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元義抓住周健的手給他把脈,隨後臉上浮現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馬大夫,你不是說符到病除的嗎?怎麼現在不行了?”
縣令夫人看着周健絕望的眼神,她的心也很痛很痛,這麼多年,經歷過這麼多風雨,她也曾經體會過從喜出望外瞬間掉到絕望的感受,所以她能理解周健的悲傷。
馬元義緊皺着眉頭沒有回答,似在思考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過了一會,他又拿出一張黃符,吩咐奴僕再取來一碗清水。
黃符上寫滿了他人無法識別的鬼畫符,但馬元義卻看得十分仔細,他將黃符從頭看到尾,又從正面看到背面,最後,他確定現在手上的這張符沒有問題。
剛纔的符明顯是有效果的,雖然只是一瞬間,那爲何後面就不見效果了呢?難道符力流失了?
餘光掃到馬元義動作的周健,眼中既有着希望也有着擔心,希望的自是這張符能真正治好自己,擔心的則是這張符可能又會只有一瞬間的效果。
“馬大夫,這和剛纔符似乎一模一樣?”縣令平靜的聲音響起。
“是的。”馬元義連忙答道,別人可以不在乎,但這縣令還是要給三分面子的。
“剛纔的不行,難道現在的就行了嗎?”縣令夫人強忍着怒氣,十分不滿地道。
“這個嘛,可能剛纔的符放的時間久了,出了點問題,所以效果不是很好。而現在手上的這張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一點問題都沒有。”馬元義自信滿滿地道。
縣令夫人哼了一聲,此時,奴僕剛好又端了一碗清水進來。
馬元義故技重施,一手“虛空生火”燃燒黃符再次震住了縣令等人,同時也讓他們的情緒安穩了許多。
馬元義嘴角帶着一絲自信,端着碗遞到周健嘴邊,奴僕早已掰開周健的嘴,正等着馬元義倒藥。
“公子,該喝藥了。”
咕嚕!咕嚕!
周健目光中帶着希冀,很痛快地把整整一碗符水喝完。
縣令和縣令夫人緊緊盯着周健,兩顆心七上八下的。
而一衆奴僕也不禁手心出汗,他們萬分希望周健能好起來,不然自己真的會被夫人送去陪葬。
周健渾身一顫,隨後又是一顫,最後一動不動。
衆人的目光也霎時隨着周健的表情黯淡了下來。
“你,你不是說這次肯定沒問題嗎?”縣令夫人再也忍不住,這次她連馬大夫都不叫了。
“對啊,應該沒問題纔對,怎麼會這樣呢?”馬元義也懵了,這一向符到病除的黃符怎麼這次就不靈了呢?
難道不是我太菜,而是敵人太厲害了?
馬元義不禁陷入了沉思和自我懷疑之中……
縣令夫人面色陰晴不定,忽然,她看到兒子周健正不斷眨眼,於是連忙問道:
“健兒啊,你怎麼老眨眼,你這是怎麼了?”
周健眼珠不斷往下看,縣令夫人也楞了好一會,怎麼都想不出周健想說什麼,她只好看向馬元義。
馬元義眉頭一挑,也在想周健想表達什麼。
周健慌了,他死死地盯着馬元義,然後眼珠不斷往下看。
馬元義及衆人依舊一頭霧水。
之前有庸醫灌我喝了幾碗藥湯,現在你們又讓我喝了兩碗所謂的“符水”,難道想不到我會尿急的嗎?
慢慢地,周健臉越憋越紅,看得縣令夫人心急如焚。
“你,你,馬元義,你看看你看看,我兒子現在臉這麼紅,肯定是因爲喝了你的符水,要是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也別想走出涿縣!”
縣令夫人的責怪和威脅令馬元義也心頭火起,他好歹也是黃巾中重要人物,豈容一個小小的縣令夫人威脅。
馬元義正想說話,忽然,一聲驚叫響起——公,公子尿牀了。
只見錦繡大牀上,周健身下,一灘水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擴大,甚至還匯聚成水流流到牀下,騷氣慢慢充斥了整個房間。
衆人目瞪口呆,而周健的臉色也是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他恨不得地上有條裂縫好讓他鑽進去。
這真是太丟臉了!
縣令夫人舒了口氣,轉頭道:“還好還好,阿六阿七你們兩個給公子清理身體換身衣服,阿紅阿綠,你們兩個收拾牀單被子,還有洗一洗。”
阿六四人連忙行動,縣令夫人則看向縣令。
縣令面色凝重,踱了兩步,緩緩道:“馬大夫,你怎麼看?”
馬元義心中也十分不解,不過,多年的經驗告訴他,此時一定不能慌,一定要穩住,他掃視了衆人一眼,道:
“縣令大人,夫人,你們仔細想一想,令公子是否得罪過什麼高人?”
“我兒平時熟讀四書五經,向來與人爲善,又怎麼會得罪什麼人!該不會是你自己醫術不精,想要推卸責任吧?!”縣令夫人爭辯道。
縣令臉皮微微抽動了幾下,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他自然也不會說自己的兒子十分差勁,以至丟了自己的臉,他道:
“犬子熟讀聖賢之書,平時交往的也是有學問有修養的人,應該不會得罪什麼高人。”
呵呵!馬元義心中一陣冷笑,暗道,要不是我一路走來聽說過你兒子的那些劣跡,現在說不定我還真信了!
馬元義不動聲色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拿出壓箱底的手段了。”
馬元義再次吩咐一個奴僕端來一碗清水,隨後他緩緩從衣衫內拿出一張黃符。
比起之前的兩張,這張黃符的材質更爲華貴,其上的字符雖說也是鬼畫符,但衆人一眼看過去時,卻有着一種賞心悅目和高大上的感覺。
此符一出,馬元義臉上立刻充滿了狂信徒般的光彩,他嘴不停地動,快速地念着衆人無法聽明白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