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皆動容。
這個龍五·巴克斯特好狠！
——他似乎跟他的兄弟們完全不同！
臺上的主持人繼續喊價。
“330枚骨幣第一次！”
“330枚骨幣第二次！”
“330枚骨幣第三次——成交！”
才三百多枚骨幣。
而且在永夜城的時候，沈夜也發現物價不高。
所以諾頓親王是怎麼收集了那麼多骨幣啊！
他還有吸血鬼披風。
這是準備一旦出事，跑路去當亡靈嗎？
各種念頭一閃而過。
沈夜站起身，跟着侍者去看自己拍下的奴隸。
在一處房間裡。
沈夜見到了被綁着的羅薩莉亞。
“沒事了，你們先出去，我跟她談談。”
他給羅薩莉亞鬆了綁。
“你應該已經見過我的弟弟，他叫匿·巴克斯特——現在你考慮的怎麼樣？”
“你買下我是一個錯誤。”羅薩莉亞沉聲道。
“錯在哪裡？”沈夜問。
“這些人在地獄裡名聲不顯，是因爲不想太高調，其實他們背後是天羅大人——他是近乎無敵的存在。”羅薩莉亞說。
……似乎有戲。
“那你知道他們爲什麼不想太高調嗎？”沈夜問。
“因爲地獄原本是由另一位大人負責的，天羅大人不想跟那位大人翻臉，所以只是暗中派了一些人在這裡，而且並未擴大勢力範圍。”
羅薩莉亞認真地說。
四周安靜。
沈夜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也就是說——
天羅其實不該在地獄搞事。
可是他偷偷摸摸的組織了一些人，進入了地獄之中。
九相會怎麼想？
爲了緩和一下情緒，沈夜微微吸了口氣，面上卻波瀾不驚。
“明明由另一位大人負責地獄……天羅卻敢來踩界，這件事其實我們早已知道了。”
“這也是我救你的原因。”
他開口說道。
羅薩莉亞先是毫不在意，但很快又想到了什麼，神情凝重地說：
“——等等，難道伱是——”
沈夜道：“沒錯，我是九相大人的手下，地獄是我們的地盤。”
“如果我不跟你混呢？”羅薩莉亞說。
沈夜道：“門在那邊，你若不願意就走，我也不強留。”
羅薩莉亞臉上浮現出掙扎之色。
大骷髏冷眼旁觀，此時終於忍不住發出心靈感應：
“萬一她真的走了怎麼辦？錢不是白花了？”
“你是指她拒絕了我的招攬，從而在地獄之中同時得罪天羅和九相？”沈夜問。
大骷髏不吭聲了。
如果這個羅薩莉亞真的傻到了那個程度——
那倒不值得招攬了。
羅薩莉亞猶豫了半天，終於開口問：
“我都有什麼任務？”
“暫時沒有，等我想到了纔會有任務——不過我保證絕對不會是那種愚蠢的送死任務。”沈夜道。
“好吧，需要簽訂契約嗎？”羅薩莉亞問。
“不需要。”沈夜擺手。
“契約都不需要？”羅薩莉亞訝異地問。
沈夜不屑地說：“難道你打算在地獄中背叛九相大人？我實在不知道你的下場是什麼。”
“……您說的對。”羅薩莉亞垂首道。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請進。”沈夜道。
侍者帶着一名渾身散發着黑暗光芒的骷髏走進來。
“巴克斯特，這位是我們的鬥獸場的主管大人，黑焰。”
侍者介紹道。
骷髏穿着一件得體的黑色晚禮服，上下打量沈夜：
“龍五·巴克斯特，您剛纔說要出百倍的骨幣殺那個人。”
“原價是多少？”沈夜問。
“考慮到他們的地盤還在不斷擴大，殺死他需要支付3000枚骨幣。”黑焰骷髏說。
“那麼按照約定，我出三十萬枚骨幣。”沈夜說。
他一抹指環。
房間那寬大的桌面上頓時堆滿了骨幣，一直碼到天花板上。
黑焰骷髏看了一眼，深吸口氣道：
“龍五先生，萬骸谷面積廣大，絲毫不比任何人間的城市小，死靈魂也足有數百萬。”
“強者高手層出不窮，各種勢力盤踞此地，兇狠而強大。”
“——您日常帶着這麼多骨幣，要多注意安全啊。”
沈夜看了一眼門口。
門口站在七八名職業者。
房間裡，侍者低着頭站在一邊。
黑焰骷髏就在自己面前，跨步便可出手攻擊自己。
如果它們這個時候出手——
“你在擔心我的安全？我的商業夥伴，也是該讓你對我多一些信心了。”
沈夜摸出一枚牙齒，攤在手心，展示在黑焰骷髏面前。
“你生意做這麼大，不知道能不能認出這個東西，從而明白我是在爲誰辦事？”
他輕聲問。
牙齒上散發着某種邪異而狂暴的波動。
越是去仔細感應這波動，越是讓人陷入某種歇斯底里，甚至連精神力都開始混亂。
——九相的牙齒！
羅薩莉亞站在一邊，失聲道：
“這是……那位大人的信物，您是他指定的使者！”
被沈夜救下，當面聊過，看了三十萬枚骨幣，再看了這枚牙齒，她終於相信了沈夜。
黑焰骷髏也連忙後退一步，彎腰行禮：
“龍五大人，是我多慮了，以您的身份，當然根本不必在意任何事。”
“事情辦的漂亮點——給我揚了他——不，要讓所有人看着我怎麼揚了他。”
沈夜說道。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些人投靠天羅，爲那個人臉星球辦事，就像當初自己遇見的那五個同學一樣。
他們身上應該也有一些星球的源力吧。
如果有，可不能浪費。
“這個……恐怕比刺殺的難度更大呀，龍五大人。”黑焰骷髏爲難地說。
沈夜笑笑，又丟下十萬枚骨幣，開口道：
“你是這裡的主管，以你的卓越能力，想把這件事做好，應該不難吧。”
黑焰骷髏看着那一堆骨幣，爲難的語氣頓時一轉，恭敬地說：
“您看人真準。”
“那我就去會會那個傢伙了——你確定我看人準？”沈夜問。
“當然！我立刻去準備！您放心！”
黑焰骷髏優雅地一禮，轉身匆忙去了。
大骷髏悄聲問：
“他爲什麼說你看人準？”
“相由薪生，我一看一個準。”沈夜道。
他也朝門外走去。
羅薩莉亞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走出了鬥獸場，來到外面的街道上。
街道對面已經站滿了人。
爲首的那一人，正是之前競拍時挑釁的人。
沈夜不禁笑了笑。
天羅手下竟然有這種蠢貨。
也許他們的世界並沒有普及知識教育，又或者經歷了太多的戰爭，所以傑出的人物已經全部逝去，產生了斷代。
——只剩下這些宵小出來主持局面。
簡直是給自己送彈藥。
“龍五·巴克斯特。”
那人高聲喊道。
街道上讓開了一大片空地。
除了他和他的手下，其他各個勢力的領頭人都站在遠處，旁觀着這裡發生的事。
“有事？”沈夜問。
“我就在這裡，你要怎麼殺我？”那人盯着他，一臉兇狠表情。
沈夜微微搖頭。
九相負責這個世界，而你在這個世界挑釁九相的使者。
你是什麼意思。
想死全家？
退一步說——
剛纔我已經表明了身份。
如果此刻還不知道我是九相的使者，那你也沒有足夠的實力站在我面前。
再進一步——
難道你想在九相、天羅兩位大人之間挑事？
“羅薩莉亞。”沈夜開口。
“在。”
“你怕嗎？”
“大人，我的任務都是由這樣的蠢貨主持，現在您明白我的痛苦了嗎？”羅薩莉亞反問。
“你說的倒是有趣。”沈夜笑笑。
兩人說話的當頭，那人已經帶着手下，紛紛穿過街道，走過來，站在沈夜面前。
當着所有人的面——
那個領頭人繼續問沈夜：
“巴克斯特，你太天真了，難道你以爲鬥獸場的人敢殺我？”
沈夜回頭看了一眼，大聲道：
“喂，我趕時間！”
話音未落。
一柄刀突然從那個領頭人背後伸出來，只一下，就刺穿了他的喉嚨。
刺客一手抓着匕首，另一隻手抓住他的頭，將他摁在沈夜面前。
沈夜抽出廣寒劍直接捅入他的胸口。
長劍一震。
有反應！
微光頓時聚攏成字：
“廣寒聖器上的‘本源抽離’被激活了！”
“描述：擊殺敵人即可抽取其身上的法相，令其化爲法界本源，還補己身。”
“——百流會元，千山成嶽，萬法歸宗。”
“當前抽取的對象爲你凝聚了三成的星球本源之力。”
“還需要收集剩下的一成。”
“加油，神話級詞條已經唾手可得！”
沈夜心頭愉悅。
只剩最後一成了啊……
那個出刀的人一把抓住人頭，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全力衝刺，跑進了鬥獸場。
人們喧譁起來，爆發出巨大的聲音，紛紛抽出兵器。
可是領頭人已經死了。
無頭屍體倒在地上，噴血，抽搐。
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衆人的目光慢慢移動，望向沈夜。
“是他！”
“他出錢請的殺手。”
“幹掉他！”
人羣嚷了起來。
沈夜神情不變，伸出手，比了個“四”。
“四十萬骨幣。”
他開口說道。
衆人不解其意，有的人開始唸咒，有的人開始抽出兵器，有的人怒喝出聲，大聲叫人。
沈夜根本不理會他們，繼續說道：
“殺這個人我只用了四十萬骨幣。”
“你們誰敢動一下，我保證你們全家都要死。”
“或許你們當中有的人無牽無掛，因爲你們牽掛的人還在人世間活着。”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活着的人，其實也可以死的。”
“我很忙，但現在我給你們出手的機會——”
他張開雙臂，放聲怒吼道：
“誰來殺我？”
“來啊！！！”
那些人漸漸陷入沉默。
大街上，只有風吹過的聲音。
詭異的寂靜一直持續。
無論時間怎麼前進，始終沒有一個人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