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和他爭,說那些話不過是刺激他罷了。”上了車,董晉就對陸蔓說道:“你看,鬧了個不歡而散吧?”
“我早就看破他了,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恨最壞的惡魔,他是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我的。”陸蔓一雙眼睜的老大,雙拳緊握着咬牙切齒的道:“靳成俊,他就是想要看我死。逼急了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他一起。”
“別幹傻事。”董晉握着她的手,緊張地看着她說道:“越是這樣,就越是要冷靜,知道嗎?”
小手被他握着,暖暖的,陸蔓心中的這個認知一閃而過,但隨即,她就想到剛纔他在客廳裡說的話,不由尷尬地抽回手,輕聲道:“我知道了。”
董晉的手一空,就覺得像是心都空了似的,但看她,耳根微紅,不由牽了牽脣角,啓動引擎離開。
迎面,開來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和董晉的車子擦身而過,陸蔓一直低着頭,並沒有看到那輛車子裡,一個孩子趴在車內用小手拍打着窗戶喊媽咪。
靳成俊坐在沙發上,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明知道董晉的話是讓他放棄陸懷恩的撫養權,可他卻還是聽進了心裡,腦海裡總是想着小時候的事兒。
那時他才幾歲?八歲?還是更小,一場車禍奪走了年輕的父母,他和小小的子瑩被送到孤兒院,兩人相依爲命。
曾經他們也有幸福的家,可自父母雙亡後,就受盡了白眼,眼紅着別人家庭美滿,而他們兄妹,卻風雨飄搖。
陸懷恩的情況並不是孤兒,他的父母安在,可如董晉所說,一旦上了法庭,兩人相爭,不管誰贏了,都只是輸家,陸懷恩絕對不會樂意見到這種情況。
相反的,他只會內疚,只會充滿壓力,只會在鬱鬱寡歡中成長。
他見過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的孩子,不是當了小混混,就是面目可憎,怨天怨地,陰鬱冷漠。
陸懷恩,也會有機會成爲這樣的孩子。
靳成俊忽地打了個冷戰,那個眼睛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孩子,他想不出多年後,那一雙眼會是怎樣的冷漠陰狠。
“靳成俊,你的兒子還給你。”
就在苦思間,靳子瑩拉着大哭的孩子走進家門,身後,是司徒睿那張陰鬱的臉,不住的叫:“你走慢點,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陸懷恩張着嘴大哭,一雙眼睛紅彤彤的,腫的不成樣子,像只小白兔。
靳子瑩被折騰了一整晚,早就沒有好臉色,走到沙發,就將陸懷恩一推,冷冷地瞪着靳成俊道:“我他媽不管了,管你是將他扔了還是賣了,反正是你兒子,我管他去死。”
“胎教,注意胎教。”司徒睿扶着她已經顯懷的腰身,緊張巴巴的勸道:“別動氣啊,小心動了胎氣,先坐下。”
“司徒睿你給我閉嘴。”靳子瑩有火沒處發,只好衝着自己的老公吼:“你們男人都是一個鬼樣,既然不喜歡,何必要不擇手段的搶過來?搶過來了不好好對待,想打就打,想扔就扔,有這樣當爸的嗎?”
靳子瑩冷睨沉默坐着的靳成俊一眼,又瞪着司徒睿說道:“司徒睿我告訴你,要是你敢這樣,我現在就將這孩子給捏死。”
她一指自己的肚子,氣的頭髮都快要豎起來了。
司徒睿嚇得不輕,向來泰山崩於眼前也不改臉色的俊臉頓時白了一白,只差沒指天發誓,高叫着:“你看我是那種豬狗不如的人嗎?我巴不得將我的命給我寶貝呢,怎麼會打她扔她。”
靳子瑩哼了一聲,鼻孔都快要朝天了。
“演夠了嗎?”靳成俊冷冷地看着他們夫婦,又掃了一眼嚎哭不止的陸懷恩,冷道:“完了就給我滾出去。”
“滾就滾,誰稀罕在這裡。”靳子瑩冷哼一聲,拉着老公就走,一邊還道:“靳成俊,你是個膽小鬼,你他媽其實就是個懦夫,怕承認自己喜歡陸蔓,我瞧不起你。”
司徒睿偷眼看了過去,只見自己的大舅子目光似刀,不由擋在靳子瑩身後,將她護着走了出去。
對不起了,孕婦最大,而且正是火山頭上,我也不敢捨身成仁去幫你。
靳成俊看着那消失的夫婦,臉色陰沉,耳邊還殘存着靳子瑩那句你就是怕承認自己喜歡陸蔓。
喜歡?哼,什麼叫喜歡?他喜歡的,只有餘佩晴一人。
“哭夠了沒?”他衝着陸懷恩暴吼出聲,聲音大的震得天花上的水晶吊燈墜蕩了蕩。
陸懷恩悽慘的哭聲戛然而止,癟着小嘴慘兮兮的看着靳成俊,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靳成俊看着他臉上的斑斑的淚水,頭痛的撫額。
董晉將車子開到公司底下的停車場的專用車位,熄了引擎,解開安全帶,正要下車,陸蔓忽地開口。
“那個,剛纔,你爲什麼要那麼說?”
“嗯?”董晉疑惑的看着她。
陸蔓臉色微紅,低下頭說道:“就是說我們會結婚那個,其實,不必這麼說的,他遲早會知道這是謊話。”
董晉看着她粉紅色的耳根,還有那細細的絨毛,心中一動,拉過她的手握着,說道:“誰說這是謊話?”
陸蔓一驚,想要抽回手,卻被他帶着伸向他的胸部,那顆心臟,一顫一顫的,咚咚咚,跳的很有力。
“本來想遲些日子再告訴你。”董晉看着她,溫柔地笑道:“可是我等不及了,小蔓,我喜歡你。”
陸蔓驚得張大口,心跳得快極了,慌亂得不能自己,她的眼神左右閃爍,驚慌失措地道:“董大哥,別開玩笑了。”
董晉卻不容她閃躲,將她的手緊抓着貼着自己的心臟:“聽到了嗎?感受到了嗎?它跳的這麼歡快,這麼有力,都是因爲你。”
“我,我……”陸蔓急得快哭了,一臉的不知所措,幸而車窗忽然被人敲響,董晉的手才鬆開了,她也暗自鬆了一口氣,看向他向來人示意微笑,一張臉,紅得像關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