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燈籠零零散散地,從外院一直延伸到丹桂園,好不熱鬧。
清顏走到簡玉庭的面前,柔聲說道,“相公,我們回去吧。”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樣子極爲困頓和疲乏。
三日未見,簡玉庭親見了愛人的辛苦,心都忍不住揪了一下,如果她嫁與平凡人,應該不會有這般瑣碎和煩惱纏身吧。
清顏見他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怎麼啦?”星眸如潭,能攝人魂魄一般,簡玉庭將她抱了起來,嚇她得趕緊抓住他的衣裳,嬌嗔道,“也不說話,真真嚇死人了。”抱怨裡摻雜着柔情,簡玉庭輕笑了一聲後大步流星地朝丹桂苑走去。
到了丹桂苑,一路抱至淨房後才被放了下來,清顏才從迷迷糊糊中醒了過來,簡玉庭已動手解了她的腰帶,鬆開了她的外衫。
“相公,人家累得緊,那個能不能……明天再說啊。”清顏紅着臉說道。
簡玉庭一怔,小娘子是誤會自己要行夫妻之事了,難道自己在她的眼裡有這般猴急的嗎?“乖,先洗個澡,一會兒好入睡一些。”他輕輕地說道,那聲音猶如輕盈的鵝毛一般鑽進清顏的耳內,讓她窘迫得不能自已。
自己都在想什麼啊,居然把他的好心當成了……狼心。
清顏睏乏,哪裡還有力氣給自己洗澡,這對簡玉庭來說卻是件殘忍的事情,盈光如雪的肌膚剔滑飽滿,簡玉庭下手都不敢太重,生怕會碰害了瓷娃娃一般,洗到水涼了,清顏早已靠在浴桶邊睡着了,而某人才發覺自己過於緊張了,疏忽水涼了不說,還一頭的汗,哎……誰讓他第一次伺候一個女子沐浴,還是自己心底最渴望最想要的女子。
簡夫人和簡玉欣等了一宿都未等到小竹回來,熬不住了纔在炕上靠了一會兒,卻被門外的吵鬧聲吵醒。
“四喜,怎麼回事?一大清早的就吵來吵去的,我養你們這班廢物有何用。”簡夫人本來心情就不爽,這一吵就直接爆發出來了。
秋霜靈巧地越過了二喜和四喜,直接去了花廳,朝裡面的簡夫人說道,“夫人,我們大夫人有請您過去一趟。”
秋霜的聲音平直不帶一絲波瀾,簡夫人自然聽得出來,可是她裝不知道,“什麼大夫人?我怎麼不知道這府裡多了個大夫人?”
“奴婢秋霜,是奉了大夫人的命請夫人,希望夫人卯時去一趟丹桂苑,少夫人已經查好賬了,有些地方不明白要問一下您。”秋霜只管說了吩咐,見屋裡沒了聲響就由他去了。
簡夫人透過窗櫺看見秋霜走了,忙對簡玉欣說道,“欣兒,娘要先去一趟你外祖家,你先在屋裡好生看着,不要讓人發現娘出去了,知道嗎?”這次無論如何要搬回救兵。
簡玉欣真發現自己的娘已經慌了,忙點了點頭道,“娘速去速回。”
簡夫人讓四喜脫了衣服,自己換了上去,從側門偷偷地出了簡府,直往平南王府而去。
侯夫人早料到簡夫人不會這般容易就會來的,等簡玉庭去早朝了之後,便去了丹桂苑與清顏一同用早膳,這還是她第一次來丹桂園用早上,清顏的節儉卻是看在了眼裡,兩三蝶醬菜,一大碗清粥加玉米麪饅頭便是婆媳二人的早膳了,哪裡是各色糕點擺了一桌,動上一兩筷子又不吃了,而清顏的做法便是自己吃多少做多少,每個月多餘的用度銀子便賞了下人,這樣既能籠絡人心,又能不浪費。
早膳過後,丫鬟們泡了清香的茶,二人在花廳的上首落座,細細地聽着馬媽媽說着查賬後的結果,這般結果已是侯夫人所能料到的,一個心思不純的人如何會做純潔之事。
“這些天在那小屋子裡待着,庭兒也不曾得空,我這個做孃的,實在是愧疚,本來這些都該我爲你們掙上的,可累了你們兩個孩子了。”今天這個時局,侯夫人慶幸自己當初做了個正確的決定,那便是聽了簡玉瑤的話,替簡玉庭娶了清顏。
“娘說的是哪裡的話,替娘分擔纔是兒媳的責任,哪能讓您累着,”清顏謙虛地說着,那茶飄着幽香,沁人心脾,嫁進這個侯爺府,昨夜是最好夢的一夜,而從今天起,她便不做那個卑躬屈膝的少夫人了,簡玉庭的門面她有責任爲他撐起來。
“你這孩子……可比庭兒貼心多了。”侯夫人嘴上說編排簡玉庭,可心裡卻是無限的自豪,他在外做的事情自己多少聽說了一些,尤其是自己的那個爹杜老太爺一提及外孫那便是豎起大拇指,就差逢人就誇了。
大年初一那天,侯夫人突然被接出了侯爺府,送去了無涯山莊,看到自己的親人那便是一身的委屈全部發泄了出來,直到哭暈了過去,醒來時看到簡玉庭在自己的眼前還以爲自己已經命喪黃泉了。直到她摸到溫暖的有血有肉的軀體之後才發覺原來久久不得了消息的兒子就在眼前。
這些便是侯夫人爲何看到簡玉庭現身之後而不驚訝的緣故。
“怎麼二孃還不過來啊?”清顏朝外看看了,仍未見了動靜。
“她現在肯定是去搬救兵了,顏兒,若不是她有太夫人和平南王府做靠山,這些年能這般瀟灑了去?有些人硬在心裡軟在表面,有些人是恰恰相反的。”侯夫人一臉泰然。
“娘不擔心?”清顏笑着問道。
“顏兒不也是沒擔心,”侯夫人讚賞地看着兒媳婦,臨危不懼,一點都看不出她本是庶女出身,“那些賬看來是沒讓顏兒失望吧。”
清顏點了點頭,頭上的碧玉流蘇步搖正一顫一顫的,甚爲柔美,身上的衣裳是碧霞鈕金牡丹雀文錦衣,打從她進門,這還是第一次穿得這般華麗的,豔而不俗。
臉頰粉意春堯,淺淺的一直掛着,說不上來的從容,這便是那苦難中所磨練出來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