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顏見王媽媽問到自己心田上了,開口道:“媽媽是見過世面的,而且是夫人讓媽媽來的,這說明連夫人都相信媽媽的眼光,清顏豈可託大,班門弄斧。”一雙明亮的雙眼望向王媽媽。“哎喲,我的姑娘啊,”王媽媽拍了拍清顏的手,笑呵呵地說道:“這怎麼會是託大,姑娘看得起奴婢,奴婢自是知道,這人是給姑娘使得,自然是姑娘親自挑選,奴婢豈可越俎代庖。
清顏見王媽媽說的情真意切,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就中間那個吧,看着老實。”後面那四個字輕地只有王媽媽才聽得見。王媽媽上前,讓中間那個出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家裡可還有什麼人?”
那女孩越發緊張了,“我叫春芽,家裡沒人了。”
“我我我,在姑娘面前要稱奴婢。”王媽媽厲聲呵斥道,嚇得春芽跪了下來,清顏在心裡暗道,就是她了。幹黃稀疏的頭髮,瘦弱的身段,乾柴般的手臂,一件粗糙麻布衣裳耷拉地掛在身上,看着只有五六歲的模樣。
既然人是清顏自己選的,王媽媽也不管好壞,只覺得這姑娘還是嫩了點,只帶着剩下失望的四人出了青衣弄。紫玉帶着春芽梳洗了一遍,穿了件乾淨點的衣裙,梳了個丫鬟的雙丫髻,看似比剛纔清爽了好多。雙眼中的膽怯也少了幾分,紫玉很疑惑,別的姑娘選丫鬟都是挑好的,怎麼這個姑娘卻挑了個憋足的。
清顏吩咐紫玉安排春芽弄飯,一看春芽這樣子,定是饑荒惹的禍,春芽一停,又是跪了下來,“奴婢多謝姑娘裳。”地上多了幾滴溼意,紫玉掏出手帕幫她擦了擦,“姑娘選了你,即是你的福氣,以後好好伺候姑娘纔是。”
“去吧,”清顏又吩咐道。
紫玉將春芽交給了小丫鬟,春芽邊走邊回頭。
“姑娘?”紫玉自知不該問的不問。“姐姐有話直說。”清顏欣賞直接一點的人。
紫玉想了片刻,說道:“剛剛那些不比春芽差,奴婢不明。”
“紫玉姐姐爲什麼會王媽媽選中跟在身邊伺候。”清顏反問。
“自然是奴婢比較聽話。”紫玉一出口,忽然明白了過來,當時王媽媽選自己的時候說了句是個聽話的,回頭看自己已經入府兩年了,但是還未資格直接服侍姑娘夫人,但是有口飽飯熱水足夠了,春芽能入姑娘的眼,說明是個有福氣的,最詫異的是才八歲的姑娘固然有着王媽媽三十多歲的老道,這不能不讓紫玉對清顏另眼相看。
剛剛那四個丫鬟的眼睛吐露的眼神太過於渴切,往長遠看了怕是些貪心的人,誰做了這些人的主子怕是有的煩惱。
“奴婢受教了。”紫玉真心道。
是個聰明人,清顏想,又問道:“姐姐是哪裡人?在王媽媽身邊多久了?”想不到清顏會問及自己的身世,不由一愣。
雙親的冷麪孔浮在眼前,父親的打罵母親的苛責,只到將她賣了身才停歇,身體不覺顫抖起來,“紫玉姐姐,你怎麼啦?”清顏關切問道,見她雙脣失了血色。
紫玉突然回神,自己這是這麼啦,要是被王媽媽知道,定是一頓排頭,“奴婢沒事,謝姑娘關心。”對於清顏的問題,紫玉避而不答,清顏並未刨根問底。
春芽跟了清顏,就像跟小尾巴似的,連下午的禮儀學習都跟着。許氏知道清顏選了這麼一個丫鬟之後擔心不已,深怕是別人使得絆子。
戌時初,清顏剛由紫玉解了髮髻準備歇息,就有丫頭來傳話,說府裡的方姨娘和莫姨娘來了,已到花廳了。紫玉連忙給清顏梳了髮髻,匆忙中顯得有些凌亂。一到花廳,許氏已經立在那裡了,七天未見,只見她消瘦了不少,反觀清顏並無多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