桓的調笑也沒有如白天一般笑出,只是掙扎了片刻,然後突然跪地。
“太子殿下,微臣有罪。”
見鄧洗池跪倒在地,朱晨桓神色並無太大變化,只見他摸了摸下巴,好奇的問道:“鄧大人有什麼罪?本太子怎麼不知道?”
“微臣受奸佞蠱惑,多年來秉持安全第一原則,不主動出戰,只被動防守,有時趙將軍想要主動攻打風雲國大軍,以示國威,可我卻總是左阻右擋,沒有一次讓趙將軍真的有機會放手大戰。微臣現已知罪,請太子殿下降罪。”
鄧洗池腦門點地,身體有些瑟瑟發抖,但語氣中卻帶有一絲釋懷,還有着一絲忐忑,可見他的內心必定緊張與複雜到了極點。
鄧洗池跪地等了半晌,卻仍舊沒有聽到朱晨桓的聲音,他心裡知道這樣坦誠必定會引起朱晨桓的大怒,甚至丟官都有可能,但今天早上見識到了太子殿下的本事後,他才知道太子殿下不僅有勇,更加有謀,而且他今天白天所說的話,未必不是對自己的一種警示。
所以他回去之後,就左思右想夜不能寐,最後他去找了趙拓仁,與趙拓仁雖然關係不是那樣的親密,但兩人畢竟是共同守衛這滄酈城十幾年了,已經有了一定的默契,所以當他去趙拓仁之時,自己還未說話,趙拓仁就言道:“風沙來過,牆頭草是不能活的。”
於是,他過來了。交代了一切,本想迎接自己的會是狂風暴雨,豈止一點聲息都沒有,鄧洗池大膽擡起頭,發現太子殿下這一臉笑意的看向自己,雙眼有神而微光閃爍。
“說完了?”朱晨桓開口道。
“呃……說完了。”鄧洗池有些摸不準朱晨桓的意思。
“說完了就滾回去和你的婆娘暖炕頭吧,本太子賞罰分明,你雖有過,但你坦白從寬,又有守城之功,故不罰不賞,回去吧,以後的滄酈城還要靠你。”
朱晨桓聲音溫柔的就像在和一個小姑娘說話一般,一時間讓鄧洗池竟然反應不過來。
“還不走?那本太子送你一程。”
朱晨桓站起身來,猛地朝鄧洗池的屁股就是一踢,把鄧洗池直接踢飛了兩步遠,可吃痛的鄧洗池卻沒有任何驚慌失措,反而是嘿嘿傻笑起來,向朱晨桓施了一禮後,捂着屁股就跑開了。
看着鄧洗池跑遠的身影,朱晨桓也不由得淡淡一笑,但笑過卻又嘆了口氣,月光灑下,蒼白而冷清。
“既然鄧洗池不是該殺之人,那這趟行程也該結束了啊……”
ps:以後更新時間由早上九點變爲晚上八點半,因爲有人說這個時候看書的人可能會更多。本書成績實在是提不起勁來,還望大家能夠多多支持,喜歡就收藏一下,能推薦就投個推薦票吧,凡語2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