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禪院被世人所知曉的時候，已經是六月中旬。
能被人知道，一方面，是因爲當初心禪院所處的那個神門的說辭，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張家老祖誕辰之事。
六月初，張家聖人老祖誕辰。
雖說聖人一直閉關不出，張家也從未舉辦過這種誕辰的慶典，可是許多張家勢力之下的宗門卻不敢忘記，送來了不少寶物和珍奇的玩具。
即便是玄皇城的張舞陽，也往家裡送了一張多子多孫圖，掛在了張家老祖的房間。
沒得法，張家人少，老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有個成器的子弟，能夠取個百八十個老婆，然後生千八百個崽子。
奈何張家人隨他，對於感情多忠貞，至今沒有這麼一人。即便是真的有這種性格的人，那身體條件也必然是跟不上，能留個後就不錯了，指望生千八百個兒子出來，完全想多了。
聖人誕辰這一日，如來也送去了賀禮。
不是什麼特別難見的寶貝，甚至算不上寶貝，畢竟剛剛建立神門，也沒什麼好東西。
一顆西遊世界靈山專修歡喜佛的佛陀舍利子。
這位佛陀，曾得子三百，雖然最後被如來趕出了佛門。
爲此，張家老祖親自批覆，回禮一根降魔杵。
上刻聖人陣紋，若由一位神王執掌，足以硬憾一位普通仙人幾刻鐘，算得上一件聖物了。
名氣越發響亮，隨着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心禪院這個專修外道佛，並且還要修體的神門，往日少有人煙的心禪院炸然門庭若市。
天下，不能修煉的廢體太多太多，沒有資格進去神門的武者也太多太多，想要用一生性命博一個未來卻苦於無門的人更多。
心禪院的出現，正好滿足了這些人的渴望。
可惜，在那九丈高的拱門之外一個懸掛的黃埠，卻擋住了所有人。
已經兩個月，能夠進入心禪院的，不足一十，還都是記名弟子。
心禪院弟子有二，一是入室，二是記名，迄今爲止唯一果是入室。
“祖師，這是今日外邊希望入我神門武者對於黃埠上問題的看法，還請祖師過目。”
“善，無事，便退去吧。”
“是，祖師。”
來人是一名神門僕人，偌大神門，雖說沒有幾個弟子，可是該有的僕人之類還是要的。
身家清白，三代之內無惡果，便可入心禪院僕人之列，有一些答題失敗者，就選擇了這條路，希望跟隨衆弟子修行，能夠有朝一日重新答出黃埠之上的問題，從此一舉成爲萬人之上的存在。
可惜，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絞盡腦汁思考的問題答案，根本沒有過一眼如來的目。
在蓮花座的一邊有一個小蒲團，一果從上邊站了起來，將厚厚的一摞答案搬了過去。
看都沒看，便直接清理了九層，將其丟到了角落。
這是祖師如來說的緣法，被這麼丟出去的，說明緣法不夠，他與佛無緣。
即便是有朝一日有人能夠翱翔九天，那也只能說明是佛與對方無緣而已，不是人家不行，也不是佛不行。
“祖師？”
翻動着剩下的答案，一果突然擡頭。
“如何？”
“今日的答案有些有趣的緊哩。”
“奧？和解？”
如來放下手中指印，轉頭微笑。
舉起一張紙上答案，一果開口解釋道：“祖師你看，你問大傢什麼是佛，這人就說了，修煉的拳頭硬了，那就是佛。”
“以偏概全，不過確實說的有幾分道理。”如來繼續道：“還有麼？”
“有。”
再次舉起一張紙，一果說道：“這人，他的回答是佛能讓廢體修煉。”
“還有這個，這個說佛是善者。”
“還有還有，還有人說佛是故弄玄虛，說佛是無病呻吟，好多好多奇怪的答案。”
一果說的津津有味，如來一如既往慈眉善目。
直到一果說累了，發現如來一直沒有在做回答，這才閉嘴。
可坐了一陣，總感覺不對勁，便偷偷看了如來一眼，
如來還在微笑看他。
“祖師，怎麼了？”
“可曾看懂什麼？”
“什……”什麼二字險些出口，一果愣了一下，開始細想，卻最終搖着腦袋嘆道：“弟子愚鈍，不解祖師真意。”
“非你不懂，是你入迷了，心中只想着佛，卻忽視了其他。”
招手，將所有答案收到自己手中，一頁一頁翻看，
很久，如來才終於看完。
留下三頁，“這三人可入我釋門。”
“一果，你心中混沌，如今爲何不繼續混沌？深專於佛，於你是劫。何不將眼睛放的寬廣一點，不理小理，而統籌所有呢？”
“如這回答，細看，是對我佛認知，遠看，卻是人心浮動，衆人心中不解且生出膩煩之言。”
“弟子不解。”
想了一陣，一果依舊不能明白，只是心中記下了這句話，想着以後能夠如如來說的這麼做。
只是如來沒說，這只是他要經歷的一個小境界而已，或許以後還會成爲他成佛的絆腳石。
一果現在深專佛法，看山是山。依靠天資遠顧遠視，這是看山不是山。找到真我，繼續深專佛法，屆時方可成佛，這是成佛的基礎三境。
如果哪天一果突然發出感慨：當初不知曲中意，再聞已是曲中人，
如來不會奇怪，
這種話如來自己也感嘆過。
只是那時，如來是和尚，燃燈是佛祖。
“不解乃是常情，你且去和千慮說道一下，便說數日後我將舉行佛會，屆時將有數十位超凡以上的大能前來與我共討佛法，區佛道之別，讓他準備。”
“佛會？祖師，是想用佛會來吸引更多的人來我心禪院嗎？”
“孺子可教也！”
看着一果竟然能夠在瞬間就學會從大角度思考問題，如來滿意點頭。
隨即卻搖頭道：“不過你猜錯了，此次佛會，我必輸無疑，我終究沒能走到那佛便是佛的地步，能贏纔是謬言。”
“我佛門清修，我若失敗，想必來此的人將減少九層，也好讓衆弟子能夠安心修煉。”
“弟子懂了。”
對着如來雙手合十行佛禮，一果領命而去。
……
“什麼？！祖師竟然嫌神門外熱鬧，這才哪到哪？瘋了吧？一果師兄，你就不勸勸？”
“我佛慈悲，千慮師弟，佛門清修地，且天下大能，多貴於精，少貴於多。”
“不懂，算了算了，你說啥就啥吧，你是師兄，你說了算。”無奈的揮着手驅趕一果，千慮憂心的進行了安排，“如今我心禪院隨建築不多人手也少，不過一場佛會還是能安排的，左右也不會有什麼仙人駕到。”
“就三天以後吧，三天以後場地佈置完成，隨時可以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