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聽了心花怒放，當時柳雲逸願意替清婷承擔責罰，這說明自己挑得女婿斷然不會錯的，老太君也是贊成的，“祖母真是這麼說的？”
清顏使勁點了點頭，深怕柳氏不相信似的。
“婷兒你是姐姐，怎麼得也要愛護一點妹妹，一隻簪子的事情居然鬧着大，這讓下人看了豈不是笑話你。”柳氏面上指責清婷，可語氣充滿維護，“顏兒，可能是青鸞那丫頭沒有看清楚，許是別人拿了你二姐的簪子，這事兒母親代二姐陪不是。”柳氏又勸慰清顏。
清顏作勢吸了吸鼻子，“母親言重了，二姐是姐姐，訓導女兒是天經地義的，錯就錯在兩個丫頭，爲何夜黑了還要到處晃悠，讓二姐出手調教實屬她們的福氣，讓他們知道下次不要天黑了還出來亂走。”
柳氏語塞，黛眉不悅地皺起，清顏句句爲自己和兩個丫鬟叫屈，這事要是不處理便是偏袒了清婷，正思量着，青蘿說柳家大少爺來，可不就是柳雲逸嘛。
柳氏正愁不知如何應付清顏，可巧了自己的侄子過來，怕是自己的大哥有話讓他帶過來，“顏兒，你先回去，之前母親忙於家事，對你略有疏忽，你可別怪母親。”
清顏乖巧地說道，“女兒不敢，謝母親。”
清婷聽柳雲逸來了，害羞地絞着手帕。
“婷兒你也先回去。”
“娘。”清婷矯情道，爲何她也要離開。
“聽話，一會兒娘去找你。”事關慕容錦的事情，由不得女兒嬌氣。
柳雲逸過來，定是有什麼事情，清顏便也不多待了，清婷“哼”地一聲走在清顏的前面，柳雲逸等在門口，眼睛疑惑地看着兩個臉頰紅腫的丫頭。
清婷低着頭瞄了眼柳雲逸快步出了沁園。
清顏出了沁園，雙脣緊緊地抿着，一路上沉默不語。
“姑娘，奴婢讓你受委屈了。”紫玉扯開了腫得高高的嘴角，痛得倒吸了一口氣。
清顏讓兩人先坐着，親自去了小廚房，煮了幾個雞蛋，剝了破殼，卷在手絹裡，輕輕地敷在紫玉臉上，儘管手勢很輕，紫玉還是疼得倒吸氣，清顏的沉默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奴婢自己來了，”紫玉說道，“姑娘倒是說句話，你這樣奴婢心裡不好受。”紫玉的淚花涌了出來。
沾花和春芽看了過來，清顏示意她們坐過來。
她深嘆了一口氣道，“是我連累你們了，最近府裡不是很太平，除了我的吩咐，你們儘量不要出門，王媽媽也一樣。”清顏看了顏站在一旁的王媽媽，幾人點了點頭，清顏怔怔地說道，“春芽和紫玉，是我沒用，連你們都保護不了，還說要保護姨娘。”
“姑娘，你千萬別這麼說，都是奴婢們的錯，”紫玉哭着說道。
“別哭了，”清顏眼中微微溼意，“以後有機會我定會好好補償你們，也不枉費了你們這般委屈。”
“姑娘，”沾花和紫玉抱着清顏哭成一團。
下午，柳媽媽過來，後面的丫鬟手裡端着鎏金雲紋托盤，柳媽媽對清顏客氣道，“四姑娘，這些是夫人吩咐送來的膏藥，對祛瘀消腫很有奇效，另外這裡有些銀子是夫人賞給紫玉她們的。”
這話清顏就不要聽了，清婷無緣故地打傷了她的丫鬟，柳氏送了藥膏過來無可厚非，可那些個銀子……
“膏藥我代她們兩個收下了，可這銀子從何說起？”清顏涼着柳媽媽，也不看坐。
柳媽媽甩着繡帕笑道，“夫人說紫玉能將姑娘伺候得這般周到，心裡歡喜，所以……”清顏手一揚，打斷柳媽媽的話，柳媽媽的笑僵在了那裡。
清顏面色平靜地說道，“媽媽請回吧。這賞銀也該有個名頭，替我謝過母親。”清顏說完轉身進了內室，柳媽媽看着那晃動的錦簾說不出話來，她可從未受過如此待遇。
柳媽媽嘀咕着，“給臉不要臉，”憤然離去。
紫玉等人在錦簾後面聽得清清楚楚，姑娘這是拒絕了夫人的賞賜。
王媽媽擔憂道，“姑娘這麼做會不會不妥？”
“媽媽，我要是替紫玉她們接了這些銀子，豈不是讓她們白白捱了打，坐實了偷簪子的罪名，等以後也尋個理由打了你和沾花，然後再收下銀子就此了事嗎？”清顏面色不虞。
王媽媽訕訕地退了一步，自覺多嘴了，沾花她們面面相覷，清顏躺在榻上休息，雙眼緊閉，可腦子一片清明，柳雲逸過來帶了什麼消息，老太君去了宮裡又會是什麼情況。
臨近傍晚，柳媽媽又來了，這次依然是那鎏金雲紋托盤，上面放着銀兩。
“柳媽媽請坐，”清顏說道，“沾花，給柳媽媽上茶。”
流霞花盞掩不住桂花茶的芳香，柳媽媽無心品茶作勢抿了一口，放下花盞，說道，“下午是奴婢聽錯了夫人的吩咐，所以才惹惱了四姑娘，請四姑娘別怪奴婢。”
“有勞媽媽再跑一次。”清顏笑着說道。
柳媽媽俯低道，“夫人罰沒劉嬸子和青鸞的月銀三個月來補償紫玉她們，另外姑娘的媽媽和丫鬟每月另加銀子一兩。”
清顏也不坐着，站起身，從袖子裡摸出一個荷包，塞在柳媽媽手裡，“媽媽辛苦了，這點小意思媽媽笑納。”
那銀子硌着柳媽媽養尊處優的手生疼生疼的，柳媽媽看向清顏，只見她臉上笑意不摻一點異樣，這才笑了，“那奴婢回去覆命了。”柳媽媽扭着屁股離開了琉璃閣。
清顏鬆了鬆表情，用手拍了拍臉頰，頗有點自嘲的味道。
緊懸神經的紫玉也放鬆了下來，她生怕夫人回來找姑娘的茬，“姑娘怎麼料定柳媽媽會再來，而不是夫人過來？”
“夫人掌管整個後院，怎麼會親自過來，再則這些小事怎麼需要她出馬，原本就是二姐找碴在先，她還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偏袒了二姐。”清顏緩緩說道，看着紫玉和春芽的臉消腫了許多，自己心裡也好受點了，“這銀子你們都分了吧，不拿白不拿。”清顏偶爾還會露出小女兒的俏皮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