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議事堂。
氣氛有些沉重。
方桌兩側,各坐着六人,他們是蘇家的長老,也是蘇塵的叔伯們。
家主蘇嘯坐在主位,面色陰沉的看着桌子兩側的蘇家長老,他的哥哥弟弟。
“這些年蘇家爲了蘇塵,耗費了大筆的資源,導致蘇家的年輕一代,修煉資源始終跟不上,如今雲城五大家族之中,都已有了具備扛旗能力的年輕一代,只有我蘇家,如今找不出一個能獨當一面的青年人出來。”蘇嘯左手邊,坐在最前面的一位老者,皺眉說道。
他是蘇家的大長老,是蘇嘯的叔叔,也是在坐年紀最長者。
蘇嘯不語,只是點了點頭。
在其右手邊的另一位老者二長老見狀,也立馬說道:“我覺得,就蘇塵這般毫無資質的廢人,不如發放到雲山去,讓他挖取元石,來回報家族。”
這位老者一語出,在坐衆人盡皆不語。
蘇嘯的雙眸之中猶如有火焰熊熊燃起,看向那說此話的老者,令對方不禁打起了寒顫來。
“咳咳,家主已與其斷絕了關係,這般廢人留在家族裡什麼也不做,怎麼也說不過去吧。”一位年紀與蘇嘯相仿的中年出聲打破了沉寂的局面。
那中年話剛落地便遭到了反駁,在坐最年輕的中年呵斥道:“但蘇塵纔不過剛剛十二歲,家族裡無資質者入雲山,最低也是要到十六歲,那雲山元石礦洞有多兇險,在坐的都再清楚不過,讓一個十二歲的孩童進入礦洞,與讓他去送死有什麼區別!”
“哼,蘇元,你區區一個晚輩,要想插話,這裡還輪不到你。”二長老冷眼瞥了一眼替蘇塵說話的蘇元,冷哼道。
那蘇元被二長老一句話噎的臉紅氣喘,縱然他十分惱火,但理智還是讓他將火氣壓了下去。
“那此事,便投票表決?”大長老看向了蘇嘯並沒有站到蘇塵這一邊的意思,而是選擇了中立。
蘇嘯看着大長老,目光之中疑惑和滿是不解,那個相識了數十年的長輩,突然之間變得讓他有些看不清了。
他仰面看着天花板,嘆了口氣。
罪惡自私的人性和弱肉強食的法則在這張長桌上演繹的淋漓盡致。
蘇嘯掃視着在坐的衆人,冷漠道:“此事再議,當務之急,是爲三年後能入青元宗進修一事做準備。”
“剩下的事交由大長老做決定。”蘇嘯陰着臉站起身來,說完這句話後,便起身離開了議事堂。
議事堂長桌兩旁的十二人,神情皆是十分複雜。
老舊的院落內,蘇酥真清掃着房屋和院落,揮汗如雨。
如今由於蘇塵資質的暴露,地位也隨之不再,二人無奈下搬到了蘇家這處已經數年無人居住的院落內。
蘇塵看着院落內那唯一的一顆老樹,內心感慨萬千。
他收了心神,開始探查其自身的狀況。
毫無疑問,他的這具身體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九層原塵的籠罩,使得他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一絲元氣的存在。
“單憑普通的開塵功法,恐怕此生都難以踏入開塵境界。”蘇塵嘆了口氣,面對這被九層原塵矇蔽的身體,他也是有些無從下手。
生前他的資質並不高,也只不過是五層原塵,但五層和九層乃是天差地別,他平生見過最差的資質也不過才七層原塵。
他前世雖是頂尖大能,功法武技數不勝數,但他所能具備的一切都
半晌,蘇塵的目光閃爍,呢喃道:“看來必須另尋他法了。”
要邁入開塵境,必不可少的便是藉助天地元氣的幫助,如今他沒了家族雄渾資源的幫助,自然更是沒有機會開塵。
天地元氣經過歲月的流逝,大多都滲入大地當中,而從地下則可以挖出一種特殊的石塊,俗稱元石,每一塊元石當中都蘊含着不菲的元氣,是流通的貨幣和修煉物資。
大部分的元石,都存在於山脈和大地之中。
而在這方天地之中,有一個神奇的職業,被稱爲地脈師。
地脈師可以憑藉特殊的功法能力測出元氣濃郁和元石堆積的方位,並直接將元石內的元氣提取出來使用,因爲其特殊的能力,所以每一個強大的地脈師,必然都是一方頂尖的強者,這一點令衆多強者羨慕不已。
但是,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成爲地脈師,首先地脈師的培養要從開塵以先,只有身具凡塵者纔可以感悟凡塵,而且地脈師的傳承十分嚴格,嚴禁外傳,真正的內門功法地脈術,只有地脈師世家纔有,當然,也有自己開創一派的地脈師。
而“蘇塵”生前,便是自己開創了獨門秘術的強大地脈師。
蘇塵閉上雙眼,開始回憶其地脈術的起始…
半晌,他緩緩睜開雙眼,兩抹異色從左右兩眼分別浮現。
“天氣爲陽,地氣爲陰,陰陽交泰,天地氤氳,萬物滋生。”
蘇塵說完,便起身跑出了院落,只留下蘇酥一人一頭霧水的看着跑出院子的蘇塵,繼續清理起院落來。
蘇家,藏經閣。
如今隨着蘇塵天資的暴露,在蘇家當中再也沒有了原本的那般高高在上的地位。
一入藏經閣中,一衆蘇家的子弟沒有一個是正眼看蘇塵的,連那些蘇家的侍衛都對蘇塵視而不見。
對此蘇塵的內心毫無波動,他並不是原來的蘇塵,憑藉着生前的經驗閱歷,豈會對這些小節而去耿耿於懷。
這時,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小少爺,小少爺。”
蘇塵連忙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是曾經蘇塵身邊的侍衛大蘇,也是蘇塵身邊最不起眼的一個。
大蘇身強力壯,但爲人卻有點太過忠厚老實,對誰都恭恭敬敬,從不發怒。
“大蘇。”蘇塵看着跑來的大蘇,說道。
“嘿嘿,小少爺好久不來藏經閣了。”因爲蘇塵資質的緣故,曾經蘇塵身邊的侍衛如今全被髮配到了蘇家的各個地方,並且也遭受到了最不公的待遇。
蘇塵並不想和大蘇扯什麼家長裡短,直言道:“我要雲城附近的地圖。”
“好嘞,小少爺您稍等。”大蘇一怔,但立馬回身道,隨後跑去找地圖。
不遠處,周圍的蘇家侍衛都在對大蘇議論紛紛,而這些話語,自然是逃不過精神力強大的蘇塵大佬的耳中。
“這個蘇凡,真是個傻子,那蘇塵都已經被家主解除了父子關係,還一口一個小少爺叫着,真是個蠢貨。”
“是啊,是啊。”
像此番議論,數不勝數,但蘇塵只當是聽了個閒話,雖然心中不免受到原本身體主人的影響,會有一些的難受。
很快,大蘇便將地圖給拿了過來,交給了蘇塵。
大蘇摸了摸腦袋,憨笑道:“這種地圖藏經閣多得數不勝數,小少爺拿回去看就行了。”
“好。”蘇塵一聽,便隨手拿着地圖轉身離去。
大蘇看着蘇塵的稚嫩身影,憨笑的大喊着:“小少爺慢走啊,有空多來藏經閣看一看。”
蘇塵聽到了,伸出手擺了擺。
回到院落,蘇酥已經將院子打掃的差不多了,她見蘇塵拿了張地圖回來,有些好奇的湊上前去。
“少爺拿這東西有什麼用。”蘇酥張二摸不着腦袋的看着蘇塵展開平鋪在地上的地圖,不解道。
蘇塵雲裡霧裡的來了一句,“我自有妙用。”
蘇酥看着地圖,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便走到別處繼續打掃院落。
蘇塵蹲在地上,看着地圖。
他雙眸漸漸明亮起來,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他緩緩道出:“無水則風到而氣散,有水則氣止而風無,以得水之地爲上等,以藏風之地爲次等。”
一旁正在打掃院落的蘇酥根本聽不懂蘇塵在說什麼,嘟着嘴寂寞的專心致志的打掃着院落。
“蘇酥,我要離開一段時間。”蘇塵突然說道。
蘇酥一愣,有些慌張的連忙問道:“少爺,你要去哪?”
蘇塵看着蘇酥這般如受驚的小白兔的表情,輕笑道:“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而已。”
蘇酥聽到後,捂着胸口,鬆了口氣似的。
“少爺不帶着蘇酥一起嗎?”蘇酥看向蘇塵,目光中滿是期盼。
蘇塵看了眼蘇酥,內心的一角,有些鬆動。
蘇塵摸了摸蘇酥的腦袋,爽快道:“好吧,那你收拾收拾,咱們今天就動身。”
“嗯。”蘇酥興奮的答應道。
隨後蘇塵快步走出院落,向家主蘇嘯的院子走去。
此刻,家主院落內的氣氛有些沉重。
蘇元在院中來回踱步,蘇嘯坐在石凳上,臉色陰沉無比,另外兩人是蘇家的兩名長老,此刻也是十分尷尬的隔着一張石桌坐在蘇嘯的對面,有些不知所措。
早上在議事堂中,其實隱約間已經分了派別,蘇嘯叫他二人來是要拉攏他們,同樣也是讓他們站隊。
其中一人實在是坐不住了,無奈道:“家主。”
蘇嘯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後面的話。
就在這時,蘇塵闖入了院中。
院內的衆人都同時看向院口處突然出現的蘇塵。
蘇嘯一怔,問道:“你有何事?”
“回稟家主,我想前往雲山,爲蘇家盡一份綿薄之力。”蘇塵低下了頭,輕聲回道。
這一些院內的衆人都錯愕的看着蘇塵,有不解,有欣慰,但更多的還是擔憂。
“是不是有人找你說了什麼?”蘇嘯站起身,沉聲問道。
蘇塵搖了搖頭,道:“不是,是我自己要去的。”
蘇嘯聽到這話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對自己這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兒子可是清楚的很,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主動去那勞苦之地。
半晌,蘇嘯嘆了口氣道:“罷了,你願去便去。”
“謝家主。”蘇塵道。
蘇嘯聽着這句話轉過身去,渾身一繃,拳頭緊握着。
蘇塵隨後快速離開,出了家主的院落。
“誒呦,這不是塵少爺麼,家主都已經與你斷絕了父子關係,還恬不知恥的去做什麼?”一聲陰陽怪氣從不遠處傳來。
蘇塵皺眉扭頭看去,原來蘇倩和蘇亮一行人。
開塵禮以蘇倩的中上資質爲最高,原本圍繞在蘇塵身邊的少年少女們,此時也都按照家中長輩的囑咐趨炎附勢。
說話之人便是資質僅次於蘇倩的蘇亮。
蘇塵並不理睬這如同蒼蠅一般的衆人,邁步回到院落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