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喝醉了？”
當晚宴結束，衆人返回帳篷。
趙玟兩眼直瞪，她實在不明白，林昊爲什麼要鬧這麼一出。就算匈奴人戒備森嚴不太容易探查，也不至於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吧。
居然想在擂臺上，獨自單挑整個匈奴王庭？
“我沒喝酒，現在清醒的很。”
林昊當下搖頭，看向李息等人：“大人這一路上應該看到了，想要即便今夜王庭有酒宴，但守備依舊森嚴，我們想要偷偷溜出去探查整個王庭，可謂難上加難。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將匈奴將領都請出來？”
“今日我雖是大放厥詞，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我比那位千夫長要強，他們匈奴人不敢不把我放在眼裡，而若能擊敗如我這般的強者，何嘗不是匈奴的壯舉？”
“我敢斷言，明日即便匈奴王庭不會將所有大將都召集起來，至少八成以上的千夫長會從王庭各部聚集。我們只需要注意匈奴共有多少中層武官，又都分屬哪幾位高層，就能很容易推斷出，王庭周邊哪一側是薄弱處，哪一側又聚集了大批兵馬。”
隨着林昊說完，李息皺眉不語。
李息知道林昊的想法，是想讓匈奴乖乖把情報送上門。
但這麼做，是否太一廂情願？
李息還在思索，一旁有人替他問出了心底的疑惑：“若明日匈奴人只是請出幾位勇士與你擂臺比武，計劃不就落空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贏得擂臺戰後，可以提出要親自去他們各自部族內挑選戰馬，到時匈奴王要不就讓我繼續打下去，要不就得讓我去各部族選馬。”
“匈奴人豈會任由你牽着鼻子走？”
“他們是不會，但在沒擊敗我之前，他們更不會一擁而上。因爲殺了我，哪怕殺了整個使團都沒有意義，大漢不缺使臣，更不缺將軍。”
對於眼前幾人的顧慮，林昊當然想過。
不過他更能肯定的是，右賢王並不想與大漢交戰。
否則的話，豈會讓李息帶使團進入王庭？
對於此刻的右賢王而言，正巴不得左賢王被衛青擊敗，他正好乘勢取而代之。
這一點，是李息能前來拜會的基礎。
只不過右賢王顯然低估了當今大漢天子的決心，那位日後將被尊爲武帝的男人，要的可不止是區區匈奴左部。
劉徹要的，是整個漠南！
只有現在掌控漠南，他纔好在未來幾年出動規模更爲龐大的雄獅征伐漠北。
乃至，消滅匈奴。
且不說劉徹的想法是不是太瘋狂，在林昊看來以大漢如今的力量，掃平漠南是板上釘釘的事。
至於封狼居胥嘛，缺的也就是個時機。
林昊把這些因素都看的很明白，李息索索好一會，終於開口：“你有必勝把握？”
說一千道一萬，林昊這個計劃，或者說這麼胡來的資本就一樣。
能贏！
只是事無絕對，李息即便在酒宴上見識了林昊的身上，依舊不放心。
匈奴右賢王王庭，是除去大單于王庭、左賢王王庭外，勢力最大的部落羣。
誰能保證，這裡不會藏龍臥虎？
“大人放心，若匈奴出戰之人都是方纔那千夫長一般的水準，一個個的上，我最少能打一百個！”林昊對自己的實力有着充足的自信，別說右賢王王庭，哪怕是面對單于王庭，他也敢自稱無敵手。
李息看着林昊伸出右手食指，片刻後慎重點頭：“將軍既言勝，明日我就在擂臺外靜候將軍揚威。”
“放心，我不會讓大家失望的。”林昊默默頷首，片刻後衆人各自離開大帳，去周邊小帳篷歇息。
就在林昊要走進自己的帳篷時，身後傳來趙玟的聲音：“明天，我給你加油，你要當心。”
“嗯。”
輕輕頷首，林昊掀開了帳簾：“早點睡吧，明天起來看戲。”
………
翌日，清晨。
林昊醒來之後，照例取出《孟子》誦讀。
沒一會趙玟也從帳篷裡鑽了出來，見林昊一邊煮着什麼一邊背書，頓時笑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我小時候。每天早上我媽給我準備早餐，我就在一旁背書。”
將一篇梁惠王章句讀完，林昊放下竹卷：“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做點任務打發時間。”
“你這是在煮什麼？”
“粟米粥，你也嚐點？”
“好啊。”趙玟當即點頭，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正好這時粥煮的差不多了，林昊拿出勺子盛了兩腕，遞給趙玟一碗，同時對剛出來的其餘漢使招手：“都來吃點吧，我怕待會匈奴人輸的太慘，不給我們準備午餐啊。”
十分不巧，這句話被真要從遠處過來的匈奴百夫長聽了個清清楚楚：“漢人，你太猖狂了。”
林昊吹了口陶碗，問道：“右賢王設好擂臺了？”
“不錯，可汗讓我請你們過去。”
“等我喝完這口粥。”
“不着急，你最好多喝幾碗，否則做個餓死鬼可不好。”
林昊沒興趣和他逞口舌之能，小口小口喝着粥。
等一碗粟米粥下肚，林昊呼了口氣：“差不多了，吃飽了是該運動運動。”
趙玟等人聞言紛紛放下碗筷，在李息的帶領下，跟着領路百夫長前往擂臺。
等到了地方，林昊不禁啞然。
還是昨天晚宴的位置，就連擂臺都是用宴會高臺稍加改造，無非是在兩側各添了一處觀禮席位。
然而與前一日相比，此時環繞在擂臺周邊的匈奴將士卻是多了數倍。
林昊眼底流露出幾分笑意，李息這時也放緩了步子，在他耳邊說道：“將軍計策成功了，這兩三百餘匈奴武官，最低的也是百騎、都尉，怕是如你所想，王庭武官皆來觀戰。”
林昊淺笑：“那大人可得多留神，看清楚這些武官分屬。”
“我心裡有數。”
李息簡單迴應，走至高臺下方停住腳步。
百夫長這時轉身，指着林昊說道：“漢人，你上臺比武，其他人去右邊的觀臺。”
林昊抖了抖衣袖邁步走上臺階，來到高臺中央，望向已經落座的右賢王：“敢問單于，哪位匈奴勇士率先入場與我一戰？”
“我來！”
沒等右賢王開口，一道粗喝從林昊身後傳出。
腳步一轉，瞧見一位熟人。
正是昨夜宴會上，急吼吼要給自己兄弟找回場子的另一名千夫長。
“是你啊。”
林昊雙眸掃視，右手提起未出鞘的血虹劍：“十招內，你若能逼我手中利劍出鞘，我算你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