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瀲灩的燈光在幕色圈圈點點,讓人有片刻的恍惚。
陸蔓獨自走在街頭上,髮髻有些散亂,寒風吹過,絲絲縷縷的揚起,橘黃色的路燈將她的身影拖出長長的影子,單薄而又寂寥。
腦海中,過往的點滴不住回放,一直到今天,到此刻,那些尖銳的痛楚已然讓她痛致麻木。
五年前,原以爲逃脫了命運的玩弄,辛辛苦苦的生下兒子,一切苦難都會隨着時間流逝,可原來,一切只不過是自己妄想罷了。
那個人,從來沒想過要放過她。
老天似乎很殘忍,也從沒厚待過她,捉弄了一次又一次,現在,是想要奪她的命麼?
陸蔓雙手摟緊了自己,擡起頭,眼中一片迷茫,她該怎麼辦?
靳成俊邪魅的臉孔在眼前涌現,剛纔那難堪的一幕又像是按下了replay鍵重新演播,陸蔓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遠遠的看去,一個掛着十字牌的藥店在黑暗中亮着,她忽地想到什麼似的,渾身打了個激靈,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向藥店的方向撲去。
從藥店出來,她迫不及待的拆出手中小小的藥盒,將手中那顆小小的藥丸吞了下去,等那微澀的藥進入喉管,她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離開時,她順手將手中的盒子扔在門口的垃圾籮裡,落寞地離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一個高大的男人在那個淺淺的垃圾籮裡,撿起那個盒子,藉着路燈一看,上面的幾個字讓他若有所思。
緊急避孕藥。
她不要,也拒絕,再懷上那個人的孩子。
遠在地球的另一端,一個同樣落寞頎長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紐約那繁華的景象,一雙厚薄得宜的脣微微抿着。
他捂上心口,只覺得今天起牀開始就煩躁莫名,似是有些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一樣。
叮鈴鈴,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董晉緩步走了過去,掃了一眼來電顯示,緊皺的眉頓時鬆開,脣角微微向上揚,飛快地按下接聽鍵:“小蔓?”
不過離開兩天,可是,卻像是離開了好久,看到她來電的那一瞬,他才發現一個事實。
他想她了!
然而,傳入耳膜的,卻是和前些天陸懷恩不見了一樣,還是她悽悽的哭聲,只是這一次,更多了些倉皇。
董晉聽見那哀哀慼戚的哭聲,心頭一緊,直覺又出了什麼事。他按捺着那股子想立即飛回去的衝動,柔聲問:“怎麼了?不要怕,我在呢。”
“他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爸爸給他逼死了還不夠嗎,爲什麼還要來搶恩恩?嗚嗚,董大哥,他是想要逼死我。”陸蔓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了過來。
董晉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的臉沉了下來,說道:“靳成俊帶走了恩恩?”
“他把他藏起來了,我見不到恩恩,我的心好痛,我好想他,好想見他,董大哥,我怎麼辦?”
“別急,你聽我說。他不會對恩恩怎樣的,恩恩是他兒子不是嗎?所以別怕。”董晉柔聲安慰道:“我很快就回來了,我會幫你的。”
陸蔓蜷縮在牀上,捏着話筒痛苦地哭,那些傷痛,那些委屈,那些無助,那些絕望,恨不得通通都倒出來。
“我後悔了,我真後悔回來,董大哥,我真恨,我恨透了我自己。”陸蔓的淚水肆意流淌,浸溼了枕頭,滿臉的絕然道:“我不是個及格的媽媽,我護不了恩恩。要是,要是靳成俊一再逼我,我就死在他面前。”
“小蔓,我不許你做傻事。”董晉聽了大駭,緊張地道:“所有事情會解決的,你等我回來好嗎?千萬別做傻事。”
“董大哥,我……嗚嗚……”
“別哭,別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董晉在房內走來走去,腦海中不斷想着開心的話題,說道:“記得恩恩說過什麼嗎?他說長大以後要當律師,要買大房子給你住,你知道嗎?他……”
董晉不斷的說着自己和陸懷恩相處時的情景,又夾着自己的事兒,直到話筒裡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他才試探着叫:“小蔓?”
話筒裡沒有聲音,只有輕微均勻的呼吸聲,他心中微動:“你睡着了嗎?”
依舊沒有任何迴應,可聽着那淺淡的呼吸聲,董晉卻覺得無比的寧靜,當下也不說話,坐在沙發上,手機卻不離手。
原來當你喜歡一個人,當你想念她時,就是聽着她的呼吸聲,也會覺得無比的滿足。
直到樑仲堯和助理進來和他探討工作後,他纔在心裡說了一聲等我回來,然後掛了電話,擡頭對樑仲堯說:“儘快處理完這邊的事,爭取明天回國。”
樑仲堯一怔,看着董晉微沉的臉色,心中一凜,點了點頭。
董晉抿着脣,看到財經網上靳成俊的專訪,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靳成俊接過陳大遞過來的盒子,看到盒子上那幾個字樣,臉色頓時一冷。
他的手一緊,在掌心的空盒子被他捏成了一團,眼中燃起兩束火苗,一雙薄脣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好,好,真是長見識了,還有意識去買這種藥吃。
她就這麼討厭自己,這麼嫌棄藥生養他的孩子嗎?既然如此,當初爲什麼要偷偷摸摸的生下陸懷恩?
陸蔓,就這樣,就想要逃離嗎?
休想!
靳成俊將手中的盒子精準地扔進垃圾籮,鷹眸眯了起來,目光透過窗外投向遠方,嘴角勾勒起一絲凜冽的冷意。
燕說:新鮮趕出,睏覺先,今天9點還要培訓一天,早回家就趕出另一章,我想放假有木有?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