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駱的話讓人有點半懂不懂，繞是張舞陽想了一陣，也沒能想明白其中關鍵，最終只能將其丟在一邊，遠遠地呼喚了張眷一聲。
依舊是那種歡快而又蹦蹦跳跳的奔來，直接撲到了哥哥的懷中，之後甜甜的叫了一聲哥哥。
“哥哥，丫丫好想你。”
“哥哥也想丫丫呢。”
如果在這世上張舞陽的眼神能融化東西的話，那麼也唯有此時的眼神。
對於張眷，沒有其他的任何雜質，有的只是那滲到骨子裡的愛，甚至爲了這個妹妹，即便是有朝一日讓他放棄大道源經這樣的寶物，他也絕對不皺一下眉頭。
有風兒刮過來，還沒有被消融的雪花被吹起來，讓小丫頭咯咯直笑。
這一日，張舞陽帶着張眷玩了很久，一直到了深夜，在回到小院之後，張眷還纏着張舞陽講了很久的故事。
夜深人靜，張眷終於安靜下來，不過幾分鐘時間，便徹底的熟睡，讓月媚在一邊服侍，張舞陽則踏着月色，在遠近皆爲銀色的環境中前往了汀水閣。
那裡四面環水，沒有什麼人能偷聽，是平日裡說話的好地方。
上午時候張舞陽便向張舞鉉提到過張舞堯，有些時候並不需要說的特別明白，張舞鉉不是傻子，此時此刻，想必已經通知了張舞堯，而張舞堯也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用意。
“來了？”
“嗯。”
兩人的見面，是深夜，這個時候是人性暴露最爲真實的時候，坐在汀水閣湖中冰面上，下邊是一張異獸的毛皮，靠冰的一面泛着寒氣，而朝上的一面卻特別溫暖。
隨意的坐到上面，和張舞堯相對而視，在兩人中間是一張小茶几。
看看那裡非常隨意的張舞陽，張舞堯也沒有廢話，直接將一疊資料拍到了小几上，也不給倒一杯茶水，直接開口道：“吶，你年前囑咐我秘密調查的東西。”
“嗯。”
見自己這個堂兄竟然連杯茶水都不給自己倒一杯，張舞陽翻着白眼皮只能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一邊抿着口中的茶水，一邊看着資料，在這種環境中竟然頗有一番滋味。
“嘛~，我猜的果然沒錯，即便是將那另外兩個陣法完善，過去依舊只是一個虛招。”
將手中的資料放下，拿起了另一份。
“這麼厚，看來成績斐然呢。”
“沒錯，此時的七殺殿被張家一路圍堵，已經全部龜縮。而最後的老巢，便正是玄皇城外那個陣法的另一段。”
一邊迴應張舞陽，張舞堯胖胖的身子一邊將冰面丫的嘎吱嘎吱，繼續道：“你猜一猜，陣法的另一處的地方在哪裡？”
“哪？”
“交州！”
“交州......”
莫名其妙的，張舞陽心臟都抽了一下。
“交州~，交州！交州！！！七殺殿，是故意噁心我張舞陽嗎？呵！”
真的，好的很！
今年張舞陽十八歲，張眷也已經九歲，也就是說昔日的事已然過去了八年多。
可是，無論多久，張舞陽也絕對難以忘記。
八年半前，張家經歷了家主死亡，九歲的少主執掌一個聖地的巨大變動，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因爲在交州的一場大戰。
一場被稱之爲數百年來，人類一方勢力最大規模的和異族的私鬥。
雙方，甚至都動用了聖人，武仙！
“舞陽，冷靜點，這只是巧合而已。“
張舞陽突然的爆炸讓張舞堯整個人的愣了一下，可是作爲張家能和張舞陽並驅爲此代雙驕的他，幾乎是瞬間明白了張舞陽的感受。
平日裡，張舞陽玩世不恭，甚至有點鹹魚、幼稚，可是他年長於張舞陽，見過在張舞陽父母離世之前張舞陽的那種聰明，那種才驚豔豔。那時候的張家上下，張舞陽身邊總有一羣好友，也曾經談笑天下，正如現在的顧北淵一樣，名聲在外。
不！那個時候，天下之中顧北淵還不知道在哪個嘎達，也只有天棋能微微跟上張家稚子的腳步而已。
九歲時候大周天巔峰，爲人處世極爲周到...
只是九歲之後，那個昔日裡意氣風發的張舞陽便不在了，若不遇大事，甚至看上去連普通人都不如，整一個廢物。
整整六年，才勉勉強強從大周天巔峰到達半步神通，比起一般神門神子的進步都不如。
直到前段時間張舞陽在突破通脈時候要渡雷劫，這纔將衆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可惜這一次有意藏拙，也只有個別有心人或許會深思一下，然後感嘆一句。
那是一道疤，在張駱今日突然提出要一起去的時候，張舞陽還不明所以，在張舞堯說出交州這兩個字之後，傷口直接被撕碎。
胖胖的手掌拍着張舞陽的肩膀，來自於兄長的那種厚重與溫暖，讓狂躁起來的張舞陽瞬間冷靜。
”舞堯哥，無礙。“
”恩，我信你。你自己靜靜，我就不打攪了。“
留下那份資料，張舞堯慢慢的在這個清冷的夜晚走了遠。
原地，不知何時，張舞陽躺在了獸皮之上。
”舞陽，你真的不去交州嗎？這次老爹和老媽可是都要去呢？老爹跟你說啊，交州那邊雖然我們人族和異族的摩擦不斷，可是卻也是極爲熱鬧之地，比咱們在天府要熱鬧不知道多少倍呢。“
”是呀。“那時候張舞陽九歲，瞟了一眼在那裡不斷誘惑自己的老爹，冷笑道：“然後，你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我老媽的搓衣板不管用咯？”
“哼！豎子不足與謀！”
被兒子一眼道破心中的小九九，張家上代家主直接黑着臉走了出門。
看着那個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張舞陽嘟囔道：“切，誰不知道那邊有很多類人種族，個個都長得妖嬈誘惑，真以爲我老媽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呢？”
就在昨天夜裡，張舞陽親眼看見自己老媽往隨身空間裡裝了聖人老祖給煉製的搓衣板，絕對勁爆！
“對了，給我吧丫丫留下，你們兩出去浪，丫丫可經不起那種路途的顛簸。”
“知道了知道了，多大的孩子，就不能可愛一點嗎？”
......
這是，
父子最後一次對話。
兩月之後，張家聖人突然仰天怒吼，要大打出手，天下皆驚，卻被異族聖人突然擋住，張家武仙張養性殺意縱橫，卻被數位異族武仙所擋路。
張家武仙張和孝，原本名聲不傳，那次一繞指般的小劍，殺出了天下仙人前三十的赫赫戰績。
可惜，張家家主卻再也沒有回來，只回來一個張家仙人，一個從仙人境界被打落到神王的心死仙人。
張家殺才，張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