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在第三次地月戰爭期間,人類主神以人類少年的形象,混跡在當時以劉子漢爲隊長的末日求生小團體裡的時候,因爲劉子漢處事總是喜歡多疑多想,而總是被人類少年形象的人類主神調侃有被害妄想症的情景,劉子漢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見劉子漢這副陷入回憶的模樣,黑袍神秘人發出清脆的少女音,問道:“劉哥,你還是不相信我呀?”
黑袍神秘人的話,把劉子漢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他看着不遠處的黑袍神秘人,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疑惑的問:“主神大人是男兒身,你現在明明是一名女子,這該作何解釋?”
聞言,黑袍神秘人當即用少女的清脆聲音回答:“哎呀,男的女的不都是人類嘛?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在意一副物質面的載體。
在靈場層面,天生就沒男女之分;在純能量層面,只有陰陽,沒有雌雄;在信息層面,只有一個個遵循着維度規則存在着的信息纖維光蛋…
糾結於事物的表象,看不到內在的本質,劉哥你雖在靈場和能量層面有着不俗的天賦,但你這樣子的思想覺悟,距離純無體只會越來越遠。
…好了,劉哥你不是糾結我的載體問題嗎?那要是像這樣子的話,劉哥你總該滿意了吧?”
黑袍神秘人說着,也不見其有任何動作,在她所在的半空周圍,忽然毫無徵兆的出現了十四名面貌、身材、性別、年齡、着裝等各異的東方面孔人類。
看着黑袍神秘人四周憑空出現的青澀少年、懵懂孩童、成熟青年、妙齡少女、刀疤臉惡漢、高冷御姐、耄耋老者等十四名人類模樣,劉子漢一臉驚駭。
他不是驚駭於黑袍神秘人展現出來的可以輕易的憑空創造出十四名形態各異人類的能力,而是驚駭於這十四名人類的外貌長相。
這十四名人類,劉子漢並不陌生,因爲他們都是劉子漢在第三次地月戰爭期間,他在幾年的艱難求生逃亡過程中,遇到的有過交集的地表人類倖存者。
望着這些原本被二十多萬年的歲月掩埋在記憶深處的熟悉面孔,再次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了眼前,劉子漢內心驚駭過後,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注視着這些人良久,他輕嘆了口氣,目光看向黑袍神秘人恭敬的說道:“主神大人,是我太過多疑,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劉子漢這話說完,黑袍神秘人用清脆的少女聲音說道:“劉哥你怎麼還叫我主神,都說私下裡你稱呼我爲小張即可…
罷了,以劉哥你的性子,這麼要求你,估計也是強人所難。你願意怎麼稱呼我就怎麼稱呼吧,只要你自己覺得舒服就好。”
說着說着,黑袍神秘人突然話鋒一轉,擺了擺手,不再強調稱呼的問題。
黑袍神秘人這麼一說,劉子漢反倒是臉色有些發紅。正如黑袍神秘人所言的,自從徹底認清了自己和人類主神之間的差距之後,劉子漢就再也不敢像曾經一起末日求生中那樣,和對方以兄弟相稱。
爲了打破雙方之間頗有些尷尬的氣氛,劉子漢提議的問:“主神大人,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您隨我一起去我的住處,我們邊喝茶邊聊?”
聞言,神秘黑袍人用清脆的少女調皮音回答:“恭敬不如從命咯~”
不久,神秘黑袍人和劉子漢來到了核中之界的中心區域。這是一片華夏古典的園林式建築,裡面有假山流水,有亭臺樓閣,還有一些小型的飛鳥和觀賞性的魚。
在劉子漢的帶路下,黑袍神秘人被領到了一座四層的小樓頂層。
在頂層類似於小亭子的地方坐下,很快就有外形靚麗的女傭人端着茶水放到了頂層小亭子的桌子上。
腦袋遮掩在兜帽中的黑袍神秘人,沒有去看這些女傭人,直接開口帶着幾分好奇的問:“劉哥,你這裡的傭人怎麼用的都是AI機器人?以劉哥你的靈場等級,創造一些普通人類生命,應該不難啊。”
聞言,劉子漢嘆了口氣之後,解釋:“要想招募一些人類生命,何必浪費自身能量和精力,去從無到有的創造。只要把工資待遇給到位,去亞特蘭蒂斯的靈網上發個招聘信息,有的是人來應聘。
我用機器人做傭人,主要的是圖個心靜。同時,機器人也比人類生命要好控制很多。
另外,在亞特蘭蒂斯社會,核中之界的存在到目前爲止也是極度機密的事情,我不想讓太多不相干的人知道它的存在。”
聽完劉子漢的解釋,黑袍神秘人微微點了點頭,回道:“這樣子啊。”
說完,黑袍神秘人被遮掩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的又問:“這麼久了,一直都是劉哥你自己一人住在這個核中之界的世界裡面嗎?沒有想過讓其他人進來?”
聞言,劉子漢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點了點頭,回答:“是的,除了主神大人您的到來,這個世界裡一直都是我自己一個人。
這些年來,我也偶爾會感到孤獨和無聊,但我的父母和親戚朋友,都已經在那個黑暗的血時代遭遇末日災禍逝去。
嘗受過了一次失去至親和好友的苦之後,我已經不願再去把精力重新放在那些方面。
…其實,主神大人,有件事我在過去二十多萬年的時間裡,已經翻來覆去的想了無數次,就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聽到劉子漢這些話的最後,黑袍神秘人沒等劉子漢把話講完,就用清脆的少女音沒好氣的說道:“要講就講,不講閉嘴。”
被黑袍神秘人如此不給面子的插話,劉子漢臉上一紅,乾咳了兩聲,厚着臉皮頗爲尷尬的說道:“咳咳,主神大人如此開明,那我就講講。
我在過去的二十多萬年時間裡,思考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主神大人您既然擁有着可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卻爲什麼要等到第三次地月戰爭爆發了幾年之後,地表人類都已經快滅絕了的時候才決定出手幫助人類呢?
如果主神大人您在第三次地月戰爭爆發之前,就出手把阿爾拉灰人和月球堡壘要塞給消滅掉,那對於我們莫利里亞人族而言豈不是更好?
最爲重要的是,主神大人您出身自華夏族,但爲什麼在第三次地月戰爭期間,卻沒有出手保住華夏族的傳承呢?
以至於,當您最後站出來的時候,華夏族的人已經百不存一。加之後來亞特蘭蒂斯人從地下世界遷移到了地上,在亞特蘭蒂斯文明先進的文化和科技的影響下,我們華夏族殘存下來的那些人,僅僅幾百年的時間之後就丟掉了華夏族的傳統和文化,被融合成了亞特蘭蒂斯文明的一份子。
主神大人,您當時爲何要對地表人類那般無情?相反,卻對地下的亞特蘭蒂斯文明如此青睞,讓他們在整個第三次地月戰爭期間,損失的人口僅僅幾億,而地表人類卻死了六七十億,僅剩下七千五百萬左右的地表人類倖存者。
雖然我知道以上這些問題,我問的很是冒昧,但我真誠的希望主神大人能給我一個答案。”
劉子漢說到最後,語氣中已經隱隱有了一絲怨氣。
而靜靜地聽完劉子漢的這些話的黑袍神秘人,並沒有立即給予劉子漢答案,而是在沉默了十幾秒之後,語氣清脆中偏冷的說道:“我給過地表人類機會,在那個科學命名爲玄無更新,俗稱靈氣復甦,人類生存環境變的危機四伏的大背景中。我在地表人類的悲劇發生之前的某一天,就已經覺醒。
出於對地表人類中那些有着善良正義之心的成員的憐憫和責任,我在當時有嘗試去通過一些渠道,向地表人類發出過關於月球軌道控制系統調控,海平面上升,地球進入更新期等諸如此類的警告。
但我的這些嘗試和善意的警告,換來的卻是地表人類的一片質疑,乃至莫名其妙的詆譭謾罵,以及各國當權者們的無視…
這一切都是地表人類自找的,我沒有絕對的義務去拯救某個人,某個族羣,某個文明…
因爲在我並未覺醒前,在地表人類中,也沒有誰去幫助過我,去給予過我所謂的陽光和溫暖,我在掌握這可以創造和毀滅一切的力量之前,經歷的只有一個又一個的黑暗,看到的大多都是人性的污濁…
我也曾幫助地表人類在第三次地月戰爭期間儘量免受戰爭的波及,就像曾經你我相遇時你所看到的那樣,我會告訴我所遇到的倖存者們,該往哪裡逃命,活下來的概率會更大。
但你也知道,即使是第三次地月戰爭沒有爆發之前,地球受到靈氣復甦的影響,全球氣候、陸地板塊、行星磁場、新物種、規則改變等一系列的事情也已經發生。
在這種大環境下,當地球靈氣復甦在物質微觀層面的病毒領域,率先完成初步的更新,那場席捲全球的病毒淘汰掉了很多不適宜新環境的地表人類。
而第三次地月戰爭的爆發,使得剩下的人類在野外逃亡過程中,感染病毒的數量更加龐大。
失去了醫療機械和藥物的輔助救治,地表人類因感染病毒而導致的致死率變的非常高,
這也是第三次地月戰爭早期全球災變後,爲什麼只死了不到十億的地表人類,但最終當第三次地月戰爭持續了幾年結束之後,地表人類僅僅只剩下七千五百萬人左右的真正原因。
地表工業文明秩序崩潰,醫療體系瓦解,地表人類脆弱的生物軀體暴露在靈氣復甦的大自然環境之中,地表人類因此被病毒、野獸、疾病等大面積淘汰是必然的事情。
我在覺醒後雖掌握了強大的力量,但也沒有理由去救這些在和大自然其它生命競爭過程中,被自然淘汰掉的地表人類。
因爲我覺醒後的生命形態,已經超脫了人的範疇,在這種生命形態下,令我感悟到世間萬物小到一粒塵埃,大到一顆恆星,皆有其存在的意義、訴求、價值。
當年的地表人類眼界太過狹隘,思想過於愚昧,他們眼裡只有人類本身,更細化一點,大多數地表人類眼裡只有他們自己。
做錯了事,他們極少會進行整個族羣層面的反思,大多數時候,他們只會把錯誤扔給自然界中的其它生物族羣。
而爲了生存,在地表人類的主流觀念裡至始至終,也都是認爲剝奪自然界中其它生物的生命,是一種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情。
地表人類的這種狹隘愚昧和傲慢短見,最終在地球進入玄無更新,靈氣復甦的時代之後,受到了來自地球其它生物存有們的報復。
靈氣復甦,給地球自然界中的其它生命存有們,提供了進化質變的機會,在如此殘酷的競爭大背景下,地表人類依舊不知改變,按照舊有的思維方式去生存,被更新期間的新規則新環境所淘汰,也就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了。”
在黑袍神秘人向劉子漢闡述着這一切的同時,黑袍神秘人和劉子漢所在的這座四層小樓的頂層,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
隨後,伴隨着黑袍神秘人的闡述,一幅幅或三維立體的城市廢墟,或二維平面的病毒異變影像,在被無形力量籠罩的頂層小亭子裡面起起伏伏,翻滾變幻。
良久,待黑袍神秘人的話音完全落下後,四層小樓頂層小亭子內的種種異像才漸漸散去。
待一切歸於平靜,劉子漢看了看對面坐着,不爲所動的黑袍神秘人,神情有些頹廢的泄了口氣。他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中夾雜着幾分苦澀的問:“主神大人,您…有沒有想過重建華夏一族?”
聞言,黑袍神秘人清脆的少女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感情的回道:“過去之人不可追,現在之心不可安,未來之事不可知…
你我熟悉的那個華夏已經死了,一個文明傳承斷了,那也便是亡了。
當你我記憶中熟知的那些東西都已經在歷史中泯滅之後,即使我利用創造萬物的力量,重新按照華夏一族的基因再創造出一個和華夏一族一模一樣的文明出來,但那必然也只會是一個徒有其表,而缺少了民族靈魂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