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時間轉瞬即逝,陳凡在禁地呆了一年之後,就提出要離開禁地,太清真人的目的達到了,因此也不攔着陳凡,任由陳凡離開禁地了。
而太清真人本人也在陳凡離開後不久,同樣離開了禁地,畢竟他就算再偏袒二人,玄震與雲天青,夙瑤也是要教導一下的,否則他收他們爲弟子的意義在哪裡?
在所有弟子裡,最討他歡心無疑是陳凡,畢竟人家天賦無敵,又是大師兄,還幫助他教徒弟,胸襟也是極爲寬廣,從不藏私,這樣的弟子,誰不喜歡?
很多人都以爲除了陳凡之外,太清真人最喜歡的應該是玄震,因爲玄震是一個真正的君主,恪守禮法,尊師重道又不盲目服從。
他的確很喜歡玄震,但是實際上相比於玄震,太清真人更喜歡的是雲天青這個徒弟,雖然對方無論是天賦還是修爲都不如玄震,可是他的境界卻超過了很多人。
這裡的境界不是修爲境界,而是雲天青的思想境界很高,從他第一次聽到對方的談話,他就看出來,雲天青的前途,不可限量。
天賦或許是修行很重要的一環,但是相比於天賦,心境則更加重要,更何況雲天青的天賦也不低。
太清真人記得第一次聽到雲天青談話是在夙玉剛剛被他發現的時候,當時衆人見美麗的夙玉時,表現不一。
陳凡的表現最讓他滿意,甚至他自己面對夙玉時的表現恐怕也就和陳凡差不多了,那是看盡繁華後的淡然,在他的眼中,對方沒有任何的修飾,僅僅只是一個人罷了。
玄震與玄霄則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表面上看上去似乎是正確的做法,但實際上卻只是他們還沒有明白。
孔子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也就是說,禮法的最高境界就是從心所欲,但是卻不會逾越規矩,他的想法就是規矩,而玄霄,玄震二人,卻根本不明白這一點,他們只是按部就班的按照別人教給他們的禮法去做罷了。
不過這也怪不了他們,畢竟都是十幾歲的少年,有這種想法與做法,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只能說陳凡與雲天青二人太過於聰明罷了。
當時雲天青見到夙玉第一眼時,他就口癢了,連連笑道,“你長這麼漂亮也來修仙,豈不可惜了?”
而夙玉卻是淡淡地迴應,“容貌美醜,皆是皮下白骨,表象聲色,又有什麼分別?”
雲天青卻是想也不想,很隨意的回答,“唉,你年紀輕輕,便看這麼透,豈不是一點也不好玩了?”
這句話看似只是一句隨意的迴應,但細細琢磨,便可看出,其實雲天青的境界比夙玉,玄霄更高了一層。
夙玉是已經看透了,然而天青卻是在看透了以後遊戲人間,而面色嚴肅的玄霄與玄震,相比之下離這個看透的境界有一些的距離。
雲天青等人的天賦本就絕佳,玄震更是千年一遇的奇才,陳凡給他們打下的基礎極好,有了太清真人傳授之後,他們的功力都是突飛猛進。
而遠在禁地修行的玄霄與夙玉,這時候卻從一開始的突飛猛進,速度逐漸變的正常起來,這並不是因爲出了什麼意外,而是因爲望舒宿主夙玉出了問題,望舒與羲和相輔相成,望舒出了問題,羲和自然也沒辦法進境極大。
.......
今日夙玉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在禁地同玄霄修行,而是選擇一個人在醉花蔭默默的欣賞着風景。
這些日子,她明顯感受到了自己的進境緩慢了不少,她本就是聰明人,稍稍一反思,就知道了原因,她的心已經變得不再寧靜了。
哪怕夙玉再聰明,也終究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與玄霄這般恪守禮法,天縱奇才的師兄朝夕相處,總歸會喜歡上對方的。
她從來不會強行否定自己的想法,修行本就是講究順心意,如果連自己的想法不敢承認,那還修行幹什麼呢?
醉花蔭的風景自然是迷人的,再加上心境本就混亂,夙玉不知不覺間,就開始輕輕的哼唱起一首歌謠來。
玄霄不知何時也走到了這裡,這些日子,他自然是察覺到了夙玉的異樣,他也一直想要和對方好好的談談,今天他決定抓住這個機會,“夙玉,你果然在此。”
夙玉吃了一驚,想到自己唱歌應該被對方聽到了,不由得小臉一紅,打了個招呼,“玄霄師兄。”
“你剛纔唱的,那是什麼歌?”玄霄微微一笑,輕聲問道。
夙玉聞言頓時奇了,玄霄平日裡,只知道修行養性,對於其他事彷彿一點興趣也沒有,沒想到對於音樂卻有興趣,“咦?師兄對音律也有興趣?”
玄霄搖了搖頭,老實說道,“我不懂音律,只不過你的歌中透着無比惆悵,令我略感好奇罷了。”
夙玉微微失望,但還是感嘆道,“這首歌自然是很哀傷的,它本就是一首悲歌啊,杳杳靈鳳,綿綿長歸。悠悠我思,永與願違。萬劫無期,何時來飛?”
玄霄一愣,似乎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輕聲呢喃起來,“萬劫無期,何時來飛?同門三年,我卻不知夙玉你也擅詩賦。”
夙玉搖了搖頭,笑了起來,“夙玉哪裡會這些,只不過是源自書中的一個故事,倒讓師兄你見笑了。”
玄霄此刻完全被夙玉說的吸引,已經忘卻了自己本來的目的,“哦?是怎樣的故事,竟會如此傷情?”
夙玉輕聲道,“道經有云,西方衛羅國蓄有一隻靈鳳,能化人形。王有長女,字曰配瑛,十分憐愛這隻鳳凰。
數年之後,王女忽而有胎,王覺得古怪,怒而斬下鳳頭,埋於長林丘中。王女傷心不已,不久之後,誕下一名女嬰,女嬰落地能言,反而很得王的喜愛。
那以後許多年,王女一直鬱鬱寡歡,某日天降大雪,王女因爲思憶靈鳳,來到長林丘中,唱起歌來,或許是歌聲太過悲慼,感動了天地,靈鳳竟死而復生,帶着王女一同飛入雲端。”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啊。”玄霄嘆息道。
“好在這個故事總算善始善終,也不負這對有情人了。”夙玉又是嘆了口氣,心中卻想着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那我的結局會是什麼呢?
玄霄這時候才明白過來,之後令人非常無語的說了一句,“莫非,在夙玉的心中,也是思念着誰?
夙玉聞言一驚,旋即立刻無語了,但卻是搖了搖頭,“哪裡,師兄誤會了,我不過是見這些鳳凰花開得絢麗,便想到那個關於鳳凰的傳說。”
“原來如此,看來是師兄誤會了。”玄霄搖了搖頭,心想自己真是糊塗了,夙玉這般超然物外的人物怎麼可能會思念什麼人?
“平日若是練功累了,我就來這兒看看鳳凰花,總覺得心中會平靜許多,只可惜不能常來。”夙玉也不糾結玄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繼續道。
她本就是超脫一切的性子,在她看來,最好的感情就是一切隨緣,如果她能和玄霄在一起固然很好,但是就算未來不能在一起,那也是她們緣分不夠,沒什麼好說的。
玄霄笑了起來,他突然想出了一個夙玉修行不快的理由,“爲何不能常來?你不必過於顧忌與我修煉雙劍之事,雖然眼下我的進境暫時比你快上一些,但是你不可急功躁進,反會欲速則不達。”
玄霄認爲,夙玉或許是見到自己的修行比她快,所以她才心急了,卻因此反而拉低了自己的速度。