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不出這個王府,也離不開這個小築。假以時日,還不知王爺王妃會如何對待,你時常所謂我是你的女人,這等自欺欺人的話,以後還是不要再說的好。”陸雲袖也覺自己窩囊至極,罵也無用,恨也無用,只好軟言相勸。
封塵半晌無言,還是伸手扳過她的臉,“所以你擔心我會對王府不利?你爲何不猜測,我會想辦法令你離開王府?”
陸雲袖失笑,坦誠回答:“陸雲袖自知平凡,不過是個尋常女子,哪裡有那等傾世能耐,做個紅顏禍水。私下裡揣測,也許雲袖只是你那計謀之中節外生枝的一環。假若令你錯失良機,怕也是會痛下狠心。不過……”
封塵現出幾分玩味的意思,“不過什麼?”
總算是迴應了自己的話,陸雲袖直言不諱,“不過雲袖不怕,死有何妨。”
封塵的手漸漸滑下,兩手一兜,令身體貼的更近了些,聲音低沉而又“你這……”
話語裡有些猶豫,有些動情,還有一些不可思議,封塵恐怕如何都想不到,她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理清楚如此多的事端。雖依舊隔着遠山遠水,描畫出的居然也有些形似。明明深居宅院,這顆七竅玲瓏心當真令人驚歎。
封塵勾起那形狀美好的下頜,“你放心,只要你在這王府一日,我暫且還不會輕舉妄動。這是對你這般聰明的回饋?”
陸雲袖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此人話中真假難分,誰曉得他到底想對王府做什麼,只是能換來這句話,也是安心不少,不由舒了口氣,輕聲說:“當真?”
“當真。”封塵做了個保證,擲地有聲的堅定。
陸雲袖舒了口氣,這樣也算拿自己爭取了些時間,若再能尋機找到蛛絲馬跡,或者便能揭開這土匪的真面目。他不肯與自己說,那麼只能她自己去找答案。
封塵見她又在出神,也不再給她這些神遊太虛的機會,附耳問:“不曉得什麼叫做苦短值千金麼?”
陸雲袖頓時羞的無地自處,推開幾分距離後,諾諾的說:“你別這樣。”
封塵明知她最後也不過是妥協,於是絲毫不顧陸雲袖的掙扎,抱她起身朝牀榻走去,這面還低低說着:“那日我便後悔的很。軟玉溫香在懷,卻只能一親芳澤,豈能這般簡單便放你回去。”
陸雲袖想罵幾句解恨,奈何被壓在身下不能動彈,連脣舌亦是被佔去自由,不一會兒便在這土匪的上下其手之中,哪裡還有半點清明,全數填上混沌朦朧。
每每在這種肌膚相親的時候,總是多少會迷失自己。而這土匪或許真的對她有了些許情感,也更加在意她的感覺,不像初回那般蠻橫,無論是吻也好、又或者是縱身闖入,都溫柔而又輕緩。
輾轉之間,意亂情迷。
這個如夜魅一般的男人,身攜黑暗,果真與她之間,也是不容於世間的倫常。陸雲袖習慣了他夜裡來去,就連自己心裡,也當每晚的貪歡,如同夢境。
偶爾當她在荷塘邊看着初春的碧草,漸漸染綠自己的庭院時候,依舊只覺不是真實——他到底待自己,是何種存在。
雖則對沈風棲動情過,但到底與自己身體相接抵死纏綿的人卻並非沈風棲,而是她依舊不知道姓名的假夫君,如今做了些微調整,可以是真土匪。
她與那土匪之間,似約定又似交換,更似博弈。冬去春來,眼瞧着數日之間,打着骨朵的幾樹桃花,已是綻放。曉煙初破,霞彩影紅,微露輕勻,風姿瀟灑,朵朵都如美人初裝,嬌怯動人。
陸雲袖摘下一朵桃花瓣撒入塘中,篤定了一個信念:無論天地如何變化,這男人,勢必要周旋至死,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